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胸前的装甲挡住了彩色计时器的闪红，却不能阻绝警报声，于是一阵持续紧凑的嘀呜嘀呜响彻了半边空间，银十字的奥特曼立刻加强了正对着贝利亚的聚光器。

希卡利表面上略有紧张，实则心跳都没快一步，他稳定有序的操控着光屏的同时，用几句话的功夫就安抚好了其他蓝族奥，顺便还把原定计划无法继续的锅给推了出去。

尚不知道身上的包袱又多了一个，贝利亚与赛罗正飞过大片的草原。

在这之前，四奥首先决定好了如何分组行动，以及各自负责排查的区域。

如果是为安全考虑，团体行动不分散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项选择因为贝利亚显露出想偷溜的意向后，被多少有在盯着他的赛罗黑着脸否决了。

顺便，阿古茹的提议也被毙掉了，虽说其实还满可行的。

鉴于他的黑历史太多，盖亚在讨论途中就不得不满脸无奈的推着他的肩膀，将人赶去和贝利亚一起望风。

两个不合群的奥，互相看也没看，却默契的划分开了警戒区，一个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捻住一片纤长的草叶摩擦，另一个则默默的走到盖亚身后不远处守望着远处。

赛罗与盖亚不约而同的换了站位，确保视线里能看到某奥后，两人敲定安排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两倍。

最终的决议无人再言反对。

同贝利亚沉默的飞行了数万米，赛罗看着完全没露出任何破绽的景致，忍不住出声问道：“你难不成……走遍了基法龙星？”这么闲的吗？当然后面这句他没说。

闻言，贝利亚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回道：“记录、计算、生态模拟。”

一听就知道牵扯到不少令人头大的东西，赛罗喃喃的哦了一声。

堵住了赛罗的嘴，贝利亚忽然想起基德曾经也挺喜欢这么问东问西，不管是什么、有没有用、乱七八糟的知识只要看到了就会提出疑问，一度让他很想把那小子打包寄给罗伊。

——后来他渐渐成熟，就没小时候那么缠人了。

——果然小孩子就是要放养啊。

贝利亚莫得良心的想到，成功在长大后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种奥。

飞在贝利亚旁边的赛罗此时还不知道，身边的这个奥在育儿上有多么糟糕，其操作之失败完全可以和他老爹相媲美。

不过这种事情，未来的他大概更宁愿不知道。

后话不多提，在又飞了一段距离后，他们终于触及了幻境的边界，这还是因为“棱镜”被狠喂之后，BUG激增下扩大了规模，否则他们还能更早探出来。

一旦明晰意志对这里而言的意义，排除了无意识下接收的幻境影响，他们自然不会重复在沙漠里打圈的错误。

赛罗轻轻碰触看似空荡的地方，一道涟漪出现在他的指尖，自带阻力挡住了他们刚才的冲撞。

“我们……喂！”他一回头，就见到贝利亚已经自手腕上延伸出了光刃，而在他出声的同时，那光刃便直指空气墙一剑刺了进去。

然后这个招呼都不带打的家伙，还用“怎么了？”的不耐烦表情看他。

但是贝利亚的这一刺却似乎没什么效果，最起码除了刺出去的光刃消失了大半，再无其他异象可见，见此，贝利亚开始使力向一边横切，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无声却醒目的揭露了这个看不见的屏障其实并没有那么脆。

赛罗用头镖试了试，一击之下竟然还未能穿透，他不信邪又尝试了几遍，倒是在后两次成功了，但只要他一抽出头镖，那个窟窿很快就会收缩愈合。

“啧。”

他不禁咋舌，再看向贝利亚那边，对方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所以维持着刺入的姿势、他倒是没有完全抽出光刃，此时正低头思考。

想了想，赛罗没有打扰他，自觉反正自己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便索性靠在空气墙上等对方拿主意。贝利亚察觉到视线后抬头，就看到了这么个放弃思考的临时队友。

贝利亚缓缓打出一个句号。

遥想当年打杰顿，还是对方冲前他观战……

呵，这届奥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在内心里给赛罗画上个小红圈，贝利亚重新看向空气墙的所在，他考虑了一番，又叉掉回头通知另外两奥的选项，最终决定启用当初逼退那只贝蒙斯坦的方法。

不过。

“喂小鬼，看着我然后照做。”贝利亚说着，摆好架势，“别给它修复的时间。”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所以才能用这种方法去破坏这个拥有极强修复力，又不像贝蒙斯坦需要觅食的屏障。

薄薄的一层微光凝聚在了贝利亚的双手上，这是同样身为奥特战士才能意识到的细节，赛罗凝神观看贝利亚的每一次攻击和回停，哪怕其间的时差不超过两秒。

直到对方撑不住后退休息时，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破坏力可怖的攻击，赛罗完全看懂了。

屏障在这样的攻击下出现了大片不间断的涟漪，和龟裂般逐渐扩大的创口，没有多言的功夫，赛罗立刻顶替上了贝利亚的位置，而他更狠，用光包裹了头镖就上，不仅比贝利亚少受到反作用力，破坏力也翻番。

眨眼间，一道巨大的窟窿就出现在空气中，暴露出隐藏在外的空间。

那是一个瞧不出全貌的地方，除了连接着这个幻境的部分染上暗色，剩下的就只是惨白——没有半点其他颜色的光芒。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瘆人的光。”赛罗自语道。

“这不是光，这是……”贝利亚皱起眉心盯着那边，顿了顿后说道：“意识的残片。”

赛罗震惊了，“你是说这么多、全是！”他哽住了话头。

要知道在很多时候，意识即灵魂，而要有多到能够填满一整个空间，甚至将之涂成这么片惨白的意识残片，又究竟是有多少灵魂死在了这里。

这看似只是能困住他们的“幻境”，终于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造出这种东西的家伙……”赛罗慢慢攥紧了拳头，“不该存在。”

这是贝利亚第一次看到，对方年轻的面容上出现怒不可遏的神情，那是愤怒到近乎憎恶时才会显露的表情，却甚至不是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而仅仅只是看到了一种不平，一场已经历史久远、悲剧的残骸。

——为何？

“把你的怒火收起来。”错开视线，贝利亚说道：“把它们储存起来放到手臂上，放进双拳中，然后用心去记住自己要打倒的目标。”

他的声音渐渐放的很轻，仿佛筛去了所有情绪，只余引导。

“记住死亡和不甘，将它们变成你的力量。”

——为什么可以轻易的关爱他人？

赛罗缓缓吐出一口气，重归冷静的面容上逐渐有了其父的风采。

“走吧。”

说着，他率先迈进了已经有些收小的破口内。

——热忱只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心的臆想。

“哼，无聊，早点脱离这个该死的地方吧。”

贝利亚低语道，他摘下了右手的手套，盯着迟迟没有愈合的伤口看了看，随后又一言不发的将水套戴了回去，迈步踏入又缩小了许多的破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