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你与我素不相识,这做法可是……”男人轻挑开口继续道:“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呕——”沈听澜抚着心口,表示有点反胃。
男人见状,心里更是痒痒的,没想到还是个孕妇!
“既然你怀孕了,那我就让你为我捶捶背,我们一起听这个姑娘唱戏如何?”
沈听澜:“?”
陈妙筹听罢,一拍桌子,气愤至极地起身。
这泼皮,现在竟如此无赖,说话越发不着调。
男人一看,眉头微皱,这娇人,竟是有了丈夫。
夫君带着娘子来青楼,这是个什么道理?
沈听澜忍住想要锤死他的情绪,笑着和他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有几句话想和这位姑娘说,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男人拔下手下的针,放在指尖玩,将身后的女子推过去。
不着急不着急,到时候带回去,他一定要在这女子身上扎满针,听她撕心裂肺的叫。
“姑娘……”那女子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沈听澜的手,沈听澜侧身,将女子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陈妙筹一步向前,也挡在沈听澜的身前。
他对着张姨使个眼神,男人还在喝茶,刚放下茶杯,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
他面色大变,这些人,当真不怕他的身份!
“我可是平柔县主的哥哥,你们竟敢围着我!”
陈妙筹目光阴沉,他有什么不敢。
且不说他是醉红楼背后的东家,保护这些姑娘本就是他的责任,就是论身份,他这边还有当朝王爷和公主。
怕他作甚!
沈听澜一听,更是不屑,拿身份压人,她还真就不知道,谁会有她背后的身份更大。
这男人要是动她一根头发丝,家里那个老头都能把他全家剃成光头。
“那又如何?”陈妙筹开口说道:“给我打!”
话音刚落,两拨人就打了起来,那男人缩在其中,这时候,酒也不醉了,人也清醒了,还灵活许多,挡了不少拳头。
除了,混乱中,沈听澜投出去的几根银针。
扎的他鬼哭狼嚎……
沈听澜嫌他太烦,扎在他的头面部和颈部,还有两针直接扎在脑户穴上,男人挣扎着,倒了下去。
一群人更加慌张,嘴里念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场面更加慌乱,沈听澜不慌不忙走到男人身边,取下针,对男人身边的侍卫说道:“把他轻点搬回去,睡一会就该醒了。”
那些侍卫一听,几人抱着头,几人抱着腿,架也不打了,横着把男人搬了出去。
“姑娘……姑娘……我真……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女子抚着沈听澜的肩膀,身子还带着点抖,还没从刚刚的慌乱中回过神来。
沈听澜个子比她高些,转过身,稍稍挽起她的袖子,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手臂处都被抓红了。
她轻轻放下她的衣袖,说道:“你不必谢我,这般作为谁都看不下去。”
又转过身:“陈公子,能否让人带她下去处理伤口?”
陈妙筹虽没看见,但他猜想这姑娘定是得受伤,忙叫张姨带她下去。
两人又坐回原位,醉红楼的姑娘继续陪着客人,剩下没事的都跟着去了后院,看那姑娘的伤势。
“沈姑娘嫉恶如仇,我很羡慕。”陈妙筹端起一杯酒,就要敬她。
沈听澜一怔:“如若没有陈公子的帮忙,我也自身难保。”
陈妙筹一听,眉头皱起:“沈姑娘下次救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他从不反对对身处险境中人伸出援手的做法,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全靠理解尊重与互助相维系,可倘若因为救人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立于危墙,这是不值得的,也是不理智的。
沈听澜来看他的神色,似乎有点生气,于是故作可怜说道:“我知道了,陈公子。”
但刚刚,她也不是脑子一热,心里是有对策的。
两人一阵静默,幸而台下凄凄婉婉戏声开始奏唱,好戏开场了。
台下正演着《琵琶记》,沈听澜没曾看过,此时大有兴趣,翘着头看着戏。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先前浓情意切的蔡伯喈与赵五娘,日子虽是清贫,却也是恩爱两不疑。
倒是被逼着赶考中状元后,分明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眼中却多了太多不明的情感。
沈听澜知道这古代状元多做驸马,果真丞相牛氏看中这少年读书郎,执意将女儿嫁过去。
她愤愤不平,手里剥着果壳,气急败坏扔在桌上,转头看着陈妙筹。
他眼中的情愫,与蔡伯喈倒有几分相似。
她未深究,因为这戏快到了高潮。
蔡伯喈被困于京中,恰逢家中饥荒,父母双亡。
古代男子,心中皆是忠孝两全,蔡伯喈不知父母已故,但既是中了状元,便也有心投身仕途。
只是思亲之心难以抑制,更何况志大男儿,怎愿被束缚,强行入赘,心中更是苦不堪言。
只是可怜这赵五娘,家信无果,无奈一人背着手绘的公婆遗像,靠着琵琶弹唱入了京城寻夫。
一曲落幕,女子的阵阵琵琶声久久不绝,回荡在醉红院的每一处角落。
“陈公子,我先离开一下。”
许是瓜果吃的多了,沈听澜腹部一阵巨痛,看她脸色苍白,陈妙筹以为是旧病复发,顿时也有些担忧。
“听澜,你是不是身上又疼了!”
这……沈听澜不知如何解释,慌张地摆着手,强忍着道:
“无妨无妨。只是吃坏了肚子。”
转身跑出去,与门口的丫鬟碰个正着,她一把抓住:
“姑娘,我要去净房,如何走……”
丫鬟指了个方向,还没回过神,沈听澜已经跑了出去。
这古人要解手还真是麻烦,衣裙繁多,烦了吧唧的,好不容易解开,上完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正是晚上,醉红院廊上的红灯笼映照着绮丽香艳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胭脂香气,荡漾着女子欢笑的盈盈之声。
沈听澜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女子被五大三粗的男人抱在怀里。
沈听澜有意避开,只是女子脸色并不算好,男子也是贼眉鼠眼的样子,她便有意留了心眼。
男子抚摸着女子的香肩,颇是油腻道:
“姑娘莫怕,我带你离开。”
女子大约是被吓了,面色苍白,声线颤抖回应道:
“你别碰我,我只是看见那浑身血的男人被吓到了,拿开你的手。”
男子却是不愿,心中像是早已明了女子无力挣脱,愈发的大胆,上下其手。
两人与沈听澜擦肩而过,绯红微弱的迷香钻进沈听澜鼻腔中。
她猛地回头,那女子腰肢纤弱无力,鬓角的妆还未来得及卸完。
这不正是刚才的赵五娘扮演者!
被人挟持,说不定还中了毒!
她犹豫片刻,提着裙角,悄悄跟着上去。
按理来说,中了绯红毒,一般人定是痛不欲生,寒热交加,钻心剜骨的疼,这女子症状倒是不同。
男人带着女子来到一间厢房,沈听澜无法进去,只得学着电视上看来的招数,在窗纸上钻了个小洞。
女子的症状似乎加重了,神情开始扭曲,男人搓磨着手,将面色不对劲的女子推倒在床,顺势压在她身上,扯开她的另一半香肩。
沈听澜再也忍不住,转头一看,一旁花圃旁立着修剪花圃的铁锹。
她灵光一闪,抡着铁锹,悄摸着开了厢房门。
床上的女子已经疼得无力挣扎,男子褪了她的上衣,独独留下红色肚兜。
手愈发不老实,心思专注,根本无暇顾及身后悄悄走来的沈听澜。
沈听澜实在是愤怒,抡起铁锹,从背后给了他一锹。
男子还没来得及反抗,头一沉,倒在女子身上,头角流出血,滴在女子肩头。
她嫌弃至极把男子搬开,摔在一边,抽取被子,包裹住瑟瑟发抖的女人。
“姑娘莫怕,我是来帮你的。”
女子一心都在绯红痛上,心里灼烧难忍,拼了命地推开被子。
沈听澜抚上她的手腕,果然是中毒!
无法根治,只能缓解,她瞥见桌上的茶壶和糕点,松开女子,走向桌子。
幸好幸好,是凉水,这糕点还是绿豆糕!
救人要紧,她来不及思考,凉水混着绿豆糕,一股脑给女子灌下。
女子嘤咛着,面部扭曲,好不容易咽下,沈听澜拍着她的后背,顺着这口水,见女子神色好转,才站起身,看着躺在一边的男人。
蹲下身,摸索一番,毫无绯红毒的痕迹。
奇怪,这女子的药究竟是谁下的……
忽地,她注意到男人脚底的淤泥,粘稠而有碎土,倒像是之前被捆在荷花亭下那里的荷塘淤泥。
正深想着,女子“呕”的一声,污秽物从口中吐出。
虽是不堪,但好在女子似乎好了起来,脸上的痛苦少了许多。
男人身上已经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沈听澜扶起女子,等这男人恢复了,她俩怕不是他的对手,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将女子带去另外的房间。
女子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断断续续:
“墙角……血……男人……”
“墙角有个带血的男人?”沈听澜拼凑出她的话。
女子点头,手指着门外,被吓坏的样子。
沈听澜不明所以,还是先把女人带去另外的房间,给她收拾妥当后,准备离开。
愈想愈不对劲,这女子背后究竟是何秘密,思来想去,返身回去:
“真是抱歉,情况所逼。”
从她腰间把她的玉符取下,揣在怀中,还细心至极地为她敛了被角。
出了门之后,是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顺着印象中的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