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也不知道现在为何变成了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的画面，而且晴瑶最初还不是很能接受扶翎，结果现在她缠着扶翎要看他的翅膀。

小狸也在一旁围堵住扶翎的路，扶翎在晴瑶和小狸的拦截下无路可走，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满足她们。

哪吒看向坐在一旁笑着看着晴瑶等人打闹的灵溪，他发觉灵溪周围所散发出的光芒似乎淡了一些。

他以为这只是他的错觉，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不仅是哪吒发现了，晴瑶几人也发现了，现下都抿着唇不说话。反观灵溪倒是一脸的释怀，她深知自己现在还存有灵体全是因为有玉铃的庇护加上扶翎和小狸每年都在给她传输法力。

灵溪看了下晴瑶，发现她正抿着唇，眼眶红红的，抬起手示意她过来。晴瑶乖乖地走到娘亲身旁，灵溪想揉揉她的头，但手抬起时才想起自己早不能与她接触，随即便缓缓放下手来。

晴瑶自然也注意到了灵溪刚刚的举动，这样她更难受了。

灵溪看着眼前的晴瑶，目光温柔至极。她缓缓抬手，原本悬浮着的玉铃应声而动，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叮铃”。

“瑶瑶。”灵溪唤了一声，“这时娘留给你的东西。”

随着她话音落下，玉铃缓缓飘向晴瑶的方向。晴瑶一怔，下意识伸出双手。

玉铃便安心地落入她的掌心，晴瑶望向灵溪，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扶翎和小狸似乎明白了灵溪的意思，背过身去不看这个场面。

晴瑶察觉一丝的不对劲，她将手里的玉铃递给灵溪，表示自己不要。

灵溪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晴瑶，眼里满是不舍：“玉铃是有灵性的神器，她只认我为主，现下我的灵体也已维持不了多久，你是我的女儿，待我走后玉铃自然会认你为主。”

灵溪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晴瑶心里划刀，灵溪说完之后晴瑶早已泪流满面。

她见晴瑶这样，看向正在身旁的哪吒：“哪吒，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瑶瑶，我信了，你定要允诺你的承诺。”

哪吒连连应是，晴瑶却想将玉铃还给灵溪，她觉得只要她不接受玉铃，那么玉铃就不会认她为主，这样娘亲就不会消失。

灵溪哪会不知晴瑶心里所想的，她伸出手隔空摸了摸晴瑶的脑袋，将事实说了出来。

其实她早就应该消失在世间了，只是扶翎与小狸每年按时给她传输法力，这才得以维持她的灵体，但也只是暂时的，她灵体的维持时间一年比一年少。

扶翎和小狸想去寻找各种方法，但这种逆天改命之事哪能有什么法子。

所以灵溪就想在离开前将她所能给的全部都给晴瑶，这也算是作为母亲对孩子的爱吧。

晴瑶何尝不知道灵溪的心，但若是她收下了，这也就代表着她将永远与娘亲分别。她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就收下吧。”这时扶翎开口了，他未尝不必晴瑶难受，但他也知道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能在灵溪离开后护着晴瑶了。

小狸也是一脸地不舍，走到灵溪身边想好好看她，似乎是想将最后的模样深深地记在心中。

晴瑶本不愿，但看到娘亲愈发暗淡的灵体后，她最后还是走上前去。灵溪见她这样，淡淡一笑，将使用玉铃的法诀传授与她。

她站在晴瑶面前，手指在空中缓缓点出一道法印。

“记好了瑶瑶。”灵溪声音轻柔，将法诀一一传授进晴瑶脑海之中。

晴瑶眼眶微红，牢牢记住着娘亲口中的每一个字。她点了点头，却怎么也忍不住颤声问道：“娘……你教完我，是不是就要走了？”

灵溪闻言微怔，眼中浮起一抹怜爱：“傻孩子，我早已去了，只是能撑到现在全靠扶翎、小狸之力，与你再见一面。”

“可我……”晴瑶噎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我还没陪够你……我还没抱过你……”

灵溪笑了，笑得温柔而坚定：“你已经长大了。娘亲看见你活得这样好，娘亲很为你骄傲，能再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

话音未落，灵溪的身影已经开始泛起细碎的光点。

“好好活着。”

她朝哪吒一笑：“瑶瑶便拜托你照顾了。”

哪吒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心紧蹙，微微点头。

灵溪见状露出了欣慰的笑着，随即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扶翎：“你且安心修炼，不多时定能修仙成功。”

扶翎刚想说自己并没有修仙的打算，但却被灵溪给打断了：“瑶瑶以后还得你来护着，这算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扶翎看了眼已经哭得像个泪人的晴瑶，又看了眼面前含笑的姐姐，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灵溪将所有之事都交代完毕后，朝着自己身旁的小狸挥了一道白光，下一秒便对它道：“我们之间的契约已解开，以后你也自由了。”

但小狸并不是这样想的，与灵溪签下契约也是自愿的。现下灵溪解除了契约，那它便要跟随着晴瑶。

灵溪见小狸如此坚定，心中不由一动，微微点头，她最后的笑容，温柔如初。

“再见了，我最爱的……瑶瑶。”

光芒彻底散去，风轻轻吹过衣袍，晴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玉铃似乎也察觉到了，发出悲切的声响，像是与灵溪作最后的道别。

——

“大师，送到这里即可。”哪吒婉拒了识明大师想继续送他们的想法。

牵着晴瑶的手，站在灵山寺门前与识明大师就此告别。

识明大师看了眼哪吒，最后将目光投放在晴瑶身上。自从灵溪离开之后，晴瑶的状态便一直不对劲。从玉莲台回来后更是生了一场大病，这病让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最后还是扶翎出去寻找了一味稀有的药材才让晴瑶彻底恢复过来，那几日里晴瑶便一直在禅房之中休养。

直到昨日才彻底恢复，恢复后她便带着哪吒与他告别。

晴瑶察觉到了识明大师担忧的目光，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虽然带着些许苍白和疲惫，但眼中的光却是温柔而坚定的。

她知道识明大师这是在担心她，她缓缓道：“大师莫要担心，经过这几天我已明白娘亲的意思，这生活还是要朝前看的，更何况娘亲还留了两个大宝贝给我呢，我可得好好照顾好它们才行。”

说罢，她还晃了晃怀中正眯着眼准备打瞌睡的小狸。小狸被晴瑶这么一晃，有些清醒，睁着眼睛抬头一脸懵懂地望向晴瑶，仿佛在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叫我吗？

几人皆被小狸的可爱反应给逗笑了，识明大师看着晴瑶眼中不再迷茫，而是多了几分清明与坚定，不由轻轻颔首，合掌笑道：“仙子既已明心，便是大善。”

“既已想通，便要知这一念通达，不只是为你自己，也为你娘亲，为你身旁关心的人。她所愿，并非要你执着于昨日，而是你带着她的期许与力量好好地活在今日，笑着面向明日。”

说罢，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行了一礼，口诵：“阿弥陀佛。”

“三位下山后，还望多加珍重。”

晴瑶也郑重回礼，而哪吒则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小狸歪着头，学着晴瑶的模样，举起两个小爪子合掌行了个礼，惹得识明大师嘴角又浮起一丝浅笑。

晴瑶和哪吒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天庭，而是选择在林间逛逛散散心，其实哪吒带着点私心想让晴瑶更加放松一些，毕竟要缓过来肯定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两人走在林间小道上，脚下是铺着落叶的石径小路，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山风轻拂而过，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清香。

小狸这时早就从晴瑶怀里跳了下来，走在两人面前时不时地要去与飞舞的蝴蝶玩耍，又时不时地扑到一旁的草丛中，没一会儿便叼出不知从哪得来的花递给晴瑶。待晴瑶接过后，它便又往前跑去，似乎将这里当成了它玩乐的场地。

晴瑶和哪吒就这样慢慢地漫步在林间，哪吒手里已经多了好几朵不一样的花，那都是小狸刚刚叼回来的，还附带着一些藤蔓。

起初哪吒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藤蔓，直到小狸咬着花放在藤蔓上后，哪吒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那你还需再去多采些花来。这些恐怕不太够。”听到哪吒这样说后，小狸似乎更来劲了，“唰”地一下再次钻进草丛之中。

“你对小狸说了什么？怎么现在那么有劲？”晴瑶洗了个手回来只看到了一身蛮劲的小狸和周围全是花的哪吒。

“我让它再去多采些花来。”哪吒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将晴瑶拉到自己身旁来。

晴瑶有些不明白，哪吒何时喜欢花了？以前也没见他如此爱赏花。她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随后便被哪吒点了点额头，他将晴瑶脸上被风吹乱的碎发整理好后，柔声道：“这是给你做的。”

“给我做的？”

见晴瑶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惊讶。哪吒点了点头，将刚成型的藤蔓围成的花环给晴瑶看：“现在也差不多快做好了，只要将花装在其中点缀一番便可完工，所以我才让小狸多采些花来，毕竟这些花恐怕不太够。”

晴瑶看着哪吒腿边成堆的花：“……”

但她同时也很期待，想知道哪吒做成的花环是什么样子，而且这还是给她做的。

很快的，在小狸再一次将花叼回来哪吒让它别再去了，小狸就乖巧地钻到晴瑶怀里看着哪吒编织花环。

哪吒动作利落，将一朵朵颜色素雅的小花点缀其上，不多不少，刚刚好。

没过多久，一个精致的花环便成型了，他轻轻抖了抖，确认结实牢固后，满意地挑了挑眉。他将花环托在手心，看向身旁的晴瑶，嘴角微微扬起：“好了，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