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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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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柴筝这边带着一身的血腥气,给自己赢到了出门的机会,伤也不记得养,上了药就跟大队伍一路颠簸,转眼已经十几天过去,阮临霜却堪堪噩梦中惊醒。www.gsgjipo.com

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过觉,这会儿也只是抵着书假寐片刻,梦中并不安稳,阮临霜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外面正在下雨,雨势很大,已经四个时辰不见歇了,此刻刚刚近夜,书房中点着一盏灯,还是显得有些黑,视线受阻。

阮临霜睡着之前手上拿着沾墨的笔,她压在手臂下的纸上通篇不过两个字——柴筝,此时墨已经干了,笔的前端戳在纸边上,戳出模糊的墨影,她的目光中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发呆般看着纸上的字。

单这个名字,就能让阮临霜风雨中找一席立足地,阖眼睡上小片刻。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门开了又关,阮玉璋刚从外面冒雨回来,肩膀上淋得半湿,旧官靴也泡开了线,满身的狼狈。

阮临霜手里拿着蜡烛从书房走出来,六年的时间,将她打磨得更加温润,鹅黄色的长裙在走廊中浮动,似一条轻巧的扇尾金鱼。

她走到阮玉璋身旁,替父亲收起油纸伞,口中却问,“粮仓是不是已经空了?”

大靖建国之初,虽然沿袭前朝的总督制,但总督并不直接统辖军队,而是位同知府长,若要跨州府调动军队,需要一方知府印与一方总督印方才奏效,钱粮、船只也是同样,所以总督虽然位高,但常常掣肘,阮玉璋任上六年干了几件大事,却也心力交瘁。

譬如眼下,黄海驻军所有的钱粮都是两江州府直接供给,现在前方战事吃紧,木桑国大有今年年内吞下江南富硕之地的想法,屡次驱船来犯,有时候州府衙门里都能听见炮轰声……但后方钱粮却断了。

阮玉璋去函询问,得来的答复是,“连年战乱,都由崇州府供养,崇州府不够,再向其它地区借调,至今已有十余年,两江州府都已掏空,近年又多天灾,洪水之患屡治罔效,粮食欠收,灾民流离,哪来的钱粮继续供给?”

这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其实字字句句经不起推敲。

的确是十余年前先帝下令,让两江州府直接供给黄海钱粮,京城不再拨付,但同时两江上交的税收减免,几乎是所供钱粮的十成,而海上能与大靖匹敌的国家不多,重兵力还是放在漠北诸城,两江州府不仅供得起,还留有余地。

至于天灾水患,流民无食,阮玉璋也承认,但这个事他上任第三年就已经解决,接受流民的州府排在供给钱粮的末端,除非木桑军队已经打到家门口,否则这件事就与他们相关不大,并且国库还会拨粮济灾,不说人人一碗饭,白米厚粥总是有得喝,怎么会断前方军粮?

只不过上面算计的精,两军交战的开销变大,也就意味着州府衙门不能贪或贪得少,否则就会出现漏洞,常年泡在米缸子里的硕鼠们就不想干了。

“的确是空了。”阮玉璋看着小女儿叹了口气,“一粒米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转移去了哪里。”

阮临霜沉默了片刻,她将手里的油纸伞放在走廊边上,雨水顺着外伞骨缓缓往下聚集,阮临霜的眼睛在烛光中隐隐发亮。

她道,“爹,我知道钱粮转移去了哪里。”

“你知道?”阮玉璋惊了一下,旋即恢复常态。

他在两江之地步步为营,阮临霜也随之成长了很多,有时候阮玉璋甚至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不称职,才让女儿日渐寡言,心思深重。

阮临霜从怀中掏出总督令,“最近钱粮催得紧,父亲今早又说了要去粮仓中看看,连库房钥匙都预先拿到手了,我们的这位何贵何知府可是个人精,库里什么都没有还好,若是有,他再想隐瞒可就难了。”

“你用了我的总督令?可今早到现在一直下雨,想要从远道手底下调兵根本来不及。”阮玉璋忽然觉得有些冷了。

“我给柴筝寄信的那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阮临霜道,“只要爹将库房钥匙拿到手,逼得知府大人不得不转移钱粮,那就可以半途劫住。”

“是你安排劫了钱粮?!”阮玉璋的声音艰涩,“劫钱粮不是件小事,一旦何贵暴露,他完全可以推说钱粮放在库中不安全,之所以转移,防的就是军官暴动,他本身就具有这个权力,只要坐实了这是抢是劫,不是名正言顺的‘查’,何贵就可以倒打一耙。”

阮临霜并没有慌,她抬手护住了摇晃的火苗,“所以爹,您尽快回房将自己擦干了,今晚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呢。”

“……”

阮玉璋半蹲在小姑娘的面前,“这些事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阮临霜微微笑起来,“没关系的,我知道自己该走哪条路,也一定不会走歪,你放心。”

阮玉璋要知道她不想走歪的这条路是大逆不道,犯上作乱,得当场背过气去。

女儿聪慧固然是件好事,但过于聪慧却难免惹人忧心,更何况阮玉璋还常常跟不上自家闺女的思维,这一步步死里逃生的局,倒像是阮临霜走出来的,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无用的老父亲。

“霜儿,我担心的不是这些,”阮玉璋苦笑,“你做事向来心中有数,比我这当爹的还要沉稳些。我担心的是你忘了,你才十岁,你的身后还有个家,还有个我,就算今日天塌下来,爹都会给你撑着,你思虑不必如此周全……”

“我明白。”阮临霜伸手,摸了摸她爹的头顶,“我明白父亲会永远保护我。”

“……”阮玉璋小小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闺女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未必这么想,六年寒暑,与其说是自己庇护阮临霜,倒不如说是受阮临霜的庇护,这孩子的身上挑着看不见的重担,就算脸上在笑,却不见得开心。

当初他们刚来这里,因两江势力盘根错节,就连阮玉璋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但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却似乎永远坚定,她抱着书往门口一站,州府里来的轿子都能被她两句话劝回头,还不得罪人。

外面的雨势滂沱,烛光在阮临霜手中晃动,她的肩膀瘦削单薄,脖颈与背呈一条直线,目光却微微低垂着,柔弱中包藏着三分倔强,“爹,恐怕你要受点委屈,来不及擦干头发了……有人到了家门口。”

阮玉璋的耳尖一动,雨声之外传来马蹄与嘶鸣,随后自家朱门被扣动,内外响成一片,来者不善,几乎将门上铜环给扯了下来。

总督府设立在苏州境内,阮临霜劫得便是苏州府钱粮,这会儿人家大刀阔斧的杀到,几乎就是个前后脚的功夫。

管家匆匆自内堂出来,他往走廊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就去开门,口里说着,“慢点慢点,这可是总督府的大门,砸坏了是要赔的。”

随后又换上一副笑脸,“各位官爷不知是做什么的,这般凶神恶煞,倒像是准备抢了我们这一穷二白的小衙门。”

“少废话!”为首的军官直属州府衙门,横行霸道习惯了,伸手就去推面前斯文的管家,谁知这一下竟然没能推动。

管家脚下如焊钉,却还是带着七分笑意,“这岂能是废话呢,弄清楚各位的身份,在下出手才好分个轻重。”

他是当年柳传安排来沿途保护的卫队长,除他之外,家中的园丁、厨娘跟婢女共四个人都不好惹,否则阮玉璋早就被暗杀成筛子了。

“先生,让他进来吧。”阮玉璋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阮临霜。

那军官脸上青红交替,若是身体虚一点当,即就能气出好歹来。

他粗着嗓子喊,“阮大人,州府粮仓被劫了,我家大人准备镇压兵变,请您随我们走一趟。”

“请的如此兴师动众,看来何大人那边也不是万分紧急嘛。”阮玉璋抬手点了点,“四十八个人,连带着马,满满当当占着我总督府前一条街,在下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何大人觉得是我煽动兵变?”

“何大人怎么想的我哪里知道,总之你要是现在不跟我走,绑,我也要……”那军官话未说完,就被狠狠抽了个耳光,唾沫星子带着血,牙掉了半颗,左边脸瞬间肿出了五指的形状。

“你敢打朝廷命官,来人啊!”他嘴都麻了,口齿不清地上蹿下跳。

“按大靖明武年间修订的刑律,处下位者若以言辞犯上,诸多不恭敬,并有肢体冲突,轻则掌嘴二十,戴枷示众,重则打碎四肢,处以极刑。”阮临霜的手中仍然掌着蜡烛,“这位叔叔,劝你莫要得寸进尺。”

小姑娘乌发如云,眉眼平直,她眉心微微高于眉尾,即便此时面无表情,仍像是含着浅淡的温柔,而她的眼皮前宽而后窄,天然的多情相貌。

阮临霜的美是江南烟雨里养育出来的缱绻温柔,乍看时猝然心动,却不知里头薄情刻骨,只给柴筝凿了条可以进进出出的小道。

那军官低头看了眼伞下拿着蜡烛的小姑娘,囫囵嗫嚅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何陡然间毛骨悚然,小小一个孩子的气魄令他头皮发麻,最后退步道,“都愣着干什么!阮大人是两江总督,封疆大吏!快不快给他牵马,请他去何大人府上叙旧!”

“……”刚才那会儿他还惦记着咬人,这会儿又殷勤起来,属下人跟不上他翻脸的速度,平白惹两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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