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章简书一边安抚产妇:“娘子信我,我定能保你母子平安,娘子还请放松些。”无论结果如何,现在首先要为产妇树立信心。
又对旁边那刚刚惊呼过的圆脸丫鬟说到:“烦请小娘子替我备些热水帕子来。”又对另一位丫鬟模样的女子说到:“请娘子就近请个郎中来。”有备无患,至少待会是个帮手。
只是这两个丫鬟已被眼前的事惊呆了,一时还没反应,到是旁边两个主母模样的女子更稳重,直接叱道:“还不快去。”二人很快便依吩咐行事。
章简书说话的同时,手上不停,指挥着白改娥放松,深呼气和吸气维持呼吸的稳定,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白改娥产道内探查,白改娥听着章简书的指挥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感受着腹部的疼痛和身下传来的感觉,看着章简书临危不乱的指挥,疼痛的同时内心隐隐的有一丝的放松。
很快热水和帕子来了,章简书用左手将帕子浸湿,对着白改娥说道:“相信我。”说完便松开白改娥的衣领将湿热的帕子敷在她的胸部之上,热敷有利于加快生产。很快章简书的右手便探得宫口开了5指。
时机到了,章简书直接用左手从急救箱拿出一针催产素,注射在了白改娥侧臀部,相对宫缩的疼痛,这一针对白改娥如挠痒痒般。
很快,随着宫缩的加剧,宫口开的更大,但是白改娥腹部的异状也更加明显,腹部分成上下两部分,子宫底部位于上腹收缩明显更剧烈。
说时迟那时快,章简书感觉白改娥的宫口快要开全了,马上当机立断人工破膜,右手在她产道深部轻轻一扣,羊水便如尿崩般混着血水从章简书手下涌出,趁这空档,章简书直接更换一副无菌手套,纤瘦修长的右手从白改娥产道内直达子宫,迅速将宫腔内横着的胎儿拨成头朝下的姿势,就这片刻的功夫,手持帷幔帮忙遮挡的众女都看呆了,同一时刻大相国寺的主持也跟随一众和尚来到殿外。
章简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此时的白改娥疼的已经快要昏厥过去,直接将自己散乱的发髻拆开,将长发捋下咬在口中,章简书又让白改娥双手抓住墨宝递给她的两支香烛,没给白改娥准备的时间,章简书直接在她会荫下方左右侧切了一刀。
并大声的告诉白改娥:“用力。”因着白改娥手口都被占住,所以十分力气便都用对了地方。
“加油。”章简书对着白改娥大声鼓励道,声音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众人都不自觉的攥紧拳头,一起暗暗屏气用力。
“加油、加油、加油。”伴随着章简书一声声有节奏的呼喊和放在自己上腹有节奏推压的左手,白改娥顺着节奏用力一鼓作气只感觉有个东西一下划出自己体外。
“生了、生了。”众人俱高兴的喊道。白改娥只觉一阵乏力,就想沉沉睡去。
“别睡啊。”章简书直接拍醒白改娥,利索的剪断脐带,打好结,一手托举婴儿的头背部,一手拎起婴儿的小脚丫,将婴儿举至白改娥面前,直接露出小婴儿的小吉吉对着母亲的脸,说到:“是个儿子,有4斤多。”古代的一斤约等于现代的16两,章简书上手一掂量就知道孩子大概多重。
只给白改娥扫了一眼,章简书便又将婴儿放下,取出一个橡胶球吸静了婴儿口中的羊水,小婴儿立时哇哇哭了起来,章简书取了一块干净的巾子将婴儿包好,巾子也是殿中的一位夫人赞助的。
以上动作章简书完全出于职业本能,端的是行云流水,仿佛又回到上一世般,做完这些又对着殿外的和尚喊道:“来碗糖盐水,准备一间干净的厢房,再烧些热水,煮些米汤。”
殿外的一群和尚孔武有力,听得是面面相觑,难道还要在寺院住下不成。这些都是闻讯赶来,想要找章简书理论的众和尚。只是现如今里面有妇人正生孩子,他们不好打进去。
“阿弥陀佛,就按这位施主所说准备,散了吧”听见婴儿的哭声,被众人找来主持公道的方丈智通对着大殿念了一声佛号,直接一锤定音,众和尚也只得听从。
吩咐完众人,智通并没有走,而是望着大殿内透出的金光和隐隐纠缠的黑煞之气,在殿外颂起经文来。
殿内章简书得了糖盐水直接让墨宝给白改娥灌进口中。温热的水一下肚,白改娥倒是恢复了些精神,斜斜的靠在墨宝身上,章简书又观察产妇情况见胎盘已娩出,便又开始缝合侧切的伤口,众人又看的练练称奇。
“多谢诸位娘子相助。”章简书安置完白改娥,转身对着一众女子深深一礼,两位主母模样的女子受了章简书一礼,另一位小丫头不敢与主母同受一礼,赶忙避开。另有两位刚刚帮忙支幔子,现如今正在逗弄小婴儿的嬷嬷回了章简书一礼。
期间进来一个和尚只说厢房已准备好了,让章简书跟随他去,章简书塞给他一锭银子,他才答应找块门板跟墨宝一同将白改娥抬至厢房。
这边的教坊司,章简书走后张婆子便做主与那管事交涉,不仅将白改娥过了契,归到了惊鸿阁名下,更是做主挑选了几个较为听话的罪眷,这几个人多因家中官员得罪了朝中权贵而受到牵连,张婆子看他们并无自暴自弃也无怨天尤人,倒是努力寻找生路,张婆子便做主将她们都契了,观大掌事平日行为作风,张婆子也能猜到章简书几分今日的心思。
接引众女回到惊鸿阁,见章简书还没回阁里,隔壁樊楼也无章简书的身影,张婆子便知有事发生,寻来严守仁派手下小弟沿路打听章简书的踪迹,又叫来连城和桃夭准备一应事物与严守仁手下的小弟前去接应,另又叫严守仁出动手下小弟打听今日在教坊司鸡飞蛋打的王员外的有关事迹。
严守仁知晓了今日之事便迅速行动起来,于是汴河沿岸、城楼门口、青楼瓦肆中一个个帮工的半大小子得了信便火速飞奔互通有无?这边不消片刻,连城和桃夭便在一个瘦皮猴般的半大小子引领下前往大相国寺。
如今严守仁被章简书安排负责樊楼和惊鸿阁的对外事宜,当日章简书便看出严守仁身上有领导能力,短短时日便能在汴京城内召聚一班小弟,起初章简书说给这些帮工的小子们开些工钱,但被严守仁拒绝了,直说看他们后续表现。
理由就是这些半大小子都是穷困人家的孩子,就算给钱也是交到家里,很可能用不到他们身上,每日做工管他们两顿饱饭他们家中便感激不尽了。
毕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严守仁便将樊楼当日的剩菜折箩些好的供给这些小子们吃,又给他们配上新做的蒸饼,杂粮饭管够。小子们自是感激。说是剩菜,其实樊楼顾客多豪富,好些菜都没动几筷子,穷人家的孩子不讲究,能吃上山珍海味自是高兴,其实这些剩菜,在章简书接手樊楼之前都是做员工餐供给楼里伙计帮工的。
严守仁如何管理手下小弟,章简书不过问,只说不要亏待了手下的孩子们,想了想就做主给帮工跑腿的孩子们每人发放衣服和鞋袜,统一的衣服一穿,显著的带有樊楼广告的黄马甲套在身上。
整个汴京城都能一眼看到他们的身影,有那当街有事需跑腿通传或采买小物件者,便掏出几个铜板打发一个黄马甲跑一遭,如此一来,孩子们也能挣些外快。
倒是不用担心他们办事不利,严守仁将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有那偷奸耍滑或手脚不干净的,严守仁直接将他打出队伍,所属的小队长也要相应受罚,这群半大小孩可不想丢了这好差事。所以今后一段时间,这群跑腿小哥的名声就渐渐传出去了。
众人一路跟随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厢房,章简书和墨宝一起安置了白改娥,这时刚出门请大夫的丫鬟才拉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大夫匆匆的赶来。
二人一进来就向房中那位高个子的娘子行礼。小丫鬟道:“娘子,我直接请了荣威堂的张大夫来。”
这荣威堂是这位娘子夫家的产业,张大夫擅妇科,这位娘子姓李名婉玉,夫君乃是大理寺少卿崔茂。屋中另一位娘子是京兆伊谢如松的继室夫人王明明。
“不必多礼,快给白夫人瞧瞧可还稳妥。”李婉玉直接开口吩咐老大夫,其实在殿中时李婉玉便认出白改娥来,都是京城官员的女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是点头之交,倒也能认出谁身份。
那老大夫直接上手把了脉,只道初产如何生产这般快,又得知产妇为难产时更是啧啧称奇,待听完一位嬷嬷在旁复述症状时更是骇然,直言道:“不可能、不可能,横生倒产凶险异常,十之数去□□,更何况产妇又有缩腹结环之症状,此乃血崩宫裂之兆,老夫行医数十年未曾见过此样患者能平安生产,若真侥幸诞下胎儿,母亦会血崩而亡。”
古人迷信,若生产时脚先出来为寤生,视为不祥之兆,古有庄公郑伯克因寤生而被其母姜氏厌弃,大多数难产的孩子都会被安上一个克母的名声,缩腹结环之状更是被视为妖孽,只是张大夫毕竟是医者,更客观理智,但听了嬷嬷的描述依然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