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停稳在她小区门口，趁某厨艺小能手不备，把人勾过来亲住了。

“你不是还要加班去吗？”擦枪走火的节骨眼，她推开了他，握住他作乱的手，“快去吧……”

再这么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他这班也不用加了。

“我这一轮工作马上要结束了，到周中就能闲下来，周三你下班后有时间吗？”

“我尽量……”舒岚有点抱歉地说：“不是不想陪你，是新公司下月初要竞标。今天我一去就对接了好多工作，也许从明天开始就得加班了。”

听她这么说，陆焕有点不高兴，拉住她的手臂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那我今天不走了。”

“你乖，不要闹了好不好？”舒岚拿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柔声哄他，“我们周末不是还约了去刷15公里吗？到时候见吧。”

“那还要好几天。”他退了一步，“你要是加班的话，就不晚上约了。我后天中午去找你吃饭怎么样？”

“我刚到新公司，肯定是要和同事多吃饭，从他们嘴里多了解新公司。”舒岚摸了摸他的头发，男友小三岁的实感此刻很明显，“你不要不依不挠，我上去了，你快去加班吧。”

“好吧……你也太狠心了。”他拖住她又紧紧抱了抱，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任她离去。

望着舒岚抱花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陆焕眼眶有些发热，他心里萌生出不安感。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似乎特别舍不得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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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舒岚到公司没多久，接到通知让她去会议室参加项目组的周会。

本次会议，除了包括姚思月、陈茹雪、张小盈等人在内的项目A组和B组的所有人，主抓公司业务的副总陈山海也参加了会议。

陈山海的助理张涛宣布了本次会议的议程，随后姚思月向在场的同事们介绍了舒岚。

舒岚站起来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舒岚，以前在xx公司负责市场营销策划方面的工作。很幸运能够入职天栩，希望以后能够和大家默契配合，为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

张小盈和舒岚已经熟悉了，她带头鼓起掌来，舒岚坐下后，和她默契交换了个眼神。

副总陈山海对舒岚表示了欢迎和鼓励，他提出现在A组负责的项目对公司来说很重要，不仅是能够帮公司挣钱，还能作为一个优秀案例，给公司未来发展带来更多的机会。

“陈茹雪经理主要负责这个项目，希望小舒你可以好好配合陈经理，在两周内交出一份完美的方案。”

“好的，陈总，我会尽力配合陈经理的工作。”舒岚说着看向陈茹雪，而后者似乎走神了，注意到舒岚友好的视线，她慢半拍回了一个笑容。

“好了，那进入我们今天的正题吧。”姚思月站起来说，“今天我们要过一遍竞标方案的初稿，首先由我来讲下方案的背景和现在的主要思路，再由牵头的陈经理给大家过一遍细节。”

舒岚打开了笔电，开始在导图上记录姚思月说的要点。

听姚思月提到项目的背景和框架，她并不陌生。通常是姚思月在某个方向上说了两句，她已经大概知道后面她要表达的意思。

这得益于她为了转行找工作做的那份详细方案。她早已在完成方案时，把相关优惠政策和开发背景摸得很清楚了，接受姚思月传递的信息毫无难度。

姚思月的表述言简意赅，关键之处会稍作解释，仅用十来分钟就把要讲的讲完了。

接着，轮到陈茹雪上台分享初版方案。

“大家好，下面我将给大家分享我完成的第一版方案。”她站在台上捏着麦，音量依然不怎么大，“如有不完善之处，欢迎各位给我提宝贵意见。”

舒岚昨天和陈茹雪沟通，得知她自毕业就入行了，她的title也比自己高，所以她应该挺资深的，不知道为何现在这么不自信。

陈茹雪讲了关于度假村的功能分区设计，前期开发的要点，不同阶段的初步宣传计划，以及度假村招商引资的安排，最后还说了未来与各大品牌开展文体活动合作等事项。

舒岚开始是抱着学习心态在听的，可是越听就越感到不对劲儿。

不是因为陈茹雪缺乏自信讲述不流畅，而是她现在讲的方案和自己作为应聘作品投递的方案，重合率达到了70%以上!有几处甚至连排版和选用的照片都没变！

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解释得了的！陈茹雪直接用了她的方案，而她在昨天和她开对接会时，对此只字未提！

会议室的冷气有些老化，开到最大档也不怎么管用，还会发出轻微的轰鸣声。人与人之间坐得很近，密闭会议室里的空气流通得举步维艰。

舒岚看着PPT一页一页地过，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陈茹雪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取而代之的“吱吱吱”……的尖锐耳鸣声。

陈茹雪怯怯懦懦地完成了方案汇报，全程用时约四十分钟。

在这个过程中，在场的各位领导、策划、助理，都从初时不屑的眼神转变成了钦佩的目光看她。

副总陈山海率先鼓起掌来，众人不敢懈怠，紧跟大领导的节奏鼓掌。

陈山海：“陈茹雪这次的方案像模像样的！做到了我一直强调很多次的全局思维和发展性思维，希望大家都向她学习！”

如果存在平行时空，舒岚认为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应该已经拍案而起了！

她会质问他们，她自己的方案为什么会到了陈茹雪手里？

为什么同一份方案，如果是她做的，就是经验不足，只配当个助理？

到了抄袭者那里就是赞扬，是学习的榜样？

然而，此时此刻的她，没有任何暴力动作，在表情僵硬地听了四十分钟后，她跟着大伙儿一起笑着，举着双手在给陈茹雪鼓掌。

会议接下来又持续了半小时。

陈山海要求在场每一个人针对陈茹雪的方案提出自己的建议。

大家轮流给了建议，轮到舒岚时，她只说了一两句。

这本来就是她做的方案，她的脑子早就穷尽了，没能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舒岚讲的时候，陈茹雪没有看她，眼睛始终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像是在回避，也像根本不在意。

散会后。

姚思月叫住了陈茹雪和舒岚，她对舒岚笑了笑，“舒岚，你觉得茹雪的方案做的怎么样？”

“方案很好。”她挤出笑容，状似轻松地说：“我刚入职对行业还不了解，会上没能提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接下来我会努力的，做好陈经理的助攻，帮她在下周末之前，把方案升级得更完善。”

她说完，陈茹雪看着明显松了口气，一直紧张上提的肩膀放松了。

舒岚没有从姚思月身上发现明显的变化，她的目光始终很镇定，仅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好你，希望你抓住这个机会，达成你在面试时和我说的目标，成为一名出色的策划人。”

舒岚不知道姚思月话里提到的“机会”该作何解？

就是字面的意思？

还是在提点她——这个方案已经给她带来了入职机会，让她别再计较其他的事情，干好自己该干的事？

“好的，谢谢姚经理的鼓励。”要跟她们吵起来很容易，但她选择先不动声色。

舒岚抱着笔电一回到工位，张小盈便挪着椅子蹭到了她身边。

“舒岚，舒岚，出事了！你快看这是不是你刚才会上说的，你之前工作过的那家公司？”

“出什么事了？”舒岚拿过张小盈的手机浏览新闻，吓了好大一跳，“好像真是的！”

她把手机还回去，不敢相信地搜了关键词，满满一屏的新闻跳到了她眼前——

前司竟因涉嫌行贿、逃税被查处，公司主要负责人已被逮捕；公司大老板下落不明，疑似携妻逃往海外……员工讨薪不成，搬走了公司的电脑和饮水机……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离开公司时，只知道公司和员工存在赔偿纠纷。

其他各项业务据她所知，看起来是合法合规的。

就算她有信息差，公司真的有问题，终有一天东窗事发，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难不成是竞争对手或者老板的仇家，突然不忿发力，加速了前司的命运？

得知这个消息后，对于方案被抄袭的事情，她逐渐冷静了。

初来乍到，她何必急着炸毛？

当一件被我们不齿的事情发生了，那这背后往往已经有十件、百件相同龌龊的事情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

一家公司也好，一个人也好，都逃不过因果循环。

前司就是最好的例子！

姑且先走走看吧。

以后，她未必没有机会帮自己讨回公道。

城市的另一头，陆焕在显示器前，正在翻阅同一条新闻。

十分钟后，他关掉页面，给舒岚发了条信息：[今天工作顺利吗？心情如何？]

过了一会儿，她回了一条：[很好，很爽！]

新闻两小时前就全面发酵了，她肯定已经知道了。

他放下手机，嘴角弯了弯。

他的女孩开心了，他做这事就是值得的。

本来也只是打算——如果她在前司拿不到赔偿，他就想办法把应得的赔偿给她讨回来。

谁知道找人一调查，居然查出了这么多问题。

那家霸凌员工的公司，早就是一棵被蠹空的大树，根本不需要他使劲儿推。

只需来一阵风稍微吹吹，它自己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