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某栋窗户里有滚滚黑色浓烟冒出来，空气里都是令人呛咳的气味儿。
乔昭：“你今晚住哪？”
姜满净：“酒店吧。”
听到她这么说，乔昭也没再说什么，看着她穿着单薄的家居服，蹙了蹙眉尖。
顿了顿，仍是不放心：“你没受伤吧？”
“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姜满净解释：“本来是在午睡，后来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儿，只来得及穿个外套下来。”
乔昭默了默，看着玩偶：“这个呢？”
“我睡觉时抱着的。”
安静半晌。
乔昭：“我先走了。”
姜满净下意识拉住她，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她讷讷地问了句：“我是不是得签个合同什么的？”
乔昭笑了：“我们不是无良公司。”
“我知道，签个合同有保障，”姜满净弯了弯唇角：“主要让自己安心点。”
乔昭眼睫动了动：“那你明天来公司签合同。”
姜满净笑：“好的。”
回去的路上，乔昭接到了小鲸鱼电话，此刻小鲸鱼还留在新南市里，她就上了个洗手间的工夫，就看见自己老板不见了，同时那些导演制片人大人物都阴测测地瞅着她。
小鲸鱼瑟瑟发抖：“…….”
小鲸鱼：“乔姐姐你去哪里了，白老师说你有事情先走了，你走去哪里了？”
“……”乔昭忽然想起来把她忘掉了：“不好意思，我在北城。”
“你去北城干嘛啦？”
“有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乔昭转动方向盘，淡淡道：“你不用订票回来，我明天就回去了，导演他们生气了吗？”
“……不好说，反正看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乔昭沉默：“辛苦你了。”
与此同时，温零裹着浴袍坐在床边，偏头等着邓凡洗完澡出来，忽然手机上一条消息。
乔昭：【准备一份秘书岗的劳务合同，明天有新人要来】
温零：【男生还是女生】
乔昭：【女】
温零安静了几秒：【给我招的吗，还是算了吧，邓凡知道了能砍死我】
好半晌。
乔昭：【给我招的】
-
乔昭几乎不怎么留在公司，时间要么用来拍戏赶通告，要么就宅在家里，每周来公司的次数寥寥可数，还都是来看公司的运营情况。
有时候看着财务报表，比看剧本都用心。
之前温零也想过给她招个秘书，乔昭说不需要，自己很少呆在公司。
结果现在她自己主动招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而且她现在不应该在聊新戏么。
想着想着，温零忽然福至心灵。
不会吧…….
她的猜测在看到姜满净时成了真，彼时温零坐在办公椅上，抬眼看着眼前的人。
姜满净化着精致淡妆，栗色长发被一根簪子扎在后面，透着一股知性美。
她弯起唇角：“乔总呢，我来找她签合同。”
温零从抽屉里拿出合同，推到她面前：“她不在北城，不过你确定要签么？”
“稍等，我看看。”说着，姜满净拿起合同细细看了看条款，这么多年她学渣的体质没变，琐碎繁复的条款她都看不明白。
最终，她看向薪资待遇那一行。
底薪四千，全勤五百，五险一金，不包吃包住，试用期薪资全额发放。
温零：“有什么问题吗？”
姜满净用自己不太灵活的数学计算能力，大概算了算，如果自己开场演奏会，四千，相当于她一秒钟的工资。
“没问题。”姜满净对她笑了一下，捏笔在合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恭喜你，正式入职鸣夏。”温零官方道。
“谢谢温总。”姜满净说：“请问我有办公室吗？”
温零：“跟我来。”
姜满净亦步亦趋跟着她，短短时间内受到了鸣夏不少员工的热情打量，她一一浅笑回应，随后跟着温零来到了某个角落的小单间。
“你进去看看，有缺的东西告诉我。”温零说。
这个单间面积不算太大，当一个人的办公室也是绰绰有余了，环境清幽，办公桌上放着一株仙人掌，百叶窗对面能看到北城的江景。
姜满净环顾一圈：“没什么缺的。”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温零说：“另外，毕竟你名气很大，如果公司有人骚扰你也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会处理的。”
“好的，谢谢温总。”姜满净说。
温零脚步微顿，转过身看着她，露出来一个诡异的微笑：“实习期是三个月，这个时间你有随时离开的权利。”
姜满净眨了眨眼睫：“好的。”
姜满净用了一天时间熟悉公司，接下来时间就在办公室里呆着翻看那些文件和报表。
乔昭不在，无人支使她做事，姜满净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拿了工资的，于是她没事就去给温零送过去关怀，公司高层开会她也在下面听着积极记着笔记，比上课还认真。
给温零倒了不知道多少杯茶，温零终于受不住了：“我不爱喝茶的。”
“那你喝什么，咖啡吗，几分糖？”
“也不爱咖啡，我喝白开水。”温零抬眼瞅她：“你赖在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姜满净浅笑：“我可以加乔总个微信吗，她哪天万一回公司了我好有心理准备。”
没想到她俩竟然连微信都没加，温零默了默：“等会儿，我问问小鲸鱼。”
此时小鲸鱼机场准备回去，前几天乔昭回来新南市后，跟导演制片人再次道了歉，请他们吃饭送了点礼，加上乔昭以往温和有礼的好印象，好歹是没再说什么。
这会儿他们剧本研讨完，过几天就准备开机，她们要回北城收拾行李。
小鲸鱼先是没料到温零能主动给她发信息，紧接着看到消息傻眼了。
她仰天一声谓叹，没料到自己竟然连工作都不保了，姜满净做秘书，那她这个小助理还用来做什么，偏偏她还不能拿姜满净怎么样。
小鲸鱼一脸忍辱负重，把姜满净拉进了工作群，群里有乔昭的化妆团队、造型师、小鲸鱼，总共不到十个人。
随后，小鲸鱼私信：【姜老师，既生余何生姜？】
姜满净：【嗯？什么意思呢？】
小鲸鱼郁闷：【乔姐姐哪需要那么多好助理？】
姜满净反应过来：【放心，不抢你活干】
姜满净：【如果你因此失业了，不如来当我助理，陪着我去全世界开音乐会？】
小鲸鱼想了想，觉得还不赖，她长这么大没有去过几个国家：【报销机酒吗？】
姜满净：【当然】
小鲸鱼：【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小鲸鱼想象了那番美好场景，激动地抱着手机转了个圈圈，某个瞬间，她对上乔昭疑惑冷淡的目光。
小鲸鱼：“……”
头等舱休息室里，氛围比较安静，小鲸鱼讪讪坐下来，没再闹出别的动静。
-
白若雨跟她们坐的同一趟航班，飞机落地后，她们一块从vip通道里出去。
出来后街道两侧有等候已久的粉丝，扛着长枪短炮，秩序井然。
白若雨低头匆匆离开，快速上了保姆车，透过车窗朝粉丝挥了挥手，身后的粉丝尖叫声震天动地。
乔昭特意晚了几分钟，与她错过出行，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刻，剩下大半的安静粉丝也瞬间疯狂起来，无数镜头对准了她，还有纷纷递过来的信件，场面险些失控。
小鲸鱼跟在她后面收信。
回到公司，乔昭手里拿着信件，走向办公室，忽然意识到公司与原来不太一样。
公司现在有姜满净在。
这么想着，路过茶水间，里面清脆的笑声隐隐传出来，乔昭侧头往里看了眼。
咖啡机前站着几个年轻小姑娘，姜满净也在里面，仿佛是在聊着什么八卦，她一边慢条斯理地搅拌着咖啡，边安静听她们讲。
偶尔弯一下唇角。
那些小姑娘个个打扮得精致漂亮，姜满净总是能一眼吸引到旁人的注意力，哪怕她此刻只露个侧脸。
她穿了套黑色掐腰西装和包臀裙，长腿白得晃眼，睫毛卷翘，温婉娴静的气质中透着几分野猫似的性感。
有个小姑娘注意到她，喊了声乔总，闻声姜满净转身看过来。
愣了下，姜满净捧着热咖啡，嫣然一笑：“乔总好。”
乔昭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两秒，克制般挪开，淡然点了下头。
她继续往前走，后面姜满净果然跟了上来，打开办公室门，乔昭不动声色朝小鲸鱼看过去一眼。
小鲸鱼识趣退开。
姜满净跟着她进到办公室。
“乔总，这是我这些天整理的文件，还有会议上记录的内容，”姜满净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小沓文件夹：“都在这里了。”
乔昭翻开了最上面一本，看着她那一手熟悉的狗爬字，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姜满净讪讪，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光顾得记也没想过字好不好看。
“这是我刚刚泡的咖啡。”姜满净说。
迎着她灼热的目光，乔昭捏着咖啡杯抿了口，也不知道她放了多少糖，甜的要死。
看见她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姜满净小心翼翼猜测：“泡的可以吗？”
乔昭：“挺好的。”
姜满净眉开眼笑：“那我以后多给你泡，好吗？”
乔昭嗯了声。
没在她办公室呆太久，姜满净就被她轰出去了，她倒是不介意，心情挺好，然后一通电话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是前台打来的。
前台：“姜秘书，有人找乔总。”
按照往常的习惯，这通电话是直接拨给乔昭办公室里的，今时不同往日，她身边多了个秘书，自然是不能越级上报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秘书人美心善，讲话还好好听！
前台小姐姐刻意拉长了通话时间，扯七扯八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
前台：“没有预约，但是是白若雨白老师，方便问下乔总现在忙不忙？”
姜满净靠着办公桌，眯了下眼：“白若雨？”
敏锐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前台小姐姐愣了下：“对啊。”
安静了几秒。
前台：“不方便吗？”
“没有，”姜满净淡淡笑了下：“稍等，我问问。”
办公室被人轻缓敲了敲。
乔昭翻了页她的会议记录，说了句请进，余光里站在门边的高挑身影慢慢走进来，直到她鼻尖嗅到了淡淡芬芳的香味儿。
“乔总，白若雨白老师在一楼等着见你，要不要见？”姜满净问。
乔昭眸光还落在她的狗爬字上，疑惑地嗯了声，没抬头。
“乔总，看着我。”姜满净说。
那一瞬间冰寒的声调让乔昭指尖顿了顿，随即她抬起头，对上姜满净幽深的眸光。
又仿若是错觉。
因为下一秒，姜满净温温柔柔一笑：“白若雨，要不要见呢？”
乔昭靠在椅子上，静静打量着她，看清了她含着笑意的眸底藏着某种名为“你要是敢见她信不信我现在就哭给你看”的幽怨。
“…….”
她觉得好笑，看她的眼神却很柔软：“人家大老远来了，不见也不合适对吧？”
姜满净表情未变：“不用跟我解释的，乔总。”
看着她转身离开，乔昭视线从她的长发细腰、笔直的长腿，最后落在她暧昧性感的臀部曲线上。
真是长大了。
“姜秘书今天穿得很好看。”乔昭忽然说。
姜满净脚步顿了顿，眼底的冰融消散，唇角跟着翘了翘，保持着从容的步调离开了。
正当白若雨等得不耐烦。
前台接到了姜满净的电话，那边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让她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