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真的?”危宴宁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任峰摇竟然答应了。
“当然真的,难得你那么关心考核的情况”任峰摇心感欣慰,“你也是孤雾峰的一员,到时候肯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要上点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也希望孤雾峰能收好苗子进来。”
任峰摇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居高临下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哟,长大了。我走了。”
危宴宁看着任峰摇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到,才收回眼神。他当然会好好地为孤雾峰挑选人才,他会拿出全部实力,阻止一些没资格的人进入孤雾峰。
很快,危宴宁就知道自己需要帮忙的地方在哪里了。
他坐在椅子上,望着前面几十个黑溜溜的后脑勺,内心烦躁不已。
孤雾峰,一个修剑道的地方,招人的时候居然考笔试?这合理吗!!!
虽然考试的内容是补全剑谱,但对于剑道而言,握剑不比握笔杆子重要一万倍吗?不在校场上比划比划,又怎么能知道考生们的真正实力?到时候招了一批只会看书动不了手的书呆子进去,对孤雾峰又有什么好处?
如此想着,危宴宁倏地站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在地上划出“吱啦”的声音。
有考生听见声音,回头望去。
危宴宁大吼一声:“看什么,是不是想作弊!”
任峰摇口中说的,自己有让考生落榜的权利,就是在这笔试中捉作弊的考生。
考试之前,任峰摇还特意叮嘱,叫他千万不要留手,遇到想要作弊的考生,可以直接把人扔出考场……
他今天就必须找个倒霉蛋来祭天!
危宴宁烦躁地在考生之间走来走去,路过之处,无一不身体颤抖,汗毛倒竖,一个两个乖得像鹌鹑一样。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考生伸了伸脖子,危宴宁一个箭步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黑着脸问道:“你在干嘛?”
那考生战战兢兢道:“我……我低头太久,脖子有点累。”
可恶,出手太早,没能抓个现行。
危宴宁心中懊恼,瞪了那考生一眼,警告道:“老实点,别想着偷看!”
考生叫屈,“师兄,我哪敢啊?”
“我不是你师兄,不要那么叫我。”
……
两个时辰后,任峰摇来找危宴宁,听见这个考场里面一片哀嚎。
“那个师兄好严格啊。”
“我一动都不敢动,身体都僵硬了。”
“他走来走去,原本我记得怎么写的,他一走过来我又忘记了。”
“他还在考场释放灵压,我被灵压压得手都抬不起,笔都握不住了。”
有考生猜测道:“会不会这也是考核中的一项?在灵压下补全剑谱,是不是希望我们以后遇到释放强大灵压的敌人时,也能保持清醒,记住招式?”
任峰摇:……
危宴宁!不要随随便便给考试增加难度啊!还有这位考生,不要给扰乱你们考试混蛋找借口啊!
恰巧看见危宴宁臭着一张脸从考场里出来,任峰摇还没来得及说话,危宴宁倒是率先抱怨了:“到底是哪个天才想的,用笔试来选拔修剑道的弟子?”
“……”任峰摇:“是师尊,你有什么意见吗?”
危宴宁:……
危宴宁道:“没有,所以我说师尊是天才,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意见你在考场乱放什么灵压?”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危宴宁疑惑道:“莫非是考场有问题?难怪我在待在里面觉得心烦气躁的……”
任峰摇抱着一叠厚厚的考卷,没腾出手来电他,只能对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危宴宁瞧见,“我又怎么你了?”
“没怎么,这次我不是受害人,”任峰摇将手中考卷分了一半给他,“我可看不了那么多,你也要帮忙。”
危宴宁看着那摞起来有半人高的考卷,抱着半分希望,自我安慰道:“加上师尊,十七个人平分掉,也不算太多。”
“想得挺美的,师尊哪会管这种小事。”
“那其他人呢?”
“让罗茗心他们监考就算了,连批改的活都交给他们的话,我总觉得良心不安,对不起考生们。”任峰摇抱着考卷,幅度有限地动了动肩膀,这玩意还挺重。
他觉得自己跟危宴宁抱着重物在这里聊天傻乎乎的,催促道:“我们要尽快把它们改完,怎么样,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危宴宁愣了一瞬,委屈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在他的想象里,这句话应该出现在明月高悬,夜色清明的晚上。任峰摇刚刚从浴池出来,脸上被水汽熏的发红,脚穿木屐,身穿睡袍,最好再备上两壶好酒……
反正绝对不是,抱着一沓把他的脸都盖过一半的考卷,邀请自己去改考卷!!!
可恶,他一定要落榜几个倒霉蛋,以泻心头之愤!
任峰摇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但是危宴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他不禁反思了一下下,任峰摇斟酌道:“……要不,改得慢点也行?”
但危宴宁显然充满了干劲,正在翻找考卷。
危宴宁发现侧边都被人用白色封条糊住了姓名,大失所望,“为什么名字都被糊住了。”
“呃……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危宴宁又不满意了,“卷子只有我们两个人来改,糊名字到底是在防着谁啊?”
任峰摇看看危宴宁,又看看摞起来将近一人高的卷子,好像还是哄危宴宁干活比较划算……唉,我为孤雾峰付出太多了……
轻叹一口气,任峰摇认命道:“防着我,是防着我行不行……”
谁知危宴宁给了台阶他不下,他要上天!
居然还敢质问回来,“任峰摇!你果然要徇私!”
“啧,”任峰摇也没耐心了,“不帮忙就把卷子还来,不需要你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帮忙了?”
任峰摇没理他,也没把卷子要回来,只是转身就走。因为在同一个方向,不知道他去的是哪个房间。
危宴宁不作多想,跟了上去。
任峰摇辨别着身后的脚步声,心道,这危宴宁,硬的不吃,软的吃一点点,倒是假装生气这一招,还挺好用的。
回到自己房间,任峰摇指使危宴宁将卷子摆好,危宴宁监考的那个考场,被任峰摇单独放在一边。
危宴宁见了,问道:“这又是干什么?不是都糊名了吗?怎么又单独放在一边?”
“还不是因为你在考场上乱放灵压?”任峰摇道:“你那个考场的人全部都由我来改,看看能不能酌情加分。”
危宴宁叫屈,“我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放了灵压,要是这点灵压都受不住……”
任峰摇一个白眼飞来,危宴宁噤声了,乖乖地拿起一份考卷,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还好,改卷的时候危宴宁没有给他找什么麻烦,将笔杆子抡得飞快。
任峰摇凑过去一看,竟然没出差错,也没有夹带多少个人情绪。
不过也是,危宴宁五岁就来到孤雾峰学习剑法,这些剑谱对于他来说早就烂熟于胸。抛开不靠谱的地方不谈,危宴宁还是还是比较靠谱的。
待到三更,两人才将卷子全部改完。
危宴宁兴致勃勃,要将糊住姓名的白纸揭开,看看有多少倒霉蛋被淘汰。
任峰摇往他身上泼冷水道:“这轮没有人会被淘汰,笔试成绩只占四成。”
“四成?剩下六成是什么?”
“实战。”
“那我……”
“没你的份,”任峰摇打断道:“让满庭、茗心他们上就足够了。一分景劈过去,你是想吓死谁啊?”
“我去监考笔试……叶满庭他们负责实战?”危宴宁简直要怀疑人生了,“任峰摇,你对我们的实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没有误解,”任峰摇道:“这个安排实在太对了,合适到我都忍不住要夸夸我自己了。”
最起码,你不参加实战,就免去了九成的安全事故。
危宴宁轻哼一声,不满道:“搞得那么复杂,要我说,全部人上来跟我比上一场,就能轻易分辨出他们有没有天赋,适不适合孤雾峰……”
任峰摇忍不住用带电的手指头往危宴宁额头上一弹。
“呼……”任峰摇长舒一口气,他今天早就想这样了,好不容易忍到卷子都批完了,还能惯着你?
危宴宁捂着额头,“干什么。”
“你欠揍。”
“我辛辛苦苦帮你批了一个晚上的卷子,你还电我,你还说我欠揍?”
“什么叫帮我改了一个晚上的卷子?”任峰摇道:“你别忘了你也是孤雾峰的一份子,这些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任峰摇讲卷子归拢到一边,回头看见危宴宁还在镜子面前搓他的额头。
走近一看,危宴宁额头上一个指印红中带黑,自己也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任峰摇赶紧按住危宴宁乱动的手,“别再搓了,看着有点灼伤,我拿药膏帮你涂一下。”
危宴宁郁闷道:“你对我下手也太狠了。”
任峰摇沾了一点药膏,往他额头上涂抹,心中也不是滋味,“以后不电你就是了。”
“多大点事?用不着这样,”危宴宁拿起手拍,将他手指上残余的药膏抹干净,“倒是你,怎么又漏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