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映看起来比发烧本人还着急。

“秦总，最近流感特别严重，看看医生吧？光吃感冒药怕是不行的！”

秦祈嘉放下水杯，问他：“你会开车吗？”

宋星映呆呆摇头。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关键时候只能干着急。秦祈嘉发烧全责在他。如果他劝住kiwi，他就不会掉进水池，就不会着凉了……

“我给司机打个电话。”

秦祈嘉对此不意外，宋星映不会开车在情理之中。要不是发烧了脑袋不清醒，他都不会多问这一句。

“您打算去医院吗？”

“你不是这个意思？”

宋星映摸了摸鼻子。

秦祈嘉支起手臂撑着太阳穴，安静地看着他。

宋星映这才小声道：“我以为有家庭医生什么的，一个电话连夜赶来……”

他清清嗓子，假装穿上白大褂，模仿道：“秦总，您好，我是您的私人医生。天气变化大，请注意保暖，避免过度劳累。”

说完，宋星映跑去医药柜里拿了个体温计，甩水银的动作很熟练。

“请您先量个体温。”

模仿得还挺像。

秦祈嘉疲倦的眉头松了松。

“我的手机在房间，你帮我拿下来吧。”

“好的秦总。”

根据秦祈嘉的描述，宋星映找到了他的卧室。推门而入，没找到开灯的按键，于是摸黑走了过去，险些被地毯绊倒。

他担心秦祈嘉会冷，出门时顺带拿走了他挂着的羽绒服。

秦祈嘉给司机打完电话，取下|体温计，宋星映一看：“三十九度二！”高烧！

他忧心忡忡地问：“您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秦祈嘉：“还好。”

发烧而已，小事。

宋星映小声嘟囔：“生病才不好呢。”

司机很快来了。

深夜屋外气温骤降，两侧光秃秃的树木冻出霜花，路灯的光都泛着冷意。

秦祈嘉前脚出门，宋星映后脚就追了出来。

“秦总！”他急急忙忙地说，“这么晚了，我陪您去吧？”

秦祈嘉：“不用。”

一来这不是宋星映的职责，这个点他应该去休息；二来他在异国他乡时常一个人去看病，轻车熟路，无需人陪。

但嗓子太痛，这些话他便懒得解释了。

“您等我一下！”

宋星映噔噔噔地跑回去，很快又噔噔噔地跑出来，如同脚踩风火轮。

“秦总！”他手里抱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说话时牙关都在打颤，“天太太冷了，您穿多点吧……”

秦祈嘉：“不用了。”

吐出的气息像蒸笼上的热气。

宋星映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您要是着凉了，万一加重病情，身体会更加不舒服的！我会过意不去的！”

秦祈嘉觉得人生病了就是脆弱，他的想法居然动摇了。

“穿的西装裤。”他说，“丑。”

宋星映怔了怔，才明白他的意思——长款大衣换成厚厚的羽绒服就跟裤子没那么搭了。

宋星映莞尔一笑：“秦总，您穿什么都好看。但我们是要去医院，不是去秀场，舒服保暖最要紧。”

秦祈嘉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哄小孩”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

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小孩“哄”，太奇怪了。

宋星映当他默认了，踮起脚将衣服披在他肩上：“走吧，我跟您一起去医院！如果要吊水，有人陪着更方便。”

秦祈嘉跟他想象中的总裁不一样。

宋星映以为霸总底下一排佣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做脑力活不干体力活。但秦祈嘉家里很清净，多数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很多事情也是他独立操办。

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有宋星映陪他。

宋星映跑前跑后，帮他挂号，教他缴费，带他去排队抽血，帮他拿检查报告……如果宋星映不在，他可能忙活半天。

秦祈嘉迟钝地发现一件事：国内国外看病程序不一样，医院结构也不同，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熟悉，所幸宋星映跟来了。

吃完药后打点滴，护士说要两个小时。

宋星映陪着他，对他说：“秦总，您睡会吧，我帮您看着。”

秦祈嘉“嗯”了声，但没合眼。如果他睡着了，宋星映会无聊。

“你困不困？我可以让护士添张床。”

“不用不用。我不困！”

“凌晨了为什么还没睡？”

这会他清醒许多，也就反应过来了。

宋星映说：“我在记账。”

“还债？”

宋星映摇头：“我有个弟弟，今年中考，九月要去读高中了，我想给他攒学费。”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为他着想？”

“……”

宋星映叹了口气，无奈道：“秦总，您说话真难听。”

秦祈嘉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勾起。

宋星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顿了顿，说：“秦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

“您会辞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