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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阿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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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眼前的哥哥跟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韩寻真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也许熟悉的表情幅度,也许是那迟到很久的呼唤,韩寻真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她很想抱怨为什么不早点来接她。

嬷嬷的那一句乖巧听话让她把所有委屈都咽了下去。

她像个恪尽职守的公主,背负着这句话活到现在。

除了今日,唯独今日。

她实在是太饿了。

哥哥答应带她出门,说准备好了食物就喊她。

韩寻真闻到那熟悉鲜美的味道,忍不住一个人跑了出来,她躲在枯树的后面,确认了食物是出自她哥哥的手笔后,才小心翼翼地冒头出来。

只是提前一点时间出门,应该没事的……吧。

韩寻真边处理着手上的食物,边心虚地安慰自己。

“小羊羔”烤的油脂外溢,外焦里嫩,闻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

她还没有把自己想吃的部位卸下来,就被沈循安逮了个正着。

眼下,沈循安正着纠结思考,他认为最好的办法应当是把这个小邪祟活捉带回去,好把她身后的那条大鱼钓出来。

韩寻真感到寒毛一阵倒立,与那天被新帝喊去小镜池的感觉如出一辙。

她立刻察觉到危险,也意识到这个不善的大哥哥不是来抢她食物,这个大哥哥很危险!

韩寻真无意识地压低自己的上半身,像一只弓起来身躯炸毛的猫,她一边怕得想哭,一边虚张声势,告诉自己不能只在地上瘫坐着,得坚持到哥哥来找她。

哥哥找不到自己一定急疯了。

真的不该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沈循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是剑灵给的剑谱,他吐出一口气,凤池宗的那把普通佩剑此刻在他手中,宛若什么神兵利器,沈循安势如闪电地刺出一剑。

韩寻真在沈循安出手瞬间吓得浑身一抖,她反应很快,但沈循安出手更快,长剑瞬间从她的胸口划到肩头,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沈循安长着一张娃娃脸,他此时眉头紧皱,却有种装大人的感觉,“邪祟,跟我回去。”

韩寻真挨了一剑,痛得匍匐在地上,喉咙里不自然发出类似警告的呼吸声。

没有办法了,沈循安下定决心,只能让她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剑身嗡鸣,他隐隐想到剑灵对他说得那句话:你无金石之心。

沈循安不知为何感到一丝不安,他不愿让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持续太久,便定下心神朝着倒在地上的韩寻真挥剑而去。

韩寻真狼狈地在地上扑腾地滚了一圈险险避开,过于繁缛的宫装却被长剑定在了土里。

糟了!

她那颗已经很久没有跳动的心,这个时候仿佛在要在胸口蹦出。

但沈循安的下一剑没有如愿以偿地落在想要的位置上。

一柄陌刀横在两者中间,挡下了沈循安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刀身如寒铁,在冬日里更显切骨。

沈循安被这兵戈相接的力量,震得胳膊一麻,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他的目光顺着陌刀一寸一寸上移。

看到来人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阿裴?”沈循安茫然地提着剑,望向对方。

韩寻真如蒙大赦,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迈起小短腿就跑到裴映之身边,她拽着裴映之的大氅,委屈地说:“哥哥,他打我。”

哥哥?

沈循安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阿裴,这是怎么回事?”

裴映之依旧是那张贵气逼人的脸,他撤回那柄陌刀,森冷的刀光照得他面容冷酷又决绝。

霜简书局弟子多数都爱好舞文弄墨,武器多为扇子或判官笔这类看起来并不大开大合,反而文雅飘逸的武器。

沈循安看着那柄格格不入的陌刀,脸色一沉,“你不是阿裴。”

他调整自己刚刚急促的呼吸,轻轻重复了一遍:“你不是他。”

裴映之闻言只是笑了一下,那抹笑短促地就像幻觉,“我本不想与你兵戎相见,可惜,她太调皮了。”说着便将韩寻真揽至自己身后。

沈循安冷冷地说:“何必跟我假惺惺说这些,只不过是个不敢露出真面目的鼠辈。”手中长剑抬起,剑尖直指对方鼻尖,一个十足的挑衅姿势。

裴映之点了点头,煞有介事说道:“沈世子倒是伶牙俐齿了许多。”

沈循安厌恶提防的表情越来越明显。

裴映之突然认真说道:“说到底,阿裴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呢。”

阿裴的出生是个意外。

他的母亲是回香坊一名舞女。

明潇潇现在的风光也不及他母亲当年的一半。

可惜舞女发现了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太晚了,等到她有时间准备想落胎的时候,大夫告诉她,现在打掉会有生命危险。

舞女左思右想,只好无奈的留下这个孩子。

她得到了什么?舞女在日后的每天每夜里问自己。她恨不得回到过去,告诉大夫即便是死,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有将近半年无法出现在客人面前,生完孩子后她又倒霉地身材走了样。

客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前几个月,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等她回来。

后几个月,已经查无此人。

她得到了无数谎言,和骤然跌落的身份地位。

阿赔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只能看见母亲怨毒的目光,她细声细气地叫着他赔钱货。

她不会打他,但是尝试过无数次想把他丢掉,只不过次次都被老鸨拦了下来。

多好啊,养大了,坊里可是又多了一个免费劳力。

他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母亲的那句赔钱货跟随了他半辈子。

回香坊的人见到他不知道该喊他什么,但总不在一直用“喂”来代替。

最后由于听习惯了他母亲对他的称呼,决定叫他阿赔。

赔钱货的赔。

阿赔除了在回香坊做做杂役之外,唯一的娱乐就是趁着老鸨龟公不注意,偷偷溜出来一段时间,听听回香坊附近的一家评书。

他无数次为书里的修真者神往,若是他也有这种神通,呼吸间便可疾行百丈远,点石便可成金,抬手间便能教训别人,他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

但是要去哪呢?

阿赔左思右想,决定只要不在回香坊哪里都好。

他受够了廉价的香粉味道,和所有人像颗烂苹果的心。

闻着是发酵的酒香,内里全是蛀虫。

评书一听就听到十几岁,他没有如愿以偿地变成一位修真者。

他从回香坊的杂役变成打手。

虽然年纪不大,身板也不是足够强硬,但是老鸨说只要心够狠就行了。

老鸨笑嘻嘻地说:这孩子我打小看到大,知道他有股疯狗一样的劲,咬住人可就不松口了。

他抓逃走不愿意接客的人,他撵付不起嫖.资的人,他揍闹事欠款的人。

阿赔知道自己也在慢慢腐烂。

那是普通的一天,他照旧地揍人、抓人、威胁人。

轻车熟路地干完所有事,继续去听讲那些修真者的故事。

“你叫什么名字?”

阿赔捂着被撞到的地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孩。

他刚刚麻木地任由小孩的家仆推了一下,做他们这行的,最会察言观色。

阿赔知道他们不好惹。

小孩穿的一身云绣坊的好料子,这种衣料都是专供皇亲国戚的。之前有个客人喝多了在回香坊闹事,只是推搡间露出了云绣坊的里衣,跟他打起来的客人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立刻丢了钱就跑路了。

而且连仆人穿的衣服也看起来溜光水滑。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就像什么都没穿似的,莫名有些难堪。

小孩眼巴巴等他回答,阿赔只好生硬地说:“我叫阿赔。”

圆圆的杏眼眨了眨,他拍着手问道:“是裴回闻夜鹤,怅望待秋鸿的裴吗?”

阿赔根本没听懂这个人再说什么,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胡乱地点个头,应付完就要走。

“既然我已经知道你叫什么了,那我们就交个朋友吧。”沈循安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态度也很礼貌,“我叫沈循安。”

阿赔简直是震惊了。

他假笑两声,就顺着人流一溜烟跑了。

一点犹豫都没。

纯属是觉得面前这人脑子有病。

他也不是没遇到过喝上头,就跟你称兄道弟的客人,然而这群人酒醒了之后,看他不如看条狗。

不过有的事情你越想它发生就越不会发生,比如阿赔想成为一个修真者。

而有的事情你不期望它总是会发生。

“阿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沈循安,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按理说长得那么可爱的小孩是很讨喜的,阿赔只觉得麻烦。

他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成了有钱人消遣的玩具。

那天,他回去之后就打听了沈循安这个名字,听到对方是镇北侯的儿子之后,他不由得庆幸,一是庆幸自己当时还好没有跟他们起冲突,二是庆幸自己没有被那个小孩天真烂漫的笑容迷惑。

怕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没事寻自己开心,万一自己答应了,可能迎来的就是对方一顿嬉笑嘲弄。

“阿裴?”沈循安在后面追,阿赔在前面假装没听见闷头走。

“世子你慢点!哎!你等等我们——”仆人追不上他,在身后狂喊。

沈循安个子矮小,在人群中东钻西窜,跟着阿赔就追到了回香坊。

阿赔没看见淹没在客人中的沈循安,自然以为自己已经甩掉了对方,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慢吞吞地爬上二楼。

他在楼上还没走几步路,就听到一阵骚乱声。

“哪来的小孩?”

“喂!不能上二楼!”

有人眼尖看见了阿赔,高声道:“阿赔,把他拦住!别叫他乱跑了,免得惊扰贵客!”

沈循安闻声看见了阿赔,他挥了挥手,“你走的太快了。”

阿赔默默抹了把脸。

不,是我走的太慢了。

沈循安不出所料地被一群人小哥哥小姐姐团团围住,这群人平时没见过那么粉雕玉琢的小孩,毕竟谁家好人会带孩子来逛窑子。

一个姑娘没忍住捏了捏他的小肉脸,然后哇了一声,“软乎乎的,像个团子唉。”

“我试试我试试!”

沈循安被扯来扯去,他们下手并不重,但奈何人多,谁都好奇揉了一把,一通蹂躏下来,不出意料地把沈循安的脸搓的通红。

好脾气的沈世子也没恼,大方地让一群漂亮的哥哥姐姐揉揉捏捏。

阿赔瞧不下去了,这些人是不知道沈循安的身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乱来了。

作死不要连带他一起!

他干脆地从二楼围栏翻了下来,挤进人群,拦住那些作乱的手,“好了好了,这是我朋友,跟着我来的。”

“噫——”旁人明显不信,脸黑的跟钟馗转世似的,还会找朋友。

阿赔不理他们,拎着被香粉熏得不停打喷嚏的沈循安,直接把人送到屋外。

顺便叫住差点跑过的镇北侯府的仆人,“你们家世子在这。”

仆人就差给他跪下了,大惊大喜之下,表情都有点麻木:“世子下次千万别这样了,我们魂都快没了。”

沈循安挠头:“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吧。”

阿赔看着居然会向仆人道歉的小世子,又看了看对方带着红痕的脸。

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沈循安脑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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