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拓走到了脑容器旁，里面用透明的绿色溶液装着一个人脑。
这就是让在场的同学们惊叫的原因。
月看着他盯着人脑看，觉得诡异？
身旁的竹宁小声开口：“你要小心他。”
“什么？”月疑惑。
“我不想让他再伤害你。”
“嗯？”
“……”
月望着竹宁的表情，有些不明白？
桑拓在讲台上开口：“这就是真的人脑，这里面一定有意识。”
月举手！
她不是故意要扰乱的，可就是想问清楚！探讨一下。
桑拓看到了她踊跃举手，“你有什么问题？”
月站起来，盯着人脑说：“如果那里面有意识，那么人死了呢？还有意识吗？”
“这……或许意识会离开脑子。”
“对！然后呢！”
“这位同学！你听不听课啊？！！难道你能比教授还厉害！要不你上去讲？！！”有一个女生大声吼她。
月注意到自己打扰了别人听课，就犹豫要坐下。
竹宁站起来，“人的体内没有意识。意识无处不在，也包括了人的体内。可是要从人的体内找到意识，那是不可能的。可以找到痕迹，但是抓不住它。”
她不管周围的轰闹，继续说，“把一个人的脑子困住，这种行为只是一种艺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月震惊她竟然会开口说这些，竹宁是介时空的优秀学生，呃，是个让人头疼的学生。始终不够分数，毕不了业，却是个控分大佬。
“难道意识不在脑子里？”桑拓在讲台上说。
月看向桑拓，坐着安静看着他。
是啊，不要随便发表想法，毕竟听人发表自己的想法，是能量的呈现过程，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她觉得，桑拓长得好看。
桑拓沉默纠结，抬头看着竹宁，“那你说，意识到底在哪儿？不是来自身体，又在什么地方？”
竹宁却坐下，“不知道。”
月知道这是答案，就是不知道。因为无处不在，因为说了在哪里，反而是束缚了，定义了。那么能量就会呈现了。
就是能量，就是意识，就是无处不在。
周围同学们轰闹。
月安静看着桑拓，期待他的表情，期待他能说些什么？说点有意思的！
“我的研究不会有错，它就是在脑子里。应该说，在脑子的记忆里。我能从记忆里提取意识，能够将一个人的意识放置在另一个人身上，并且与那个人共存。”
“！”月听到了让自己震惊的话，不是技术震惊，因为在她眼里都算不上技术。
就是想法震惊！强行让一个意识与另一个意识共存？！！这种做法，算了。
她不评价。
“教授！如果我把我的记忆放在她的脑子里，那我是谁？！！她又是谁！”
有学生发言，指着身旁的一个女同学。
桑拓想了想，开口：“只是提取一段记忆，你还是你。她……”
“她不是她了。”月开口。
桑拓看向月，见月站了起来。
月继续说：“带着别人的记忆，”哪怕是自己的，因为她正在经历承受着时空记忆碎片的感受。
“活不好自己的生活。”她继续说完。
桑拓沉默，走下了讲台。
他走到了月的眼前，“如果造一个身体，记忆在一个空身体里，她还是她。”
“她？哪个她？”
“……”桑拓有些绕晕了。
“给出记忆的人，在一个新身体里，那个记忆是一个意识，如果身体再产生出意识，两个意识谁又是谁？”
“身体不会产生出意识！”
“你是这样觉得的？可是一个婴儿出生，没有记忆，却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身体能够产生意识，但是记忆是意识，那么从婴儿出生之前，就从胚胎里植入的记忆，是不是意识？两个意识相撞，若一个隐瞒另外一个，谁又是谁的意识？是两个？还是一体？一个？甚至当身体出现问题，如果再有意识侵入身体，那么那么多意识出现，是一体？还是多个？”
面对月的问题，桑拓需要想想。
他是想过这些，可是隐隐想到了，却没有深入研究。因为他的研究，只是脑意识，记忆就是意识。
月好想知道他怎么想的，“如果身体不产生出意识，是记忆产生了意识。那么最开始的记忆，是怎么出现的？”
“这……”
“你是教授？”
“……”桑拓看向她，“曾经是。”
月听到他的回答恍惚了，有点出神，想到了介时空的教授。
竹宁站起来，“月，他想不清楚的。”
“是我想不清楚，这一切，都是我的。”月沮丧说完，坐了下来。
因为自己想不清楚，因为外界是内心的产物。内外一体……内外？一体？意识不是记忆，不只是记忆，意识无处不在，在各种角落。
是能量。
可能量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记忆的经验里，告诉自己：合一、源头、无极限、创造、一体、永存。
她想到了那么多词汇，却不知道内心的意义是什么。
有点失落。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是内心想到的话。
一个圈。
圆环，交叉的圆环，真空的圆环，变幻的……
无限变幻的原点。
内心的意义是什么？也许这就是意义。
她突然明白，没有尽头。
桑拓也突然开口：“万一意识可以融合？”
“！”月惊讶看向他！
对！他到底会做出什么？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仅有的条件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她不是来上学的吗？心愿目标是萧思遥，来这个时空的任务不能忘。
虽然想过换任务，可就是不想服输！好像换了，就输了似的，就弱了似的。
原来，这就是她留在这里的目的？
“可是意识各有各的特性，怎么会融合？”桑拓犯了难，周围的学生们也起哄，都在讨论。
“特性？”月疑惑，喃。
也许，特性是创造的呢。也许最开始，就只是一个原点呢？
要逆向思维。
可，她又算什么？不要过分打扰这里。
她不是什么都懂的，只有理论，并不了解。她不是来做这件事的，这堂课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可她想说一句，“一个原点，就是所有。各自存在，不需融合。”
是两句。
她走了。竹宁跟上了她，一起走了。
桑拓看向她们，“一个原点，就是所有？各自存在，”他喃喃，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想赶回家！
桑拓跑到讲台上抱起脑子，就冲向了门外。他在走廊上遇到了月和竹宁，看着她们的背影，叫住了她们！
“你们！”桑拓在她们身后喊。
月先回头，竹宁也回头看着他。
桑拓抱着脑子跑上前，“你们！你们的那些话很激发我！你们还有什么想法？”
“啊？”月不想多管，“我只是随便说说。”
“我什么都不懂。”竹宁说。
但竹宁的眼神里还是有些恨意的，月察觉到了。但是，月不知道为什么？竹宁到底认识桑拓吗？或许，她在通过桑拓看谁？
“谢谢你们！”桑拓说完，就要走，却犹豫留下来对着月说，“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
“别再见面了！小心我揍你！”竹宁捏紧了拳头，大骂。
“竹宁？你认识他？”月问。
桑拓的身影跑远了，看着很着急的样子。
竹宁犹豫，“不。”
“你好像很讨厌他？”
“他！”
竹林沉默，想了一下，他只是他。
一个意识，不同的频率，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存在。同时共存。
“你说，一个原点，就是所有。各自存在，不需融合。”竹宁看着她说，“那我们，又是怎么回事呢？”
“啊？”
“你内心深处知道，我们都是同一个。”
“……既然分开，各自永存。”
“可你，为什么要找到我们？”
“！”
“你心的频率，在通知我们。你以为不想见的人，会出现在眼前吗？”
“……”
竹宁看向了走廊的阳台外，下午的太阳升高到了建筑上面，是升高？还是下落？是原地不动？还是变幻无穷？
都是，都不是。
在于看的人的眼睛。
月走向她的身旁，“我，又恍惚了。”
“这种恍惚的感觉，或许在提醒你。”
“我应该面对当下。”
“……”竹宁回头看着她。
月不会笑，可是想让竹宁对自己的印象不那么冷漠，“我，竹宁，你是谁？”
“……”
“没有分别的意识，就不好玩了。”
月明白在说什么，可是意识调频后就不明白了。无限的意识玩游戏，玩对应游戏，剧情游戏，扮演游戏，都是游戏。
没有分别，就不好玩了。
着急融合？这不是旅行的意义。
月往教室走，可是内在能量渐渐调频，或许下一秒就不理解前一秒说过的话了。
因为无限调频，时时进行，因为要体验动的感觉。因为要体验，无限的意义。
教室里的人正好下课了。
奇怪？时间对她来说，好像恍惚得更厉害。
就像做梦，什么时候觉察是梦？就是恍惚的时候。
月踏进教室，突然感应到了什么。
一阵风从走廊外冲进了教室，从她的身上掠过……
她想了起来。
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