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起来，小霞便催老公打电话查货，发狠说：“今天一定得把货提回来！”

“郭工这会儿不会上班，”小齐说。

“你尽管打个吧！”小霞说。

“喂，”一个女声问。

“你好，”小齐忙笑着说，“我是小齐啊，郭工来了没？”

“你好，齐经理，”陈华笑着说，“郭工还没来。”

“这两天有我的货到吗？”小齐忙问。

“没有啊，”陈华笑着说。

挂了电话，小齐冲妻子摇摇头。

“你给厂里打电话，”小霞依然不放弃，催促说，“问他们到底发没发，能查到不能？”

“你好，联新，”一个女的接了电话。

“你好，”小齐忙说，“我是郑州齐勇。。。”

“你好，齐先生，”对方笑着说。

“你好，”小齐又忙回应了一声，急急地问，“我问一下我的货前天发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到呢？”

“货发了呀，”对方说，“是我发的！”

“那怎么还没到呢？”小齐焦急地问，“郭工那里到现在还没收到！”

“没有发到郭工那里，”对方说，“名字电话是你的。”

“那到现在还没有通知呢？”小齐问。

“你等一下，”对方说，“我给你个电话，你们当地的，你问一下！”

“好的，好的，”小齐忙感激地说，“谢谢，谢谢！”

小齐做了一个记录电话的手势，小霞忙翻箱倒柜找纸笔，可怎么都找不到，无奈，小齐口里念叨了好几遍，匆匆说了再见，电话一挂，赶紧凭记忆拨出了电话。

“你好，”有人接了电话，“机场货运部。”

“你好，”小齐忙说，“帮我查一下货吧？”

“名字，电话，”对方问。

小齐忙报了过去，对方查了一下，说：“到了，两件，昨天晚上就到了。。。”

“你们地方在哪儿呢？”小齐惊喜地问。

“你的货让公安局缉私大队的拉走了！”对方说。

“什么？！”小齐登时惊呆了。

“今天早上拉走的，”对方说。

“什么意思？”小齐呆呆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对方说，“查走私的吧，你找人问一下吧！”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咱的货让公安局缉私大队的拉走了。” 小齐放下电话，愣愣地妻子说。

小霞目瞪口呆地瞅着老公，半天才问：“啥意思？”

“说查走私呢。” 小齐说。

“咱货里有走私？” 小霞问。

“不知道啊，”小齐说，“不可能啊！”

“那最后咋说的？” 小霞问。

“他们说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小齐说，“让找人问问。”

“他们是谁啊？”小霞焦急地问，“货到哪儿了？”

“货在机场货运部，”小齐说，“昨天晚上就到了。现在不知道让公安局拉哪儿去了。”

“货这次咋直接发给你了？”小霞奇怪地问，“没有发给郭工？”

“我也不知道。”小齐摇头说。

“货昨天晚上就到机场了？”小霞说，“离这么近，要知道，昨天晚上就提回来了！”

“我先给公司打个电话，”小齐说，“问问咋回事儿。”

“不可能有走私物品啊，”刚才接电话的女的说，“就是你要的数码管，我给你装箱发的，怎么可能有走私品呢？”

“怎么称呼你呢？”小齐忙问。

“姓杨，”对方说，“叫我杨小姐好了。”

沟通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杨小姐让等等或者找郑州当地人问问。

“让咱去找谁呢？”小霞一听就急了，说，“咱郑州谁也不认识！”

“他娘的！”小齐愤恨地说，“货好不容易来了，又出这么个龟孙事儿！”

“那咋弄？”小霞看看表，说，“去不去商场？都十点了！”

“你先去吧，”小齐说，“我在家等着，看有啥事儿。”

“我去也是让人追死，”小霞使劲摇头叹息着又找包又找钥匙，一边嘟囔着：“去干啥！”

“要不去问问房东？”临出门时，小霞忽然说，“看他们认识不认识机场的人，燕庄离机场这么近，应该认识机场的人！”

“就是！”小齐也马上看到一线希望，说：“去冒问问呗！”

“还没上班哩？”女房东打开防盗门让他们进来，一边问。

“嫂子，”小霞急急地说，“俺哥认识不认识机场的人？”

“咋啦？”女房东说。

“俺的货在机场被公安局的拉走了，”小霞说，“说查走私呢---俺哥认不认公安局的人？”

“那不知道他认不认人。”女房东说。

“俺哥呢？”小霞问。

“他啥时候在家呆过？”女房东笑着说，“每次碗一撂就窜了。”

“去哪儿了？” 小霞问。

“谁知道去哪儿了？” 女房东笑着说。

“俺哥有手机没有？” 小霞问。

“他有个娘孩！” 女房东笑着说。

说的人都笑起来。

“嫂子，”小霞往椅背儿上一瘫，说，“你看俺做个生意多难吧。。。”

“干啥不难啊？” 女房东说。

“熬一年多没生意，”小霞继续说，“这有生意了，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不是那事儿，就是这事儿！”

说完，又叹口气，瞅了一眼在客厅眉头紧皱转圈儿的老公。

过了一会儿，女房东问：“恁不去商场了？”

“去干啥，”小霞说，“都是催这个货呢，有这个货一天能卖几万，没这个货一天卖几十几百几块，要不一大早催他打电话呢，谁知道又碰个这事儿！”

“瞎说吧，”女房东笑着说，“恁一天都能卖几万？啥东西啊？”

“计费器上的数码管。” 小霞说，看女房东不明白，解释说：“大街上那么多公共电话，现在不都在加装计费器吗，打完了自动给你蹦出来多少钱。。。”

“这个我知道。。。” 女房东说。

“就是，”小霞说，“咱楼底下这两家不也装了？电话计费器上面那个显示红字的，显示电话号码啊，打完显示多少钱啊，那就是数码管，俺经营的东西。”

“就那东西一天能卖几万？” 女房东仍表示不信。

“卖几万都是少的，”小霞说，“嫂子，你知道，光郑州大街小巷有多少个公共电话？需要多少计费器？还有河南省其它地方：新乡啊，焦作啊，洛阳啊，所有地方，听说刚开始装的时候，都是郑州发过去的。光我知道的，郑州就有十几家做电话计费器的，从我这儿拿货的才有一半，嫂子，要是全从我这儿拿，一天可不止几万呐！”

女房东点点头，哦了一声。

等到十一点，男房东才回来，大家像见到救星一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男房东听明白后，笑着说：“我认识个鳖孙缉私大队的！”

女房东瞅了一眼老公，没有说什么。

小霞和小齐彻底泄了气，吧咂了下嘴，对望着，愁苦地说：“这咋弄呢？”

正在绝望之际，手机响起来，一接，是机场货运部打来的，说：“你们的货来提一下吧。”

小齐一怔，脱口而出：“恁不是说让公安局拉走了？”

“放回来了，放回来了！” 对方说。

“好，好，好，”小齐大喜过望，问，“恁在哪儿哩？”

挂了电话，小齐激动地说：“放回来了，放回来了，让去提呢！”

两人各带两大件货赶到商场时，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陈玉站在柜台前，见他们来了，笑着说：“恁再不来我就走了！”

货堆在柜台前，小霞气来不及喘，就开始拆箱，一边笑着问：“拿多少？”

“七百套吧。” 陈玉笑着说。

付过钱，陈玉抱着半箱货走了。

“恁来的还怪及时呢！” 剑灵笑着说。

小霞心有余悸地把上午提货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还怪惊险呢！” 剑灵笑着说。

“你说拿数码管的排大队，”小霞笑着问，“还有谁啊？”

“还有小曹，”剑灵笑着说，“还有一个戴眼镜，不认识，走了。”

“不用说，李然来了！” 小霞对老公说，一边往赵迅那边走，一边说：“我去问问小曹。”

过了一会儿，回来了，笑着对老公说：“小曹让给她留一千五百套！”

“乖乖！”小齐忍不住叫了声。

“燕丽呢？”小霞发现燕丽的柜台锁着，笑着问，“剑灵，你上午不是还用她的电话给俺打电话？”

“上午来了会儿，”剑灵笑着说，“说东军老家有会，刚走了，回去赶会去了。”

“俺老家这两天也有会，”在那儿趴了半天的卫老板抬起身来，说，“早知道没生意，我也回去赶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