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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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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清眼睛虽然看不见, 却听到了鱼尾搅动海水的声音,他捡了根树枝,写道, “鱼没有死?”

“我看它挺聪明的, 又记住了我们几个的脸,若是煮来吃难保不变成冤魂, 天天在耳边吹泡泡。www.mengyuanshucheng.com”柴筝用刀刃敲了一下鱼缸,“明日, 我留它还有用处。”

面目狰狞的大鱼成了打短工的小可怜, 缩在缸里一动不敢动。

乐清边又比划着问夭夭, “她是不是将缸中之物取出来了?”

夭夭闷头不说话, 她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整个人有些飘乎乎的。

木桑国的大祭司之所以受人尊崇, 就是因为这一眼能阅尽生死的能力, 巫衡罗尚且十算九准,夭夭这双眼睛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至今从未有过纰漏。

可是刚刚乐清的命途确实动荡了一下, 虽然结果没有改变,却隐隐出现了两条路没入尽头,他那笔直的,一眼望到头的人生陡然复杂了起来。

能知天命者必然笃信天命,夭夭还不像巫衡罗有过起初抗争的那几年, 她几乎是一生下来就在“天命”这个罗网中,这困住她,结成方寸牢笼的“罗网”忽然被撕开一道口子,让她得以窥见其它可能,夭夭却瑟缩了一下。

奉为圭臬的认知一夕崩塌, 束冠之后也会徘徊茫然,更何况巫衡夭一个小小的娃娃。

乐清微微皱了皱眉,又问柴筝,“怎么了?”

“没事,”柴筝回答,“要长大了而已。”

“……”乐清发现自己身边这三个小姑娘,除了自己,各个神神叨叨。

“对了,今晚吃什么?”柴筝比较现实,她作为三肢健全,不瞎不残,没有捆着一身动弹不得的玩意儿,也没茫茫然不知前路为何的普通人,率先操心起填饱肚子的问题。

“盆里还有几条小鱼,你会游泳吗?”乐清比划着,柴筝还没反应过来,脚底下就一腾空,远远被拎起来扔进了潮水里。

“……”柴筝脸朝下,鼻子磕在螃蟹壳上,默默问候了师父他全家。

傍晚是潮涨潮退最不消停的时候,柴筝在水里泡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捞上了一家老小四个人的饭食,等她最后一次从水中探出头来时,第一眼就看见岸边上橘黄色的灯笼。

熹微的光芒落在水面上,转瞬就被翻滚的墨色侵吞,阮临霜静静站在滩涂上,不说什么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像风雨中静默的灯塔,执着等着未归家的人。

柴筝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幸而天气不算凉,她手里还兜着一尾红褐色的鱼,只有拇指那么大,在一抔水中晃动尾巴,中天一轮苍白的月亮也落满了掌心,她两步落在阮临霜面前,将这小巧的玩意儿拢到小阮眼下。

“送你的。”

小姑娘的模样尚未完全长开,鹅蛋脸上还带着不经意的婴儿肥,眼睛是敞亮的,倒映着头顶一轮残月与手中摇晃的灯火,就这么笑眯眯伸着手。

方才阮临霜提灯的身影让柴筝不经意想起自己在断头台的那天,周遭下着雨,雨势分明不大,可她只能看见油纸伞与伞下孤零零的人。

断头台前九道石阶,远远隔着生死,她就算竭尽全力,也无法拉近稍许距离,可而今这盏灯与自己,只隔着两张肚皮,柴筝便豁然想通了,“没什么了不起,小阮不肯朝我而来,我便向她而去,就我这副好腿脚,她就算骑两匹马,连夜逃跑,我也能追上。”

即便柴筝的五指拢得很紧,还是有水不断地渗出去,转眼月亮只剩了残缺的一丁点,小鱼也只能跻身指缝狭窄的角落。

阮临霜手中的灯稍稍抬高了些,微弱的光芒落在柴筝脸上,而后她缓缓俯下身,吻了吻柴筝的手指尖。

手指尖在灯下是微微透明的,带着海水的咸腥,只够唇心很小的一块地方,但阮临霜却不敢更近一步。

鱼终于随着水一起落下去,搁浅在滩涂上,等下一次潮起,没过了柴筝的脚踝,才将它一并带走。

柴筝眨了眨眼睛,捂着手指尖:“你占我便宜。”

“……”阮临霜没有骑两匹马连夜逃跑,她该骑两匹马轮番践踏柴筝的脑袋,把里面现灌的海水都拧巴干净了。

“走吧,师父已经煮好了鱼汤,喝一碗暖暖身子。”阮临霜叹了口气,提着灯笼走在柴筝的前面。

柴筝后知后觉的耳根子发烫,刚被亲过的指尖有些痒,她忍不住摸了摸,又摸了摸,心想着,“出息呢?”随后小跑两步,偷偷摸摸拉住了阮临霜空着的那只手。

贴上来的手还沾着海水没有干,掌心很暖,手指单薄且笔直,指腹长着经年累月磨出来的茧,筋骨绷着有些僵硬,阮临霜觉得有些好笑,也不戳穿柴筝,就这么与她吹着海风,慢慢走回木屋中。

木屋的门近在咫尺,里头响着锅碗瓢盆的声音,夭夭喊着太淡了要往汤里多撒盐,乐清似乎在拦她,一时间不可开交。

“小阮。”柴筝脚步一停,轻声说着:“我知道我们之间隔了十来年,但你不必真正将我当个孩子……我知进退,也会珍惜,还曾想过诓骗四岁的你。我扛得起你的野心,也会撑得住失去你的孤苦,你不是我的什么拖累,我也不是你的什么负担。”

“我们好好的,只争朝夕。”

阮临霜的手指痉挛了一下。

她对柴筝的感情太复杂了,是一笔理不清头绪的糊涂账。她是既希望柴筝能够好好活下去,却又怕柴筝步自己后尘,最后沦落的孤身一人,寻不着热闹,成了人间一缕漂泊无依的幽魂。

阮临霜也曾有踌躇满志不惧风雪的时候,却终究抵不过这命里诸多坎坷,从此生了畏惧心。

而此时,她被柴筝捂得滚烫,挡在面前的木门被夭夭推开,小姑娘拉了一把门外杵着的人,“吃饭了,乐清手艺还不错。”

有灯,有人,有炊烟,有柴筝……阮临霜不合时宜地想起总督府中的老父亲,继而有些想家,此情翻涌,一发不可收拾。

她原先想与这些东西远远拉开距离,作为旁观者,小心翼翼护着即可,怕靠近了,就再剜心一次。

可这时,脆弱不堪的窗户纸被捅得稀巴烂,阮临霜意识到自己不过是飞蛾一只,光与火会致死,她却始终举身以赴。

乐清的手艺确实不错,鱼汤的味道有些熟悉,柴筝捞出来的鱼蟹虾子各有做法,林林总总摆满了一桌子,四个人吃饱喝足还有的剩——

然后都便宜了水中那只长獠牙的鱼龙。

正当柴筝打着哈欠准备往床上爬时,她与阮临霜便被齐齐拎着腰带提了起来。

海上波澜壮阔,她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十天转眼就过去,柴筝还没砸吧出个味道来,她在墙上做得记号就到头了。

这十天里,乐清大部分时候都跟着阮临霜,而将柴筝扔给了夭夭和水缸里的鱼。

那只鱼在跟柴筝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越发有成精的潜质,最嚣张的一次联合雀玲珑搞出个连环阵,柴筝被困在里面整整三天,差点就栽了。

事后柴筝拎着刀,死活也要喝鱼头汤。

除了飞速精进的本事,嘴也没有闲着,柴筝套着夭夭的话,阮临霜猜测着乐清的故事,夜深人静被抛在随波逐流的竹竿上,她两便合计着木桑国内又出了什么事,该如何行之有效的让克勤王退兵——

以及兵权在握后翻了天去的细节。

阮临霜还是很少提起她失去柴筝后的那几年,但也不像之前,似乎回想一下就要跟柴筝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这十天的日子很短,但柴筝很知足。

腥咸的海风拂面,像是马上要有一场暴风雨了,这个时节天气无常,柴筝迎着满目星光站在竹竿上,她的身姿挺拔,任由脚下波涛起伏,仍是有种坦荡娴静的气度。

在她旁边,还有根同样光溜溜的竹竿,阮临霜枕臂仰面躺着,衣袂坠入水中,随水波微微漾动。

刚开始几天,阮临霜还得靠柴筝才能呆在竹竿上片刻,至而今数个昼夜,阮临霜已经能将这窄窄不过掌宽的落脚点当成床,观个天象或美人。

柴筝此时还有七分幼稚,但在阮临霜的眼里,她永远脱不开少将军成年后的影子,那影子很美,漫天繁星下惊心动魄。

不过观美人这种行为可以是相互的,柴筝垂下眸子,便见阮临霜浮在皓月之上,套着长安城中清冷的过往,倾国倾城。

互在眼眸中,就算此时沉默无语,也有种恬然而生的满足感。

最终还是跃出海面的鱼打破了宁静,柴筝的目光顺着鱼尾方向偏移了几分,而后伸着懒腰开口问,“小阮,明天就要验收功课了,就师父这种闷骚变态还指不定会折腾出什么花样,你担心吗?”

阮临霜侧过头,“不担心。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乐清并不是个强横霸道的人,若没能通过,就先求他,求不过你尝试打晕他,实在不行我还有蒙汗药,借夭夭之手灌下去,他不会察觉。”

“……”柴筝微微睁大了眼睛,“还能这么下流?”

“事先我已经跟乐清沟通过,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我。”阮临霜的手指沉在水中,“既然已经打过了招呼,他还是想强留,那就各凭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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