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辞的眼神不加掩饰，几乎是赤裸裸地看着，沉今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清姐看着沈聿辞眼中的惊艳和不明显的占有欲，微笑着对沈聿辞道：“帅哥，还不过来扶下？”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沈聿辞这才回过神来快步上前，伸手给沉今瑶支撑点：“可以吗？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
沉今瑶抿唇，手顺势搭在沈聿辞的手臂上，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车边沉今瑶好不容易坐进去，清姐在车窗叮嘱道：“你们记得好好拍啊，我的要求已经发在群里面了。”
清姐的接班人拍拍胸脯道：“放心，姐，我们一定让你满意。”
“帅哥，麻烦了，定位我让瑶瑶发你了，”清姐同样再次叮嘱了司机沈聿辞，这车上可都是她的宝贝啊。
“好，叫我小沈就行，”沈聿辞承认自己很帅，可是被这么调侃还是有些受不了。
“好好好，路上小心，”清姐也知道这小年轻面皮薄，答应了。
送完一群人清姐回到店里，看着跟仓鼠似的收银小妹：“唉，你还去买了春风楼的早点啊，发财了？”
收银小妹嘴里还吃着包子，一口咽下去道：“是打码哥给的。”
“？”
“他说您不是说饿了？”
“……”
“这小沈虽然有些不解风情，可是胜在会付出行动啊。”
清姐拿了一些上楼。
——
拍摄地，这里距离一梦芳华确实有些距离，不过远离中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是清姐一个朋友住的地方，她喜欢花花草草，更喜欢用这些花草做装饰点缀，俗称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沉今瑶来过这里，向沈聿辞介绍道。
车子在路口就不让进了，一行人只能扛着大包小包进入，这时候唯一的男子沈聿辞便是个行走的包包存放点，身上大包小包挂满了。
“六哥，你还好吗？”沉今瑶没有想到这次的装备居然这么多，有些担心……装备，那可都是清姐的心头宝啊。
沈聿辞本来还想开玩笑说是不是担心自己，可是顺着沉今瑶的眼神看去，好的，她在担心这些仪器。
路漫漫其修远兮，沈聿辞回答：“还好，你小心些，这裙摆不好走路。”
其他人看到这二人有分开的趋势，赶忙上前：“瑶瑶，我来扶你。”
“沈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吧，这个轻点的是吃的，我来吧，”清姐的接班人道，她是帮忙减负的，不是觊觎那些吃的，嗯，真的。
……
事实证明，沈聿辞的各项业务都很突出，不管是司机小哥，拎包小弟还是拍照师傅，那都得打起码四星。
“来，瑶瑶，看这边，”沈聿辞指挥着沉今瑶摆动作，“好，抬头，眼睛看我，把我想成渣男，要那种看狗的表情，唉对，保持。”
其他人坐在石凳上：“这瑶姐和辞哥是真的有默契，你看看这出片率。”
“岂止啊，男帅女靓，而且，辞哥技术好，氛围感也强，尤其是辞哥还可以爬到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屋顶……”
“这在娱乐圈妥妥的站姐啊……”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辞哥看瑶姐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啊。”
“哈哈哈哈哈，来来来，开盘，赌多久？”
“一个月？”
“两个月？”
“总不至于半年吧？”
“……”
日落桥头，一行人终于完成拍摄任务，沉今瑶也换下繁重的服饰，强撑着问沈聿辞：“六哥，你要不坐后面来吧，让其他人开？”
沈聿辞本来想说他还可以，不过看着沉今瑶下一秒要昏睡过去的状态，又看到那个清姐接班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好，那辛苦了。”
说完便被沉今瑶拉着进了车子的后座，沉今瑶安慰道：“六哥，你放心，她们技术都很好的，换着开，也安全。”
好的，还是担心那些仪器，不过沈聿辞看向二人牵着的手，神情温柔：“好，那你睡一会吧，到家了我喊你？”
“好，”沉今瑶仰躺着睡着了。
一辆七座的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沈聿辞坐的车窗边，沉今瑶乖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彼时暮光照射在两人的脸上，一半光一半隐藏在黑暗中间。
沈聿辞抬手，替沉今瑶挡住那束光。
光中那是无声的温情在流淌。
——
翌日沉今瑶就在自己房间隔壁的工作室内处理沈夫人定制的旗袍，午饭也是草草解决直至日落西山。
暮光照在窗台灵柩上，透过玻璃折射在沉今瑶的身上，随着时间移动，沉今瑶整个人都沐浴在光中，向光而坐，是说不出的温柔。
沈聿辞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他是来叫沉今瑶去吃晚饭的，用沉老爷子的话说，我家这个孙女一干活就忘记自己是个人了，以为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
所以，他就过来看看，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子的一幕。
适时有归家飞鸟横冲直闯撞到了玻璃上发出来动静，沉今瑶看过去的同时发现歪头倚靠在门框边上的沈聿辞，沈聿辞鬼使神差间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沈聿辞回来的时候洗过澡，不同于早上出门时生人勿近的感觉，纯白的棉T内搭配色浅蓝色的翻领衬衫外套，同色系的直筒休闲裤，简直和高中时候的那个不拘小节的少年重合。
沉今瑶莞尔一笑：“我一下子都忘记时间了，我收拾下，很快，”便开始收拾凌乱的桌面，嘴上也不得空道：“你可以进来。”
沈聿辞双手环胸地点点后，踏入真正意义上沉今瑶的私人空间，眼睛也不敢乱瞟，就只是拘束地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一些衣服样本。
“你看出什么来了？”沉今瑶一抬眼就看见沈聿辞迷茫的双眼，有些觉得好笑。
沈聿辞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们这旗袍的花样还挺多的，就连这扣子是不是还不一样？”
沉今瑶看着沈聿辞面前的盘扣设计样式：“对啊，这个叫盘扣，按照很多标准划分的，”
沉今瑶走到沈聿辞身边，对着沈聿辞介绍道：“按性别的话分公母，你看这扣头呈相对尖头的长圆形，多了一个绕绳步骤就是公盘扣，扣头呈圆润状的就是母盘扣,这些之中又有分工艺和造型等等的区分……”
沉今瑶说着说着便没了声，有些不自信道：“我是不是话有点多？”
沈聿辞笑笑满眼认真道：“怎么会，这个我还从来没有了解过，我还以为不就是一个扣子，最多上面的花样不一样。”
“就比如说我见你的第一面，那件天青色的旗袍上面的扣子和第二天白色旗袍上面的扣子好像不一样，就有点好奇，你别见怪。”
沈聿辞柔声表达着自己的疑虑。
沉今瑶回忆起自己那两件旗袍扣子确实不一样，难为他还特地了解了。
“不会，我怕你听不懂，还耽误时间了，”沉今瑶松了口气，不嫌弃自己烦就好，当初在很多人看来，社会发展飞速，更多人选择的是IT互联网行业，而自己跟着师傅学习这种传统手工艺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沈聿辞摇头解释道：“那不会，我还觉得挺新奇的，你知道的，我奶奶对这方面很了解，这不是她寿宴快到了，我妈做了这个旗袍，我的礼物还没有着落呢，就想……找你取取经。”
“瑶瑶可以教教我吗？空余时间就行，我付学费的。”
听到沈聿辞的话，沉今瑶心中有一丝波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有更多时间和他相处了？
对上沈聿辞清澈的眼神，沉今瑶将自己心里那些旖旎心思都甩开，人家只不过是来学习的，别想太多了。
“好，那晚上开始？”说完沉今瑶就后悔了，说好别想太多呢，这么快是不是有点猴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不矜持？
沈聿辞失笑道：“好啊，那晚上七点？在……这里？”
沉今瑶收拢自己乱飞的思绪道：“行，就在这里，你可以先从第一步学起。”
沈聿辞郑重地点头：“那瑶瑶，现在有件更为急切的事情……”
“我们该去吃饭了。”
“……好。”
饭桌上，沉老爷子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个人气哼哼道：“我以为你们俩一起去修仙不要老头子了。”
“……”
当夜，沉今瑶按照约定给沈聿辞讲解旗袍相关知识，沈聿辞时隔多年之后重新拿起本子开始做笔记，沉今瑶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将知识剥开来讲解，一时间，那本子的页面上写满了字，字迹行云流水，飘逸灵动,狂放不羁像极了沈聿辞这个人。
有些盘扣沉今瑶工作室那边没有样本，沈聿辞便提出说让沉今瑶画出来就行，沉今瑶闻言一愣，将可以百度四个字咽下去，接过沈聿辞手中带着余温的笔和本子，接在沈聿辞疏密得当的字体后面画上了各种盘扣的大概样子。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月上中天,沉今瑶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振动，将二人从和谐的氛围中拉出，沉今瑶看向屏幕，来点人显示：麋鹿不是迷路，说了句：“六哥，我接个电话，”
沈聿辞闻言点头，思索着来人是谁。
“啊啊啊啊——瑶瑶，你快看群，我们的高中群！”林鹿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音量之大引得沈聿辞侧目。
沉今瑶已经习惯了好友的一惊一乍，点开屏蔽的高中群，或许每个人的班级群都是这样xx级xx班，或者更有甚者加个学校。
点开那个消息已经99+的群，刚进去看见的是满屏的星星和300多条消息。
沉今瑶一边往上划一边问：“是怎么了吗？”
林鹿开始解释：“我们高中班长他之前不是追过你吗？还曾经大言不惭放话说以后新娘要不是你的话，让他兄弟都不要参加他的婚礼……”
沉今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捂住手机，看向还在椅子上坐着的沈聿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沈聿辞已经戴上耳机，手机屏幕里面显示的是一首劲爆的摇滚乐，脑袋还随着旋律一点一点的。
见沈聿辞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沉今瑶这才放下心来，走出门口问：“所以呢？”
沉今瑶当初高中的时候除了学习就是关注沈聿辞的消息，虽然沈聿辞经常野得不在学校，可是属于他的消息自己还是没有错过的。
高中本就学业繁重，而自己又不是属于很聪明的那群人，就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业上，能给沈聿辞已经是极限了，哪有空管其他人？
林鹿的声音继续传来：“他结婚了，婚礼就在明天，而且地点就是在周庄，听说是因为他找的老婆是周庄的，宴请所有同学一起去，然后就有人开玩笑了……”
“……哦，然后呢？”沉今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直在脑海中想那个班长长什么样子，脑子检索失败，反而想到那个高中脑门贼亮的班主任，还有经常和班主任一起守在校门口抓迟到早退，奇装异服的学长，一条大黄狗，有时候她都怕学长饿了会不会把班主任的头当卤蛋舔一舔充饥。
想到那个画面，沉今瑶冷不丁哆嗦了一下，画面太美了。
“瑶瑶，你也觉得他们群里面叫你去见识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的杀伤力这件事情很恶心是不是？还故意挑选在周庄，添堵呢！”
“……”确实是，人的恶趣味总在不经意之间，这让那位新娘子怎么想？
最近周庄怎么不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