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收的徒弟。”老人叹口气，似乎并不出奇凌苍能看出来。

“先坐吧。”老人虽然看不见，但是也不算真看不见，不知道何时热腾腾的茶水连同桌子一起出现在凌苍和唐丕面前。

“五鬼运财？”唐丕难得开口，手里的桃木剑却毫不客气的指向老人。

五鬼运财，往老早之前说，那可能请的还是不入流的仙灵来取财，但是这方法获得损阴德容易早衰，虽说无害人之意，但是毕竟也偏阴损，久而久之正道人士很少练他也不怎么传承，往现在来说一知半解的更多。

而现在请神都难，更别说指挥神帮你取不义之财这件事，更多的人训小鬼来拿值钱的物件回来，现在来说更是完完全全的□□做派了。

毕竟以前仙灵可能还会找些金矿或扭转气运来短时间财运旺盛，但是现在的小鬼就只会偷抢，被取了钱财的家庭可能破财还不消灾的连着倒霉数日才好。

而且这东西还衍生出来个借命红包的用法，便是倒霉的人把自己的霉运借由小鬼包进红包，再塞上钱来，有人捡走，霉运就会转移到对方身上。

钱数越多，对方越惨，甚至到最后是拿命还，因此还死过不少人。

虽说用法看人心，但是五鬼运财毕竟是以他人之盈补自己之亏，看似损人利己，实际上损阴德，用多了更是不得善终。虽说这老人似乎只是用来移动一些物件到身旁没有什么损害他人的意思，但是身旁凌苍状态不好，唐丕心思也更为缜密。

而现今来说，能习得一门方术十分难得，又有几个人能忍住不用的。再看看这老人明明身怀耳报灵童这神物，不该是福缘浅薄的天瞎之人，现在却龟缩在这鸟不拉屎的拆迁低端，活的行将就木。

“哎……只是后来为了自己能生活跟位仁兄学的一点皮毛。”老人轻轻按压着眼皮，似乎在解释。

凌苍对于他学会的法子邪恶不邪恶没有任何兴趣。

但是什么事情都讲究因果，更别说他们这种‘业内人士’，这老头莫名其妙给唐丕一个价值昂贵的耳报灵童，谁知道他又想要什么？

“我只希望到时候你们可以帮一帮他。”老人摩挲着，茶杯无人自动的往他手边挪了一下被老人接了过来。

“谁？季谢冲？”凌苍继续问道。

老人点点头。

“……你是他老师，那你又叫什么？”唐丕却插话问道。

如若真的形不正的人，自然不敢给面子，但是假名查不到的话，他们也不会认这个因果的。

“方不为。”老人轻声咳嗽了一下对他们说道。

凌苍沉默了一下，有点耳熟。

唐丕倒是不认识，只是记下名字准备回去探底。

“你们也可以当我没说过，我也只是发觉他未来会有性命不稳之祸，不过是想多给他争取一点。”方不为苦笑着，若有似无的再次拂过自己的眼皮。

也许这人不是天瞎，后天做了什么错事被上天惩罚了就成了这般有眼无珠之人。

毕竟窥探太多天机，瞎了也正常。

“罢了，你们不信我也是正常，我之前为你们测算了一次，只希望你们不要再去那学校了。”老人摇着头，凌苍有了兴趣。

“为什么？”

老人持续沉默着。

“你们愿意听我讲一个并不有趣的故事吗？”

“悉听尊便。”凌苍让唐丕坐下，刚刚戒备就一直站着，但是坐下的唐丕手里还是抓着剑柄。

“这小友倒是警戒，这故事普通也不普通，那是我师傅和他爱人的故事，在抗战年代，rb人不拿z国人当人看！而师傅虽然有点能耐，但是那个时期就算是我师傅也改不了大局，整个z国必须得遭受这血泪洗礼。我师傅不忍想要归隐山林，偏偏师娘不是个温吞性格，硬是自己割短了头发参军去了。”老人遥望着某个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凌苍总觉得这老人看得方向是善水中学。

“师娘是偷偷离开的，师傅找了他很久，才在那里找到了她，被填入万人坑的她没了心智，师傅找不到仇人也没办法让成了厉鬼的她回归正常，便只能把她封印在那里。”老人摇着头，叹息着。

“他死前，叮嘱着我，不要让人解开封印，但是似乎已经晚了，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已经老了，力不从心了。”方不为摇晃着头讲着并不凄美，甚至有点平铺直述的内容。

但是在那个动荡的时期，似乎一切的凄美都不过是朝不保夕的日常而已。

方不为颤巍巍的从腰间摘下了什么。

铃铛清脆的声音吸引着两人的目光。

不过一块钱硬币大小，扁平造型上刻画老虎脸谱的铜铃。

那是个寻常又不太寻常的物件，虎头铃。

本就有着驱邪意味的铃铛，也做过配饰又或者装饰物出现。

唐丕目光如炬，竟然划破自己的指尖，血滴在虎头铃上，却什么都没发生。

他动作快得谁也没反应过来，凌苍不笑了，手摁住了他：“胡闹。”

顺势摸过虎头铃，生怕出点什么意外让唐丕受害。

要知道，不管是哪个国家，身体组织的一部分，尤其是血肉这一方面是非常强大而霸道的媒介，用这媒介让人生不如死可太过轻松。

老人却已经把铃铛送入凌苍手里。

那铃铛被捂在手心，闷声的铃铛芯左右晃动似乎十分寻常。

唐丕温柔的看着抓住他手的凌苍，“别担心，我没事。”

凌苍看着他，最终也稍稍反应过来，唐丕也不是一般人，他不会惧怕自己血液被有心之人留下，唐丕大概也是有自己独特的手法，自己不过是关心则乱了。

老人垂眸似乎没有瞅见面前两个大好青年在谈点他这老一辈不太能懂的感情。

凌苍怀疑这方不为有问题，现实可不是游戏，哪来的突然冒出的友好NPC对自己桃李相报的。

唐丕自然比他更不信，才动手驱邪。

他是处子之身，阳气极重，练的道士功夫也是守阳一脉，毕竟没人相信他能活的长长久久，不如想法多点功力思量思量那逆天改命之事。

“咳咳，人老了，也该早点休息了。”方不为站起身，大门也被阴风吹开，送客的架势摆的坦荡荡的。

“……我还会来找你的。”凌苍定定的看着方不为，方不为垂眸让人看不出心思，似乎只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而已。

也许将死之人的善行而已？

两人出了门，走出了几百米之后，凌苍看着唐丕：“有说什么吗？”

唐丕拍了拍耳报灵童，摇了摇头。

耳报灵童没有预报。

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

凌苍下意识的抬手，但是想起之前测算时测算到自己身上，犯了大忌，他现在状态不好更不能犯忌讳。

没想测算，风吹的一哆嗦，唐丕伸手牵住了他，阳气旺的人，心火也旺盛，身体暖洋洋的。

这一暖和，人也有点微妙的放松，凌苍眯起了眼睛。

唐丕刚准备走，就感觉牵着的人在发软，下意识回身抱住，凌苍站在不远处，金色的链子不受风吹拂的影响悠然飘荡在两人之间。

唐丕看着有些烦恼的凌苍，唇角勾起，把人横抱而起，凌苍淡定的跟着飘。

凌苍没想到自己所想要掩盖的事情，会这样坦然和人分享，对方也没有过多询问，为什么会这样。

两人找了家酒店开房，忽略掉周围略微讶异的目光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

唐丕把凌苍放在床上，刚脱了上衣就看向凌苍的生魂：“你要洗澡吗？”

凌苍在想事情，那枚铃铛在生魂的手上来回拨弄。

“啊，好啊。”凌苍没在意。

唐丕便极为认真的把自己脱光光，也把凌苍脱光光，抱进浴室的时候凌苍生魂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扭头就发现进去了，凌苍略无语，唐丕的手上有着老茧抚摸过身体略微尖锐的剐蹭有一种瘙痒的感觉。

凌苍虽然离体了，但不是感觉全无。

唐丕越洗越慢，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看起来有些春心荡漾的味道。

明明是自己想要亲近凌苍，但是现在答应为对方清洗身体这件事都变得极为羞涩。

唐丕越是想让自己放松越是紧张。

凌苍看着在光在那摸啊摸啊的唐丕，脑子一乱强行进了身体：“我自己来吧。”

唐丕的脸上顿时有些后悔，显然对于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很不甘心，脑子一热竟然说：“我可以给你洗。”

凌苍笑容扩大，虽然是在笑唐丕，耳根子却也笑红了：“现在不适合，等事情都结束了，再说。”他捧着唐丕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脸。

铃铛被凌苍顺手与他自己的个人物放在了一起，也就在这时，它怪异的发出了叮铃一声。

唐丕倒是听见了，疑惑看去，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凌苍想的太想入非非导致幻听了，倒也没有提的。

作者有话要说：老头带你回忆过去的故事，越写后面，脑子越稀烂的我，我真废物。上个月生病去医院花了两千块，这个月感冒加之后鼻炎的反正到现在也没好透，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