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救...”女人无助地挣扎扑腾,上半身几乎都泡在缸中,可后颈摁着的手好似铁钳,她挣不开一丝半点。
“别动她!我说!我说...”疤哥冷汗狂冒,想起身阻止萧暮,可被空安抓得死死的。
萧暮满意颔首,把女人丢到地上,眯眼看向疤哥,“你最好别有隐瞒。”
“是是...”疤哥咽了口唾沫,快速道,“是北阁那个拿着纸扇的公子,给了我笔银子,要我去找你们的麻烦...”
萧暮拧眉,北阁正是邵琛一行人所在的房间。
要说拿着纸扇的,只有姬允迟一个人。
“那个公子说让我把你俩拖住就行...”
“那说到谈崈你紧张什么?”
“实不相瞒...小的是做菜肉买卖的,每天都往谈府送菜,那谈大人也算我半个主子...主子死了我能不紧张吗...”
“你认识孟冰么?”
“认识认识!她还是被我荐进楼里谋生计的...”疤哥结结巴巴地说了孟冰的过往。
孟冰原本是凉州城西一个木匠的女儿,后来木匠死了,孟冰成了孤儿,又因颇有姿色被恶徒惦记,最后被疤哥所救。
“救了人家姑娘又把她扔妓楼里,你不如不救她。”空安拧眉道。
“不不...一开始我是让她跟着我贩肉的,是她自己想进春红楼...”疤哥咽了口唾沫,脸色灰败,“我说那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她坚持要来,我才让粉儿帮我走个后门,放了她进来。”
“我没想到后来她被谈崈看上了,连带着我都沾了光,得了谈府送菜的营生...”疤哥顿了顿,突然急切抬眸,“对了!今晚不是她伺候谈崈吗?!谈崈死了...她呢?她怎么样?!”
空安看向萧暮,萧暮却没回答,而是问道,“帮我们解围的舞女你认识么?”
疤哥摇头,“不熟,她是昨晚来的姑娘...春红楼里姑娘来来去去太多了,我只记得她说自己叫...叫萧暮?”
“你说什么?”空安一愣。
可再问一次,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答案。
她说她叫萧暮。
空安表情复杂,一旁的萧暮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根根分明。
疤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好像看起来很生气。
又多问了几句,得到的无非是这个女人胡乱编造的诸如从康州逃难而来,路上遭了劫匪保住一条命,来楼里找个去处云云。
总之没一句实话,连名字都是假的。
时间紧迫,萧暮没来得及再多问,打晕了疤哥后把他衣服扒了给空安套上,然后把人塞进了一旁堆满包菜的板车里。
“将军,她呢?”空安指了指晕过去的粉儿。
萧暮将板车拖出来,随手将一旁的半袋土豆全倒了出来,把粉儿装了进去。
口袋一扎,全部丢上车,又扛了几袋蔬菜塞在旁边。
“楼外都是官兵,你我分头行动。你把这两人安顿到客栈里,然后等着我就行。”萧暮快速吩咐,然后打开了门。
从这里出去,还要经过一条不长的院子才到后门,外面就是盘查的官兵了。
空安点头,两人在后厨分开,萧暮抬眸预估了一下高度,几步又爬上了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夜风习习,萧暮坐在马上,思绪翻涌。
根据疤哥的描述,孟冰怕是连那柄不算轻的短剑都拎不起来,更别说还要快准狠地一刀捅死一个大胖子。
他们所在的房间处于四层,他跑到隔壁不过几秒,不是轻功很厉害的人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快。
他往外看过,窗台上甚至连脚印都没留下。
姬素月能在短短几秒内制服空安后从窗户逃跑,甚至还很有闲心地系了个蝴蝶结,凶手至少得跟姬素月身手相当才能办到。
这样一个女子,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风尘女子么?
如此想着,萧暮去了凉州城西,原来孟冰生活过的地方。
此时夜已深,街道寂寂,萧暮徒步转了几圈,找到一家名叫“孟氏木匠”的门面。
门口破破烂烂,似是长久无人踏足了,木匾上蛛网横生,不像有人的样子。
但那门却开了一条缝,在风里虚掩着。
萧暮走近朝里望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
估计以他现在的目力,进去就是两眼摸瞎。
如此想着,萧暮摸出火折子,推开了木门,才走了两步,后腰一凉。
被人用刀尖抵住了。
萧暮一时没动,他能感到这刀握得并不太稳,一直在隐隐打颤。
“是...是萧暮吗?”
是个女人。
“是我。”萧暮沉声,“姑娘是何人。”
“什么...”话还没出口,女人手腕一疼,眼前一花,匕首已经脱手,转而指向了她。
看着面前女人的脸,萧暮微微一愣。
“孟冰?”
这张脸他认得,是花演时站在最前面的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