229宋国公府大门 日 外
府门前停放着一辆马车,车身尽显富贵和精致,随侍于旁的车夫与侍从,皆是规格极高的配置。
一双眼眸悄然窥视着这一切,此人正是御史台的那位小吏。
不一会儿,几个护卫簇拥着一个人出来了。
小吏的目光瞬间被紧紧牵引,护卫身后正是他苦苦等待的宋国公郑献。
郑献一身华服,举止间透露出不怒自威的尊贵气质。
他坐上马车,车队启程。
小吏始终在暗处紧紧跟随着车队。
230 长安城坊道 日 外
车队行驶在坊道上。
马车内,郑献端坐其中,双目微闭,面容宁静。
随行的辛由悄然来到马车窗边,以指尖轻巧地敲击窗棂“阿郎,”他压低嗓音,“有人暗中尾随。”
郑献眼皮微微一动,却仍未睁开眼:“谁的人?”
辛由:“平民装扮,且形单影只,不像有人指使。”
郑献:“处理干净。”
辛由:“是。”
尾随的小吏仍沉浸在自己的算计之中,浑然未觉危险已悄然而至。
直至他察觉到周遭气氛的微妙变化,猛然回头,却已太迟。几个身手矫健的护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瞬间将他套入麻袋之中。
他们将小吏拖入一处深巷。
护卫正要用麻绳勒他时,小吏竟猛地一咬舌尖,强忍着剧痛将口中的破布吐出。
小吏:“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叫吴州质,是御史台的官吏,我有重要情报要献给宋国公!我自知人微言轻才出此下策,绝无恶意!证据就在我的衣袖里,你们找!”
领头的护卫半信半疑,他示意手下暂停动作,自己则伸手探入吴州质的衣袖,一番摸索后,果然找到了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张。
借着微弱的光线辨认,他认出那确是一张官府的账目记录,心中不禁暗自思量。
231 锦楼 日 内
锦楼深处,一间隐秘而隔绝的包厢内,只有郑献、辛由和护卫三人。
郑献手持那页从吴州质衣袖中搜出的账目,目光如炬,细细审视着每一个细节:“这的确是户部的账目。”
随着手指轻轻滑过账目上那几处关于户部员外郎调动官账细额的记录,郑献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注意到,这些关键数字旁,竟有两处截然不同的字迹,一深一浅,一粗一细,显然是后来被人刻意修改的痕迹。
郑献:“去把那人带来见我。”
232 玉霜居 日 外
阿巧和几个侍从正带着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在院子里踢蹴鞠,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一旁,杨令仪与秦定儿静坐观战,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
秦定儿:“千凌交代的药,大嫂有在按时吃吧。(眼神望向杨令仪的腹部)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还要过一阵才能看出来。”
杨令仪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唉,希望孩子跟我有缘分。”
秦定儿:“大兄这段时间有常来看您吗?”
杨令仪:“有过几次,但也不多。他还是不喜欢在我这儿。”
秦定儿:“没事儿,大嫂这么好,上天自会眷顾!”
杨令仪感激地望向秦定儿:“也谢谢你了,还麻烦千凌帮我配药。”
秦定儿:“那都是小事。”
杨令仪:“不过啊,你与六郎如此恩爱,我看着也高兴。”
秦定儿闻言,脸颊不禁泛红:“大嫂别笑话我了,哪里就恩爱了。”
杨令仪:“自你进门后,六郎回府日日都宿在云岫居,妾室那边都没理,还不够恩爱呀。”
这时,一旁侍立的丹蔻忍不住噗嗤一笑。
杨令仪:“丹蔻在笑什么?”
丹蔻:“小杨娘子有所不知,当初段氏与叶氏晋升为正妾时,我家娘子还特地安排六郎去段氏那里过夜,结果第二天呀,六郎就一脸怨气地跑回来,跟娘子置气呢!听侍女说,六郎根本就没有碰段娘子一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连杨令仪也忍俊不禁,而秦定儿则更是羞赧不已,脸上红晕更甚。
杨令仪拍了拍秦定儿的手背:“瞧这架势,说不定你倒要先我一步怀上孩子了呢!”
秦定儿连忙摆手:“哎呀大嫂,别笑话我了,我还真没有想过孩子的事呢。况且,我断然不敢赶在大嫂前面的。”
杨令仪:“今日六郎回府,我一会就不留你用晚膳了,回去好好陪陪六郎。毕竟新婚燕尔,相聚时光难得。”
正当众人谈笑风生之际,原本在一旁玩蹴鞠的忱哥儿忽地跑到杨令仪身边,依偎在她身旁。
忱哥儿:“母亲母亲,你们在玩什么呀!阿忱也要玩!”
杨令仪慈爱地抚摸着忱哥儿的头:“母亲跟婶婶说话呢,没玩什么,你去跟阿巧踢蹴鞠嘛。”
忱哥儿:“阿忱想要娘娘带我玩。”
听了这话,杨令仪脸色微微变了些,抬眼望向秦定儿,随后将忱哥儿紧紧搂入怀中。
杨令仪:“娘娘有事在忙呢,没有时间陪阿忱玩,阿忱听话,就跟阿巧玩好不好?”
忱哥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声音甚至有些哽咽:“可是我好久没见到娘娘了,阿忱想娘娘...”
秦定儿轻抚忱哥儿的脸颊,安抚道:“阿忱想娘娘的话,母亲可以带你去见她,但是要听话不要闹好不好?”
忱哥儿连连点头:“阿忱听话。”
秦定儿朝杨令仪使了个眼色。
杨令仪:“那这样,阿忱,你先跟阿巧去沐浴更衣,看你玩得满头大汗的。等收拾干净,母亲就叫娘娘来陪你玩,好不好?”
忱哥儿一听,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谢谢母亲!阿忱一定听话!”
杨令仪:“跟母亲不用说谢谢。”
随后,阿巧便领着满心欢喜的忱哥儿回房去了。
杨令仪坐在原地,眉头微蹙,显露出内心的忧虑:“你看,母亲再好,他也只要娘娘陪着玩。”
秦定儿:“曹氏虽在禁足,但偶尔让她陪陪孩子也无妨。”
杨令仪:“定儿,曹氏禁足也有些时日了,罚也罚得差不多了,我看,不如还是让忱哥儿在她身边养吧。曹氏虽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呀。我相信,曹氏定也悔过了。毕竟是宫里来的,若哪天庄嬷嬷或者杨太妃问起来,咱如何瞒得过。”
秦定儿:“大嫂所说有道理,自然不可能关曹氏一辈子,但这会儿您也在备孕,正是关键时候。曹氏如此善妒,若这会儿解了禁,还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伤害您的事儿呢。依我看,还是过一阵,等情形稳定了再说。至于庄嬷嬷那边,曹氏她自个儿都不乐意让宫里知道这些事,能瞒一阵是一阵。”
杨令仪:“可是...”
两人正讨论间,千凌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千凌远远地站在一旁,未敢上前打扰。
杨令仪见状,提醒秦定儿:“定儿,千凌来了,许是有什么事吧,你去看看。”
秦定儿:“好,我去看看。明日再来陪大嫂。”
杨令仪打趣道:“明日就别来陪我了,陪你夫君去!”
一句话让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轻松起来,秦定儿腼腆一笑,才转身离去。
她快步走到千凌身边,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千凌:“郑献叫你去一趟奂涟池。”
233奂涟池 日 外
奂涟池波光粼粼,池中亭内,郑献正凝神静气地垂钓,辛由与数名护卫恭敬地侍立一旁。
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秦定儿独自走上长廊。
辛由见秦定儿已到,向护卫们使了个眼色,众人无声地退至一旁。
秦定儿步入亭中,向郑献行了一礼:“见过祖父。”
郑献突然站起来收杆,动作中带着几分怒气。
鱼钩上空空如也。
郑献生气地将鱼竿收起来:“钓鱼之时,最忌人声嘈杂,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秦定儿:“祖父恕罪。”
郑献:“你们资涯盟所谓的情报网也不过如此,如此重要的消息,我竟是从别处得知,要你何用?”
秦定儿:“祖父所指何事?”
郑献:“御史台已掌握户部员外郎上官威贪污的证据,明日早朝便要上奏弹劾。你可知上官威是整个户部唯一的五姓门下,他若倒下,户部将沦为章翀一人之手!”
秦定儿:“真是可笑,我资涯盟又并非神仙,还能事事预知?”
郑献:“是真的查不到,还是查到了故意隐瞒,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此时我也没有时间跟你纠结这个,我需要你在明日早朝前毁了户部账本。”
秦定儿:“毁了?怎么毁?”
郑献:“偷走也行,一把火烧了也行。总之,明日早朝,不能让圣人见到任何对上官威不利的证据。”
秦定儿:“账本在哪?”
郑献:“御史台藏书阁。提醒你一下,那里机关重重,最好派个高手去,别死里面了。”
秦定儿:“机关?若是有机关,再厉害的高手也难顺利拿到东西出来,你就不怕露出破绽?”
郑献:“我既请了资涯盟办事,你自然要给我办好,若办不好,就只有拿资涯盟陪葬了。”
秦定儿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