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没有回到宿舍,而是来到了医疗室。这是麦斯出事后佐伊第一次来看他,因为太过抱歉,佐伊一直没有勇气来看他。
佐伊坐在病床边,看着麦斯,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 记住前世真的是个好事吗?'
佐伊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她的手顿住。
' 我的想法是“是”。'
她认得这个声音,就是梦里的那个少年。
' 因为即使世界一直在变,只有我们仍然记得。'
脑海里安德鲁的脸逐渐清晰起来,白金色的头发和一双蓝色的眼眸映入眼帘。
好熟悉的感觉。
佐伊感觉到自己离那段记忆越来越近了。
不知等了多久,庞弗雷夫人看到了趴在病床上的佐伊并摇醒了她。
“佐伊,先回宿舍吧。”
佐伊抬头,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她点点头正要离开时却被拉住了手腕。
“有学生被怪物抓到密室里了,不要到别的地方,直接回宿舍。”
佐伊瞬间警觉地直起了身子,终于要开始了吗?佐伊顺着墙壁走着,尽量不出声响。
胸口开始隐隐作痛了,佐伊只能尽量加快脚步。
“所有的学生回到寝室,老师们在二楼集合。”
广播又一次地重复着,佐伊的疼痛加强,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了,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打不起精神。
她倒在了麦斯被石化的那个地方,闭眼前看到了映在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地躺着。
????????
佐伊做了一个足够长的梦,长到这次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少女,那个叫安德鲁的少年。
还有他们的故事。
那个少女是她的第一世,父亲在战场上阵亡,哥哥继承爸爸也被召进了军队。家里只有母亲和她,少女记得,在哥哥也离开后,母亲几乎是每天以泪洗面。
“加桑。”
这个少年叫安德鲁,是在哥哥走后替他照顾马匹的那马夫家的儿子。而加桑是这个少女,也就是佐伊的最初的名字。
“我要去'那个湖'打水去,你去吗?”
安德鲁是加桑唯一的玩伴,是哥哥走后加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你说的是...'那个湖'吗?”
'那个湖'指的是离村很近的一片湖,听村里的老人说是很久很久以前陨星砸出来的水湖,老人们认为非大自然的馈赠都是晦气的,从来不会让他们靠近那片湖。
但加桑和安德鲁反而认为那里的水因为没有被污染而更加干净,瞒着家里人去那里打水。
“当然要去了!”
加桑开心地套上了外套跟着安德鲁出了门,虽然战争的灾难没有降临在他们身上,但因为征兵的原因,村里剩下的男人也只有残疾人和儿童了。
就连安德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召走。
“加桑,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打水。”
安德鲁从来不让加桑靠近打水处,因为打水的那个区域水很深,安德鲁说深水区地水才是最干净的。
那天的加桑坐在不远处的坡上,看着安德鲁打水的背影,感到十分无聊。
直到注意到了一只蓝色的蝴蝶在湖边上飞来飞去,加桑记得母亲以前最喜欢蓝色的蝴蝶,便起身要去捉它送给母亲。
蝴蝶就像通人性一般躲来躲去,加桑鬼迷心窍一般想跟上那个蝴蝶,似乎有人在控制着她的意识。加桑在踩到水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偏离,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直到掉落在湖水里。
“救命...救命!”
加桑挣扎着,安德鲁这才注意到了加桑不知何时落了水,安德鲁四处张望发现附近连个树枝也没有。直到看到加桑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不会露出水面。
安德鲁也跳进了湖里。
安德鲁拉住了加桑,但水下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两人一般动弹不得,安德鲁看到了加桑失去了意识,紧接着安德鲁感到头脑发胀,接着眼前一昏。
死亡的感觉。
“啧,居然来了两个人。”
“我不是说只要那个女孩子吗?”
安德鲁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和加桑都躺在一张木床上,周围是陌生的风景,好像不是他们村。
“你们已经死了。”
安德鲁看着熟睡的加桑,握住了她的手,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但你们不用感谢我,我可以让你们死而复生。”
女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他笑着说,一个响指以后,加桑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啧,虽然和计划有差池,但我不介意我的新使者再多一个人。”
女人指向安德鲁,安德鲁明白是这个女人取了他们的性命。
“你们会陷入一个轮回,生生世世永存记忆,你们会目送亲人的离去再等到新生。”
“你们将替我看到这个世界的变化。”
安德鲁抱着加桑,紧张地听着那个女人的话。
“你们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嘴巴。”
“不要让我失望,孩子们。”
又一个响指响起,安德鲁和加桑感到眼前一黑,重新陷入了昏迷。
他们再次睁眼时是在家里的客厅里,躺在铺满鲜花的棺里,幸亏还没有盖上了盖,而两个人的睁眼吓到了加桑的母亲和安德鲁的父亲。
加桑和安德鲁死了。
但又重新活了过来。
那年加桑十一岁,安德鲁十四岁。
也是每世两个人恢复前世记忆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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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水,被某人用手帕轻轻拭去。
佐伊再一次睁眼时是在一个陌生的卧室,里面的气息她很熟悉,是斯内普的味道,她偏过头便看到斯内普在炼着魔药,佐伊沙哑地出声,向斯内普要了一杯水。
斯内普难得温柔地抚起佐伊,把水杯放在她嘴边慢慢地喝下去。
喝完水佐伊也恢复了一些精力,看着四周,应该是魔药办公室旁边的小卧室,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你有好好喝药吗?”
斯内普问着,佐伊如实地点头,但胸口的疼痛和药是没有太大关系的,佐伊摸了摸胸口,已经不痛了,这是否意味着....
“他做到了....”
斯内普听着她的嘀咕,给她塞了一碗魔药。
“喝完这个你就可以去见你朋友了。”
佐伊猛地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斯内普。
“是那个卷毛小子。”
????????
雨水打在窗上,佐伊听着劈劈啪啪地雨滴声一个人在走廊里奔跑着。虽然她知道这个样子有损她的人设,但她真的以为麦斯要醒不来了。
佐伊终于来到了医疗室,看到麦斯躺在病床上,身边是塞德里克在给他倒着水,佐伊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麦斯也跟着笑了,示意佐伊坐在旁边。
沉默的气氛衬得雨声更大了,充斥在医疗室内。
“佐伊,那个我本来要说的话,现在可以说吗?”
佐伊点了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今天天气真好。”
佐伊的眼泪掉落在床单上,紧紧地握住了麦斯的手,张了张嘴,又感觉有什么噎在了嗓子眼里。
许久之后,佐伊带着哭腔回着。
“雨天的青蛙呱呱叫。”
麦斯的眼里充满了喜悦和感动,他张开双臂。
佐伊嘟着嘴锤了一下麦斯,小声嘟囔着。
“我就说不要做这种愚蠢的暗号了....”
麦斯拥住了佐伊,把头埋在她的肩上。
“哈哈哈哈哈....”
麦斯轻轻笑着,而佐伊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可以忘掉呢,是为什么忘掉了呢。
漫长的轮回里,她原本不是一个人在煎熬地忍受着神的惩罚。
“安德鲁,我好想你。”
而是两个人。
????????
“我们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怎么办?”
“会见到的,总有一天,我们会重新遇见的。”
少年信心满满地说着,看着身旁一脸愁容的少女
“如果你那么担心,我们就做一个密语怎么样?”
“什么密语?”
少年笑了一下,白金色的头发跟着在空中晃了一下。
“就是如果我们重新遇到时,可以一下认出彼此的密语。”
“例如故意在雨下的很大的时候说今天天气真好。”
“那如果有人本就喜欢雨天呢?”
“那就把回复设得很奇怪就好了。”
少年的张开双臂,笑着说。
“雨天的青蛙呱呱叫。”
“喂,这也太蠢了吧,换一个。”
“哎,那总得奇怪一点才能认出来啊。”
“那也太蠢了吧.....”
“那你先开口问。”
安德鲁拉住加桑的手,笑着说。
“你先找到我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