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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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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临霜仍然站在伞下,那军官已经不情不愿的将总督大人扶上了马,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雨这么大,阮小姐不先回屋吗?”

“我跟父亲一起去。www.maixi9.com”阮临霜答,“不必劳烦多准备马匹。”

说着,阮临霜便将手中蜡烛递给管家,随后道,“麻烦张叔将我抱上马。”

管家应了一声,单手将阮临霜抱起来,放到了阮玉璋马上。

“……”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是鸿门宴,还给对方提供个斩草除根的思路?

那军官有些目瞪口呆。

阮玉璋本来是不情愿带自家闺女一起去的,但钱粮是阮临霜劫持,他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计划,应变起来恐怕跟不上,倘若何贵得理不饶人,硬是要栽赃嫁祸个支持兵变,密谋造反的罪名,诛九族都正常,阮临霜更加逃不掉。

既然如此,不如破釜沉舟,自己也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自家女儿是否能够独当一面。

雨中马走得不快,为了迁就这一大一小两个读书人,四十八匹马一个挨着一个,长腿打架,踉踉跄跄。

这片颠簸中,阮临霜的目光始终静静望着前方,看似发呆,其实回忆与现实翻江倒海,连她自己都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

刚刚在总督府的那一幕,与数十年前的一模一样,气势凌人的军官,占满大街的马匹,只是目的不一样。

那个傍晚,来的人不是请鸿门宴,是直接带了枷锁,诬陷阮玉璋去粮仓后,所有粮食不翼而飞,就好像他一个人两只手,眨眼功夫就能够将几十万吨粮食全部搬走。

监狱苦寒之地关了整整半个月,还受了刑,京里圣旨传来时,阮玉璋的病根已经埋下了,至于一个州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阮临霜当时想不明白,现在却拿捏得清清楚楚——

赵谦打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这帮老朋友能够英年早逝。

阮临霜的心已经冷了,她比柴筝失去的更多却活得更久,久到她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想死,必须竭力找一点点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十几年间,数千昼夜,日日如此。

这种情绪并没有因为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而消散,相反,这些年里她见到的故人越多,便不由自主将失去后的痛苦重新经历一遍。

这些鲜活的人啊各有各的前程,此时相聚他日重逢,不过荒坟一座,阮临霜自顾尚且不暇,又岂能各个照拂。

时至今日,阮临霜终于能够明白巫衡罗当日的心情,一眼望到每个故事的结局,是种被神唾弃的天赋,唯有死亡方是解脱。

幸而阮临霜与巫衡罗又不一样,阴雨连绵的天,她只要一想起柴筝,心里头就会有束不安分的光探头探脑地落进来,将她整个人都搓揉热乎了。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知府衙门口,阮临霜回神般缩了下瞳孔,心想着,“好大的阵仗啊。”

屋檐底下整整站着两排拿火把的人,半条街都被照亮了,何贵穿着红色的官袍手里打着把油纸伞,身边还跟着苏州府大大小小数位官吏。

而大雨中,整整放了十数车的大木箱子,箱子盖了油布,雨水渗不进去,阮临霜猜这些车里头就是粮草。

两方兵马穿着不同制式的铠甲剑拔弩张,雨水溅在兵刃上,配合着财大气粗的两排火把,能活生生将人的一双眼睛闪瞎了。

本朝知府有三百人以内的护卫配额,何贵这是将家底掏出了一半,而另一边的黑甲将军阮临霜认识,他的名字叫“秦震”,是柴国公的老部下,当了近六年的押粮官。

何贵抬起头,目光在阮玉璋的四周逡巡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微微僵硬,到最后竟有些不解。

阮玉璋连个随行的小厮都没带上,反倒拉上了自己唯一的闺女来赴这场死局,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彻底疯掉了?

然而心中疑惑再多,何贵还是拱手道,“阮大人来啦。”

“何大人为了请我,马蹄都快踩破我家门槛。我俸禄不高两袖清风,若是不过来,这家里的东西被随便砸坏两样,也是赔不起。”

阮玉璋是个最窝囊的总督大人,当初圣旨上说“历练”,现在看根本就是流放,两江总督三年间任上死了两个,还有两个至今关在大牢中。

何贵白白净净一张面皮子,微有些胖,笑起来像个上了漆的弥勒佛,他摆了摆手,“若是阮大人清清白白,那下官岂敢造次,只是今晚这种情况……阮大人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阮玉璋没有急着辩解,他先下了马,走到秦震身边低低问,“什么情况?”

“我们接到调令,说是州府衙门要将粮草拨往前线,要我们在西边竹林中等着接手。”秦震一脸不快,“我们等了半个时辰,就看到这几十辆大车经过,说是苏州府府库钱粮,却不是送给我们的,而是转移到什么……碧云山庄?!”

“我们的驻防军队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新粮,一人一天的配额不过两个馒头两碗粥,平常兴许吃得半饱,可这两个月海上的局势大人也知道,半饱怎么够呢,会死人的啊。”

秦震咬牙,“可这些人竟然还将粮草扣押,我气不过,动了手。”

“动手了?”阮玉璋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好处理,“你下手太轻了,既然要抢,你就将这些人都杀了,回头栽他们个‘天气恶劣,问之不答,敌我难分,为防粮草失窃,只能出此下策’,就算之后事败,也只能判个冲动误事,革职受刑而已。”

但要是坐实了兵变,劫粮草的罪名,那可是杀头的下场。

“……”秦震冲阮玉璋眨了眨眼睛,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嫁祸的办法,并嘀咕了句“幸好阮大人是友非敌,这文绉绉的读书人比我还狠。”

何贵耐着性子看他们说完了话,这才道,“看来阮大人跟这帮乱臣贼子很熟悉啊,我听说,他们是接到了总督调令方才劫粮,阮大人有什么话好说?”

周遭目光如狼似虎,马蹄子在路上不安地凿动。

现在阮玉璋已在套中,敌众我寡,何贵只要一声令下,今日阮玉璋就休想周全的离开。

秦震不是个搞阴谋的材料,但即便这样,他也看出此时的情况不太对,知府跟总督针顶针,这局棋原来是将自己当成了棋子,要陷阮大人于不义之地。

“兄弟们,粮食我们不要了,今天他何贵要是敢动手,我们拼了命也要将阮大人送出去,听清了没有!”秦震扬声。

风雨中传来山啸般的豪情,“是!”

“怎么,阮大人还要反抗?”在何贵眼里,秦震这种身经百战的人也不过是莽夫一个,海上的风吹久了,吹出个满脑子的天真愚蠢来。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不发一言的阮临霜撑着伞,缓缓走到了何贵的面前。

“知府大人,请问我父亲和秦将军犯了何错,竟要当场下狱?”

小姑娘的声音清泠泠的,宛如溪水过石。

“这是朝廷里的事,你一个无品无阶年纪不大的小孩子掺和什么!”不等何贵开口,他身边就有人口喷唾沫。

阮临霜不急,她又重复了一遍,“还望何大人告知。”

刀斧林立也吓不倒的小姑娘确实稀奇,何贵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你父亲勾结军匪劫取粮草,这不算大罪吗?”

“不告而取才是劫,总督府有令在先,朝廷调度在后,都催崇州、苏州与南京下拨钱粮,何大人是假装没有收到,还是认为当今圣上已经说话不作数了。”

阮临霜的伞盖倾下来,雨水顺着伞骨在她面前淌成了一道帘子。

何贵被她两句话说得骨头缝里生寒。

苏州府上上下下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便是因为赵谦明里暗里有两条相反的指令,一条自然是通过总督府发下来的,要求钱粮一分不少,还有一条则让他“审时度势”。

何贵是官场老手,上面打个盹,他都能揣测出要死几个人,何况是这样指代明确的手谕。

但何贵也清楚,所谓“暗中”,就是不能摆上台面的,这件事一旦被戳穿,自己绝对活不长久,他也只是当今圣上与人博弈的棋子。

今日这衙门口,不过是一局套着一局,尽是些带线的傀儡罢了。

“今日我父亲刚要去库房查看,便有人提早将钱粮转移,搬空了苏州府,”阮临霜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她继续道,“何大人,搬空苏州府,转移钱粮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国家税收百姓钱粮,您要贪?”

“违抗圣旨在前,贪污百万钱粮于后,这罪名不小吧?”

何贵被她问得全身湿透,幸而知府大人不是个草包,心思起伏之下,沉声道:“我这不是转移,只是近日雨势渐大,想换个地方……”

“库房修筑,连年都有指标,每两个月一次检查,倘若这样都有渗水,需要换地方,那我又有两个问题了。”阮临霜的眼睛依然看着地上,“修库房的钱去了哪里?碧云山庄是什么地方,竟比朝廷工事还要稳固?”

每个字都扎在心上,扎得何贵无处可逃,他有些发急,大喝一声,“来人!”

秦震便将手中长刀往地上一插,“谁敢!”

阮临霜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惶惶静默,无人开口,这才继续,“不如,我给何大人找个借口。”

“钱粮并非转移,只是连夜调度去前线,既然是调去前线,那秦将军接手就不算抢,而是接应……这批钱粮是苏州府库房的全部,都拿走未免显得贪心,按总督府调令,秦将军仍然只取三成,其余归还库房,何大人以为如何?”

何贵心跳如擂鼓,他现在只有两种选择,杀人灭口,或者借坡下驴。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街口传来马蹄声,这些马显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州府养得这些听到动静,便吓得腿肚子打颤。

阮临霜紧绷的肩背却随之松懈下来,她的嘴角微微带上了笑意,心知“援兵到了。”

她抬头看着何贵,两只眼睛璨若星辰,“看来知府大人没有选择。”

就连阮玉璋都被自家女儿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今日没有援兵或援兵晚到,他们这些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柴远道的驻军离此数百公里,骑马也得走上好几天,这援军怎么会赶得这么巧?

“小阮!”柴筝穿着件暗红色的长裙,没有打伞,长发迎着雨和风,就像是飘动的一朵云,燃烧着落在阮临霜身边。

马上的小姑娘骑术精湛,当何贵以为这马蹄即将踩上自己脸时,她缰绳一勒,便让何大人与马鼻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故人重逢,柴筝笑得见牙不见眼,“小阮,我来帮你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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