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男鱼怯怯藏在寝殿卧室的门口，往里面看去。

华丽的寝殿里，枕头、床帐、水晶杯、金银托盘摔了一地。无数的御医、侍从站在床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罗米尔达坐在床边，安抚着刚刚醒来、情绪激动的查理国王。

“查理，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

查理国王双手捂着耳朵，哭喊。从醒来后，他拒绝吃药、拒绝治疗、拒绝接受一切检查，一直是这幅崩溃的模样。

“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他冲她哭喊，“可现在你跟那个小哑巴到底怎么回事！你违背了诺言！

罗米尔达不知如何解释。她确实把小白带出去看大海了。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她闭闭眼，开口试着解释：

“当时我们聊完之后，我心里有点乱，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本打算在晚上赶回来的，可是没想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散散心！你散散心，也要带着那个小哑巴！”

查理把又一个鹅绒枕头哭着摔在地上。

“你还跟他在沙滩上那样这样！”

“查理！”罗米尔达拼命想解释，“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查理冷笑，“呵，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恰好摔在他身上，恰好跟他抱成一团的！”

……

罗米尔达尴尬摸了摸鼻尖：“确实是因为摔了一跤……”

查理那哪能相信，越闹越厉害了。

“是那个小哑巴！”他往门口一指，哭着喊，“是不是他又勾引你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心怀不轨！”

门口，小美男鱼瑟缩了下，又想往里走，去国王面前证明，昨晚两人真的什么都没做，不要再怪罗米了！可是国王一见他上前，气得浑身发抖，又要晕过去。

罗米尔达握住查理的双肩。

“查理！你冷静一点！是我邀请他去海边的，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护着他，你还护着他！”

查理气得要拿枕头砸她。罗米尔达绷着嘴角坐在那里，不躲不避，承受着他的怒火。只要能让他好受一点，她怎么样都可以。

鹅绒枕头砸人并不算疼，可砸了几下，查理还是心疼了。

他把枕头扔到一边，流着泪，泪眼里燃烧着愤怒的光。

他靠在床头，咽下眼泪，努力保持冷静。

“好。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总之，那个小哑巴不能再留在王宫，留在你身边了！”

他冷声道：“让他走，走得远远地！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罗米尔达急了。

“查理！他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又能去哪里！”

“我不管！”查理怨怒道，“不是他走，就是我走！你选一个吧！”

可罗米尔达又犹豫了。

“我要再想一想…”她犹豫道。

查理都惊呆了。

“你还要再想？”他坐直身体，眼泪又流出来，“你无法下定决心是吧？好，我帮你下决心！我要把他关进监狱！你永远都不许再见他！”

“查理！”罗米尔达难以置信看着他，“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查理一下子开始发大疯。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哭着，不管不顾，“我不善良不纯洁，我没有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无比难受！怎么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真正的样子！是不是比不上你那个小哑巴弟弟，那你去找他啊你去啊！”

他一边往外推她，一边流着泪，眼里泛着怨毒的光。

“我要划花他的脸！我要让他再也没办法勾引你！” 他恨恨道。

罗米尔达没见过他这种模样。

她握住他的手腕。

“查理，别说了。”她悲伤地望着他，“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

“这就是我真正的想法！”查理昂着脑袋“是你让我变成这样子的！是你！”

他望着她，愤恨流着眼泪。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感觉，是你的出现让我牵肠挂肚寝食难安！让我尝到了爱情的苦涩和甜蜜！都是因为你！你牵着我的手说爱我，只会爱我一个，却又跟别的人那样亲密！是你让我发疯，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是你！”

罗米尔达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人。

他曾经那么爱漂亮，可是现在头发也乱了，脸也哭花了，丝质的衬衫也变得很凌乱，领口因为撕扯七扭八歪敞着，露出大片肌肤。耳朵上水滴型的祖母绿玉石坠子掉了一只，那双绿宝石似的眼睛里曾经满是快乐和阳光，此刻却充满怨怼。

她想起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个早上。她睁开眼，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双绿宝石似的眼睛望着自己。她问他：是你救了我？他快乐地晃晃脑袋，说是呀。耳朵上的坠子和他的眼睛一样明亮。

她突然觉得很心痛。

“对不起，查理…”

她低下头。

“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变成这样子的…”

查理忽然大哭起来。

他猛地扑到她怀里，紧紧抱住她。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他哭着说，“我只要你爱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