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尼旅京时,曾得罪过建安的权贵。那人本想报复,后来得知我如今在寺中过得不好才肯罢手。若贫尼出了这寺院,他恐会再次报复。”
“哦?”
姚半雪顿住脚步,复又打量起她,“是哪家的权贵?”
“远宁伯府周氏。”
远宁伯是黎靖北的远亲,伯爷家小公子周长金的纨绔之名远播天下,这倒由不得他不信。
她出宫后化名章瑛的事黎靖北是知晓的,虽然还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她入了灵桑寺,但为了稳妥起见,“章瑛”的身份最好也不要用了。
“这不难,我着林寺丞替你改了便是。”
唐璎微讶,变更户籍是大事,没承想这知府大人竟如此干脆。
“多谢大人。”
*
丑时,南阳宫内。
深夜岑寂,繁星如许。清冷的月辉透过窗棂,沿着华丽的织锦墙面洒到龙床上,凭添一抹幽然之感。
“母后…”
龙床上的人似被噩梦魇住了,薄汗从发间滑落,触及皮肤,寒凉的触感将他惊醒。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身侧的被褥,入手处一片冰凉。也是,她都走了两年了。
“陛下。”
见他醒了,随侍的太监缓缓靠近,隔着床幔唤了他一声。
半晌,龙床上传来沙哑的两个字音,“何事?”
喜云顿了顿,“布政司官范乔范大人,被人害了。”
黎靖北听言一愣。
嘉宁十四年的舞弊受贿一案后,科举遭到天下士子的抵制。选拔人才的途径被截断,导致朝廷官员青黄不接,良莠不齐,此问题积弊已久。为防微杜渐,嘉宁帝特意加强了对行贿之风的管治,只可惜,临了却收效甚微。为了蟾宫折桂的青云梦,仍有不少人会前仆后继地以身试法。
维扬才墨之薮,是为朝廷输送人才最多的地方,黎靖北一向十分重视。
是以今年的秋闱,他特意钦点了布政司的范乔为外帘提调官,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宋怀州为主考官,让两人一同前往维扬主导乡试、督查风纪。未曾料到,有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天子钦命的官员都敢妄动。
“让孙少衡去查!”
黎靖北蹙眉,吩咐道:“经查处,凡罪证确凿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就地处斩。”
“是。”喜云应道。
他是从东宫过来的老人了。
从前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位玉面郎君绝非良善之辈,只是未曾料到,自打登基后,他的手腕是越发铁血了。
喜云领了命,方准备退下,又被帝王叫住了。
“阿璎呢?”
听见这个名字,喜云的眼皮抖了抖,神色间有些犹豫。
“我问你阿璎呢?”
黎靖北拔高了声线,凌厉的语气将他吓得不轻。
“回陛下,娘娘…唐氏昨夜殁了,姚大人亲自验的尸体。”
乍闻前妻死讯,帝王神色如常,并未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就在喜云以为他会继续歇息时,龙床上的人平静地开口了。
“去灵桑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