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纾下意识皱眉。
“怎么，为了他，你要和我离婚？”他冷不丁来了句，话里带着讽刺。
可话一出，他就后悔了。
这不该是他说的话。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季荨伊反应，不安涌上心头。这下好了，她想要和他离婚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季荨伊叹气，走到他面前，低头，握住他的手，温柔细语。“我还没想和你离婚，只是单纯的想和你谈谈我和项旺生之间的事情。”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带着一种力量。
女孩说过，遇到问题就去解决，而不是逃避。逃避，只会使人更加焦虑。
她想试一试，不去逃避，会是什么样的。
祁纾看着愣了一下。“真得？”
季荨伊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点头了。
得到确定答案的祁纾，心里阴霾驱散不少。
两人坐在沙发上，季荨伊耐心解释了她和项旺生之间所有的细节。当然，她还是隐瞒了画项旺生的事实。
“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她问祁纾。
祁纾犹豫片刻，问她：“刚才……”
“那是因为这是在外面，还不隔音，我可不想被人听到，那多尴尬。”季荨伊红着脸打断。
“原来是这样。”祁纾微微松气。“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还有吗？”季荨伊再次问他。
“伊伊，你爱我吗？”他问她。
爱？她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可能有能力爱祁纾呢？
不过她还是顺着他的话回答了。“如果不爱的话，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呢？”
得到想要答案的祁纾，所有愤怒的情绪一扫而光。
季荨伊打着瞌睡。“祁纾，都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关灯休息了吧。”
“好。”祁纾恢复往日的温柔，仿佛之前那个暴怒的他，是她的错觉。
季荨伊闭着眼睛睡觉，身后传来声音。“伊伊，你睡着了吗？”
“没有。”季荨伊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回了句。
“怎么了？”她问。
“伊伊，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祁纾犹豫半天，说出这句话。
“哦。”季荨伊疲惫来了句。
祁纾听到这话心情很是失落。所以，她还是不原谅他吗？
季荨伊突然转身对上他。“祁纾，过去的就过去吧。”
“我要睡了，你早点休息吧。”
祁纾透过黑暗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心情豁然开朗……
季荨伊坐在床上画稿，祁纾坐在沙发上开会，两人忙着各自的事情。
祁纾合起笔记本，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挂掉电话，朝季荨伊走去。
沉迷于画画的季荨伊，丝毫没有注意到出现在眼前的祁纾。
“伊伊，你的婚纱到了。”祁纾说。
季荨伊抬头眨着眼睛看着他。“婚纱？”
祁纾表情有些迫不及待说：“嗯，是我专门为你量身定制的婚纱，全世界只有一条，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院子里，祁纾坐在石桌旁，目光总是不由自主朝屋里探去，他期待门打开，伊伊穿着婚纱从里面走出来的模样。
旁边的项爷爷和刘奶奶见他这样乐呵笑出声来。
门被推开，季荨伊穿着婚纱迈出门槛，镶嵌着碎钻的裙摆缓缓摆动，随着光发出耀眼的光芒。
祁纾看得目不转睛，穿着洁白婚纱的她，有种神圣的感觉。
一道陌生的目光同样落在季荨伊身上。
女人趴在窗户面前，直勾勾盯着她，眼睛都要看直了。
好漂亮的婚纱啊，要是能穿在我身上就好了。她心想。
“麻麻，我饿。”肉乎乎的小手拽着耷拉在窗台上的胳膊。
女人听到儿子的声音，目光依依不舍从外面移到他身上，看着眼前的小胖墩，有些厌烦。“刚才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过了吃饭点就没有饭吃的话！”
小胖墩被这凶巴巴的声音直接吓哭坐在地上。
“儿子要吃饭，你给他吃就好了，骂什么骂！”男人走过来，不爽瞪了她一眼。
小胖墩见替自己撑腰的人来了，立马伸着手要抱抱。
男人上前将他抱起来，拍着他安慰。
“宝贝，不哭，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不理妈妈。”
“嗯嗯。”小胖墩眼泪鼻涕一大把，在那抽噎着。
女人听到这话心寒，不悦怼着他。“好啊，好人全让你当了，我就是十恶不赦的坏妈妈！
你儿子将来养成坏习惯，到时候可别再赖到我身上。”
“不是，李招娣，你至于吗？”男人来了句。
李招娣听到这话，气呼呼离开窗户，朝里面走去。“你管你儿子吧！”
“李招娣，你整天在家就带个孩子，顺带做做家务，其他什么也不用做，有什么好恼怒的！”男人不乐意了。
“钱飞，你什么意思？”李招娣听到这话，心里压着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眼圈不由得红了。
之后两人开始争吵，小孩在一旁哭着……
“祁纾，好看吗？”季荨伊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扬起嘴角。
祁纾抬头仰望她，忧郁的眼睛有了一丝光亮。“伊伊，你真漂亮。”
季荨伊见自己被夸漂亮，心情愉悦，将手机递给刘奶奶，说：“刘奶奶，你能用手机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刘奶奶乐呵接过手机，热情道：“当然可以了。”
季荨伊东张西望，在院子里寻找合适的风景。
不远处，右面两米多高的绣球花墙，蓝色，紫色，粉色的绣球花争先竞放。阳光投射下来形成的光与影，使得它们更加立体和俏皮。
“我们去那边拍照。”她指着那边冲祁纾说。
绣球花旁，身着婚纱的季荨伊挽着祁纾的胳膊站在绣球花旁，盯着刘奶奶的手机莞尔笑着。祁纾微微侧扭头，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刘奶奶按下快门键，走到两人面前，将手机还给季荨伊，笑道：“你们很般配。”
季荨伊看着相片里的自己，很是满意，抬头冲刘奶奶说：“谢谢刘奶奶。”
刘奶奶自谦道：“不用谢，只要你们不嫌弃老婆子我拍照技术乱就好。”
突然，屋内摔东西的声音传出来，扰乱这边融洽的氛围。
刘奶奶朝那边看过去，无奈叹气。“哎，又开始了。”
季荨伊将祁纾拉到一旁，低头瞅了眼身上的婚纱，还有上面的碎钻问他：“祁纾，这件婚纱多少钱？”
祁纾低头小声回她。“也就一千万吧。”
“什么，这么贵吗？”季荨伊听到这话整个人怔在原地。一千万，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祁纾转过身对着她，拉住她手，说：“伊伊，这是我自愿为你花钱的，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季荨伊闻言怔住，心里莫名感动。
她的父母为她花钱肯定会盘算些什么，且不愿意在她身上多投入一分钱。可祁纾却愿意为她花这么多钱。
黄昏，祁纾和季荨伊出门去了，李招娣在院子里嗑瓜子，见两人彻底离开后，目光不由自主朝那边看过去。
门竟然没有锁。
那件绝美的婚纱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从来没有穿过婚纱，更别说那么美的婚纱了。
这一刻，她心里生起不该有的邪念。
项老夫妇不在，那对小夫妻也出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她家，孩子又在睡觉……
李招娣将手挡在窗户上，朝里面看去。
婚纱是立领，底下的裙摆没有裙托，是用昂贵的白色布料堆砌而成形成的尖锐海浪，上面镶嵌着钻石，如阳光照在海面被揉碎成星光，长长的白纱拖在后面。
好高级的裙子！
李招娣畅享她穿上婚纱的模样，小声嘟囔说：“如果我穿上这件婚纱，一定不比任何人差。”
她拉回目光，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又朝后看了眼，确定没什么人后才推门走进去。
祁纾带着季荨伊去湖边放风筝，季荨伊想到还没有画完的画稿，对风筝实在是没啥兴趣。
“祁纾，那个我先回去了，我画稿颜色还没有上完。”
放风筝正起劲的祁纾看着她。“可我们出来连半小时都没有。”
季荨伊走上前冲他说：“你可以继续放风筝，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那行，你注意安全。”祁纾答应了。
季荨伊推开门的那一刻，怔在原地。
屋内，陌生女人穿着她的婚纱，提着裙摆左摇右摆转着圈，完全沉浸在穿婚纱的喜悦中。
当她转到季荨伊这面时，整个人直接被吓住，脚一个没注意，踩到了洁白的纱。
季荨伊皱着眉头，脸色极其难看。“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为什么穿我的婚纱？”
被这么质问，李招娣心里一个咯噔，往后一退，撕拉一声，布料直接碎了。
她低头去看婚纱，结果毛毛躁躁撞到了桌子上的颜料，白色的婚纱被染得乱七八糟。
李招娣看向她，眼里七分恐惧，三分愧疚。
季荨伊眉头皱得越发深了，声音冷着。“你毁了我的婚纱！”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招娣吓得连忙挥手。
季荨伊拿出手机，打算报警。“你和警察去说吧。”
私闯民宅，损害其贵重物品，总是要付出代价吧。
李招娣听到这话慌了，拖着毁掉的婚纱上前抓住她想手机，哭着求道：“求求你，别报警，我，我可以赔。”
季荨伊手机僵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