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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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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日无事发生,次日,陈老伯倒是没再同去,顺路同着的是陈车儿。

他是去盛昌里的窑场上工的,穿着短衫,瘦黑的身子,还在喜呵呵和季胥道:

“胥姊,我如今一趟能背的起二十块砖!不过比不上当初我阿翁在那时,他一趟能背的起三十块呢,王典计夸我倒是踏实肯干的,像极了我阿翁。”

他说起话来手舞足蹈的,逗的人发笑,季胥塞个肉馅儿蒸饼与他吃,他倔着不要,昨日他大父亦是,

车儿叨叨道:“留着卖钱,吃了怪可惜咧,我吃过朝食来的。”

庄氏亦是这样说。

季胥便道:“这我拿手抓了,不好再卖给旁人了,车儿快拿着吃去。”

这点庄氏是知道的,她也被叮嘱,做买卖时不要用手去碰那蒸饼。

陈车儿其实馋的很,不过不好意思吃这么贵的蒸饼罢了,听到这样说,一时没了主意,两眼向他阿母庄氏看去,庄氏也没了主意,直可惜那蒸饼来着。

季胥便硬塞到了陈车儿手里。

陈车儿犹豫一下,吃时两眼冒光,庄氏手里被他掰了一半塞去,舍不得吃,要留给他。

陈车儿不肯,庄氏才细细吃起来,一面想着这可就是一个钱哪,一面吃的越发珍惜了。

进了盛昌里,陈车儿往深处的山地去,那窑场在泥山脚下。

季胥则在浅处的田间小陌串走,哪户人家定了蒸饼,她都记着清楚,先往人家里去,

心里头有鲍予画的地图,哪条路近她都明白,一点不耽误挨家挨户叫卖。

“瞧,蒸饼来了。

快去开门。”

而那蔡膏环,聚不起各路小贩来帮她去外头轰人,一想到季胥把蒸饼卖得火热,她熬得一夜都没睡,两眼猩红,推着独轮车去里市卖膏环。

里市也分大市小市,大市三日一市,买卖人多,平时是小市,要冷清许多。

今日便值小市,眼瞅着她的膏环摊子无人问津,她就按不下心里的酸火。

只见她招了招手,市里游荡的两个青年凑了来。

一个是赖子,一个叫胜郎的,都是怀弹挟丸的地头无赖,专在外头各里做些碰瓷讹人的事,

他们其实都是盛昌里人,家中有房有地,也不穷,但就好做这行当,比正经做活来钱快。

“作甚?”

蔡膏环堆起笑,各递给他们一块刚煎好的膏环,可把她心疼的在滴血,她道:

“你们竟不知?盛昌里来了个外头人,在走家串户的卖肉馅蒸饼的。”

两人都在吃那油乎乎的膏环,煎得硬邦邦的,吃起来嗑牙,

赖子道:“这与我们什么相干?”

蔡膏环心骂这两个平日里讹起人来做的那么真,现下怎么呆成这样。

她低了嗓门道:“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若是你们吃了她的蒸饼闹了肚,还不是你们要多少,她便掏多少银钱?”

一番咕叨后,她心满意足看着两个无赖勾肩搭背出了里市。

心道看这季蒸饼还待不待得下去,这两人可是专讹人的,平常人没有不被他们唬住的。

隔壁摆弄炉子的孙吝郎虽未听真切,但也猜出来她的算计,心里也一派得意之情,

要知道,他这胡饼,同样是肉馅面食,季蒸饼一来叫卖,首当其冲就是他的摊子,大家在外吃了她的肉馅蒸饼,谁还进里市来买他的羊肉胡饼?

两人都等着看好戏,不多时,两个就折返了。

蔡膏环心头一喜:得手了?

却见赖子和胜郎二个,来至膏环摊前,捂肚弯腰,面色发白,尽是痛苦之色,

“嗳哟,嗳哟,吃了你家膏环,肚疼……”

把蔡膏环唬了一跳,气上心来,叉腰指着他们骂道:

“混说什么呢!我这膏环卖了十来年,竖子胆敢讹我?!”

她心头急的不行,不知这二人怎么回事,难道讹完季蒸饼,起了贪心,还要再来讹一手她?

“嗳哟!肚里有虫在钻!”

二个直在地上打滚,引的里市的人都来瞧热闹,只见他们满头冷汗,身子都疼的扭曲抽搐起来。

“她家膏环不干净的。”

“吃了闹肚。”

“瞧地上这二人疼的。”

“怪呢,我说前儿我怎么拉痢疾,那日就买了她家的膏环。”

蔡膏环见这群人信了,跳起脚来骂:

“我呸!你拉痢疾是自己贪了坏东西,少往我家膏环上攀扯!”

“嗳哟……不得了,吐白沫了!”人指着地上的赖子叫出声。

只见他嘴吐白沫,连嗳哟都像蚊子似的,像是疼晕过去了。

“就是吃的她家膏环!我才瞧见他们二人在她摊子前吃膏环!”

“是哟,快找乡啬夫来断案!将这妇人抓起来!”

“得找药姑来看罢!”

人丛里七嘴八舌的。

实则是赖、胜二人,专有种丸药,吃了能口倒白沫,额头冒汗,他们便是靠这丸药专做讹人的营生,

就连这人群里头,也有他们一伙的托,专来煽情拱火,唬人的,少不得有被唬住的,怕吃刑役,便掏钱了事。

蔡膏环这本里人,都被指责的冒了汗,甚至疑起是不是自己擤了鼻涕没洗手的缘故?

好半晌才找回点神,要她掏钱绝不可能的。

她拾掇上铁釜,推着独轮车,灰溜溜的钻出人丛,离了里市,往家去。

幸而那帮人也没拦她,她灰了神采,迎头碰见的,却是挎着个空篮,卖了百来个肉馅蒸饼的季胥,眼睛登时聚火,能把她钉出两个洞来。

合着那二人专就讹了她!

照说赖、胜二人专在外做这等事,大部分盛昌里的人家都不甚了解,季胥是探听不着的。

这还是鲍予那四兄,做催债逼人的事,恶名在外,是盛昌里这帮无赖的头儿,因而鲍予才跟着知道这讹人项上的两个主谋,前儿一并告诉,令她有了提防。

季胥昨日便带着鲍予的口信,就在鲍家附近和鲍四通上了信。

“你放心,赖、胜二人得了我的话,断不会讹上你。”鲍四说道。

季胥与他几个钱,鲍四也没收,只道:“你帮了我妹子,我自帮你一回。”

那赖、胜二人得了话,虽然眼馋这块肥肉,到底没敢打主意。

手头没羊可宰,他们便在里市游荡,被蔡膏环叫去,刚巧吃了她家膏环,走出里市便心生一计,转讹起她来。

只是蔡膏环到底知道他们端底,没让唬住,只是溜走了。

蔡膏环啐了口道:“识相的就滚出盛昌里,留这没你好果子吃。”

“婶,”

季胥叫道,“我不进里市,买的还是咸口面食,

你的膏环是甜口,咱们各凭本事,压根犯不上冲,是不是?”

蔡膏环道:“这盛昌里的面食生意我能做!你不能做!做了就是抢我生意!”

季胥也不恼,她只道:“婶有没有想过,你这膏环生意不好,也有自己的缘故?

你这膏环,搦的粗,煎的还硬,滋味不会好。”

“呸呸呸,你的蒸饼才不好呢!”蔡膏环觉得自家膏环绝无仅有。

季胥笑道:“我给婶透个主意,你掺一半秫米粉去,吃起来软糯。”

“我蔡膏环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用的着你这毛没齐全的女娘来教?”蔡膏环晦气道,推着独轮车哐当哐当走了。

归至家中,她家儿郎喘吁吁跑进来同她道:

“母,儿可算在本固里打听着了,这季蒸饼,乃在长安宫城为奴三年,手艺怕是在那学的!”

蔡膏环不由的嘀咕起这话,想了半日,让她儿郎把家里秫米粉找来。

翌日,蔡膏环惴惴不安支开摊儿。

她这铁釜,里里外外都使灶帚刷过一遍,摊子也都抹得崭新,极为担心自己的膏环生意被那俩无赖搅黄了。

孙吝郎倒是巴不得,嘴上仍是光亮话:“十来年了,哪能啊,你把心放肚里罢!”

日值大市,来了不少就市购物的里民,还有那外里的,里市比昨日喧阗热闹。

“你家换手艺啦?”

“这膏环比先时好,软糯哏啾,再给我来一块!”

昨日蔡膏环溜了,没叫太多人瞧见那闹事的,到底是老生意,今时还是有熟面孔光顾的。

蔡膏环喜不自禁,浑圆的膀子搦搓着面团,来吃过的,都夸她手艺精进。

把冷冷清清的孙吝郎酸坏了,好容易寻个空档,猴过去道:

“我叫上我家两个儿郎,你也叫上你家两个,他们那些人不去,咱们两家自去轰那季蒸饼。”

蔡膏环擦擦汗,显弄道:“你瞧我这生意,哪里忙的过来哪,

那季蒸饼在外头,也碍不着你我什么,何必去赶人家呢。”

好个蔡妇,自己生意好了,便撂开手了!

孙吝郎心内暗骂,面上仍是好商好量,

“我们同她都是面食,她在外挨家挨户的,谁还进这买咱的?

照我说,趁早轰出去,粗壮的儿郎们撸起袖子,唬她一顿,看她还进来不进来!”

“我说孙吝郎,你可积些德罢,”

蔡膏环把手一划拉,“这不都是人?自家生意不好也别怨旁人呀。”

孙吝郎气得翻眼,“前日、昨日也不知是谁先撺掇的……”

蔡膏环这头又来了生意,她喜滋滋忙乎着,嘴里念道:

“她是咸口,我是甜口,两头犯不上冲,我可不去赶人家。”

好么,同是咸口的,不就剩孙吝郎的胡饼么?

独他怄了一肚子气,揣着手回去,空守冷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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