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书端着洗好的水果过来，递给褚聿，又折回厨房。
她需要放置从陈姨家带过来的年货，满满两袋子，盛瑾书认真分类好摆放在冰箱。
褚聿收起手机，坐起身来，向茶几处靠过去，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看着照棠忙活着。
许久，照棠终于抬起头，小声耶了一下，
抬脸便撞上褚聿视线，以为他听见了自己小雀跃，内敛地笑了笑，收起手边本子。
“大一，要学这么难的数学题？”褚聿细细看上几题，竟费脑般找不着头绪。
褚聿把水果递过去，照棠伸手扶下眼睛，捏个草莓塞进嘴里，
“学校一位老教授，年前找到我，塞给我的。”
“奥？”
褚聿来了兴致。“怎么会忽地给你本这种题集。”
“他说他不仅是数学系老师，还是，什么比赛负责人，然后说想让我加入他的什么竞赛组？”
“诺。”照棠指着题本，“这算是入门考试。”
“奥，这样。”褚聿点点头。“想必你数学很好。”
“还好。”照棠低头装本子，缓缓答道。
盛瑾书装完东西走过来，正好听见她们对话，笑着接上，“她口中的还好，是几乎满分。”
褚聿一听，旦着沙发的手臂趔趄一下，她还挺谦虚。
照棠把满分说是还好，褚聿笑起来，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好似找不到合适地形容词。
小小年纪，做起事来，竟这般从容。
不管是对待工作，亦或是学习。
褚聿抬眼看着时间已不早，起身同盛瑾书辞别，盛瑾书也随他起身，说是送他下去。手里手机响起，盛瑾书解释自己导师有个急文件要，她表示歉意，不能相送。
褚聿示意，没关系。
照棠忙完手里的活，看着当下局面，缓缓道：“我送吧，你去回文件。”
褚聿没有拒绝，站在沙发边等着照棠走过来。
盛瑾书看着二人离开背影，嘴角笑起来。
夜间一阵冷风灌过来，照棠裹紧棉衣，走在褚聿身侧。
小区路灯散着暖黄色的灯光，似乎驱散些许寒冷，拢在周身，少了些许萧瑟。
“照棠。”褚聿缓缓开口。
“嗯？”
“最近生活还好么？”
“嗯，还挺好。”
“怎么没回家过新年，没买上票还是？”
照棠低头，视线随着脚尖移动，她思踱着如何回答，“嗯。”
“没机会买上。”褚聿没再多问，错开话题。
“褚总。”
褚聿笑起来，“喊我褚聿就行。”
“你每次喊我褚总，感觉我还没下班。”
照棠听着话，笑起来，好像真是，她尝试几遍，磕磕绊绊喊出来，总感觉十分别扭，
“褚……褚聿。”
“嗯，你说。”褚聿低头看着她笑。
“我听瑾书说，你硕士是在国外读的，是申请还是？”
“全奖么？”照棠认真问道，
褚聿问道：“你有出去读书打算？”
“我就随口问问。”
“出去读书这个想法挺好的，正好瑾书打算申博，你可以考虑下。”
褚聿和照棠同专业，咨询起来的确是更为适宜，因为是瑾书朋友，她难免怕麻烦到。
褚聿看着她，缓缓道：“没关系的，你有想知道的，都可以问。”
话题总算转到融洽圈，照棠见他这般说，便借机问了些问题，褚聿随着她步子，一一耐心回答，
这一路，照棠竟觉得时间有些快，还有些问题她没问完。
褚聿看着她，浅问道：“怎么了？”
“没。”照棠错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才盯着褚聿脸庞，有片刻恍惚，
褚聿看着照棠心虚表情，嘴角浅笑，“就送到这。”
“回去慢点。”
照棠点点头，这话不该是她说么。褚聿车子走远，照棠看着车尾，愣神许久，
出去读书，这个想法像个种子，
夜风刮得愈加凶猛，照棠搓搓手掌，转身回去。
…………
盛瑾书年后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初八一过，被导师拉着出差交流学习，
照棠开始上班后，搬回了宿舍，盛瑾书提了几袋子吃食给照棠送过来，怕照棠不收，找着理由说怕坏掉。
照棠下了晚班，回到宿舍，
回来路上下了小雨，照棠直奔阳台收取衣物，
折回的时候思考着盛瑾给出的建议，搬过去同她一起住，照棠着实有些心动。
外面住着的确比学校方便许多，没有那多禁忌。时间上也自由甚多。
照棠把床单丢回床铺，想着一会忙完去洗个脸，脸上挂着雨水十分粘腻，
她推开卫生间门，打开灯，
忽然，照棠被卫生间里景象吓得一趔趄，若不是及时扶助门框，险些滑倒，
她站稳定睛一瞧，只见林锦眼眶发红，双手捏着个什么东西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恐抬脸看她，带着哭腔说话，
“照棠。”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照棠问道。
“怎么办，”
“照棠。”林锦眼泪流淌不停
照棠她突然在宿舍哭成这样，很意外，反应过来松开手，走过去。“你怎么了？”
“还没开学呢。”
本该在家过新年的林锦为什么在学校卫生间哭成这样，
林锦颤抖着声音：“照棠，”
“我完了。”
“怎么了？”
“我完蛋了。”
林锦越说哭地愈加凶猛，抽噎着到最后话说都不清楚，“我……”
照棠也慌了神，第一次见她情绪崩溃成这样，弯下腰耐心询问，
“林锦，你怎么了。”照棠再次耐心问道。
林锦捏着手里的东西，缓缓递过去，不知所措，话不成句。
“照棠，我……要怎么办。”
“怎么了这是。”照棠拿过拿过她手里的东西，她不太确定。
凭借着小说和影视的学习，没猜错的话，手里的是……验孕棒。
照棠时有些意外在的，“这是？”
林锦抽噎着，支支吾吾道：“我……好像，怀孕了。”
照棠一瞬惊滞，真的是怀孕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这个显示的意思，确定，是……怀孕了？”
林锦哭着点头，眼睛已经红肿一片。
照棠有些懵住，不知作何表达。
她平时，与林惜相处不算多，只知道她谈了新男友，但男朋友是谁便不知道了，现在，突然告诉她，怀孕了。
想到她肚子里现在有条生命，照棠突然紧张起来，轻声询问。
“那……那”
照棠也没什么经验，难免慌了神，“那，他知道么。”
林锦抬头，知道她说的是谁，点点头“知道。”
“他，怎么说。”照棠认知里，这个时候作为男友的他，更应该陪在林锦身边。
”他说让我打掉。”
“然后…………”
“同我分手了。”
照棠低骂了一句，
林锦泣不成声，崩溃着抬眼看向照棠，“照棠，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啊，我不敢回家。”
照棠可她无从下手，她第一次遇见也有些慌乱。
她依旧在哭，撕心裂肺的，照棠也快没了更好办法，安慰也不能解决问题，她是结果导向的人，
照棠想了想，看向她，认真给出建议：
“这个不一定测得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医院做个检查。”
“然后，再决定下一步。”
“你觉得呢？”
林锦眼泪簌簌往下滑，听见照棠问话，更是抽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求助照棠，只是本能的相信照棠，
她很难讲清楚为什么，她现在非常需要有个人陪陪自己。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照棠。”
照棠：“你家人知道么？”
林锦：“不知道，”
“多久了。”照棠问。
“我就是最近感觉不舒服，这个月姨妈总是没来…………”
照棠细细听着，脑袋里想着更为妥帖的方案，
林锦说着，眼泪更加汹涌，她的痛苦仿佛身体已经无法承载，像是随时都能抽噎过去。
“我没想到会这样，是他说，安全期，不会有事的。”
“是他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让他欢喜，让他情不自禁……”
林锦没怎么吃东西，哭到最后体力不支，加上胃里开始反酸，阵阵干呕。
呼吸不畅缺氧造成头晕，她索性直接靠着墙角墩蹲下，小声呜咽，看着惶恐又不安。
林锦：“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就完了。”
“她们会骂我不知检点，会骂我是脏东西。”
照棠于心不忍，盛瑾书学姐安慰自己的时候，拍拍自己的肩膀，抱抱自己。
“不是的，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你的人生就脏掉的话，那么，脏东西，应该是他。”
“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当下是真心喜欢，就不是不知检点。”
“坏的是，那个对待感情不忠的人。”
一个成年女性进入爱情，相信爱情是不知检点，为什么要冠上这种侮骂。
骂着女孩发生关系时不知检点，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被骂总是女生。
照棠想着怀抱或许会让她感觉到安慰，她也蹲下身子，笨拙的伸出胳膊，揽着林锦肩膀上，一只手，轻拍她背部。
轻声安抚：“没……没事的。”
“没事的。”
林锦突然抬脸，转身抱着她，趴在她的肩头哭的抽抽地。
照棠继续轻轻拍打着，顺着肩膀向下蔓延，抚顺她地情绪，脑袋歪着，试图让她靠的舒服点。
“照棠，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哭个不停。
“没事的。”
“肯定会有办法地。”
后来她实在哭累了，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向照棠。
好在照棠的性子还算沉稳，相比较于林锦的无措，冷静下来，轻声建议：
“抓紧时间去医院。”
“说不定是你弄错了。”
林锦红着眼睛，“我不敢。”
“照棠，你能陪我去么。”
还没说上两句，眼泪又开始往下流，照棠看着她这般模样，不好在说什么。
“好，你想什么时候去。”
林锦六神无主，“我不知道。”
照棠：“那周一吧，周一没班。”
林锦红着眼睛点点头，小声恳求道：“照棠，你能替我保密么？”
照棠点点头，轻拍她的背部，继续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