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V—5—V—5—”

救护车从应急车道飞驰而过，背后跟着一串警车，没响铃，满世界只剩下高频刺耳的笛声和平静的广播：

“前方有疑似感染人员，请尽快撤离至安全区域。”

紧随其后的警车向外疯狂招手，明明不是交警大队，现在却被迫承担起疏散交通的重任。

“它当这是大甩卖吗！哪有这么招摇过市的！”

在前方飘来的字字句句中，警察略微崩溃地冲同事大喊，然后继续疏散车流。

“我没看见步风在附近出没，不排除他背后有个邪究组织，有其他人负责这次的母体。”系统相当自信地说，“有上一次经验，我没发现可疑人员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母体肯定不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只要我们足够显眼，肯定能抓住母体的眼球。”

“不枉我冲浪多日，研究当代人类喜好。相信我，没有一个朝六晚十的高中生会放过送到脸上的社会新闻！他肯定不愿意走！”

江江不忍心戳破系统的幻想，真正决定走还是留的并不是高中生的好奇心，而是方向盘。

它很委婉地在第一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人家都跑了。”

好巧不巧这正是系统另一个目的：“正好啊，清退无关人员，方便我们抓人嘛。”

江江再次重复：“人都跑了。”

它们从车流最末尾往前开，先撤退的自然是尾部车辆，顶着违反交规的风险马不停蹄逆行下了高速，前面的车还没听到正版广播，就已经被肆意传播的流言吓跑，催着前面卡在某个半道出口的车赶紧出去。

系统毕竟拿监控当自家，比江江看的更远，渐渐产生了危机感：“不好，那小孩被他爸拽上车了。”

应急车道被慌不择路的车挡住，江江灵活地从缝隙中穿出去，换到骤然空下来的最左侧车道，继续飞驰。

导航目标点黏在那个穿校服的少年身上，跟着一辆车开始移动。

系统都要尖叫了：“老天奶呀快让他们堵车！”

智能机械的祈祷竟然有用，导航显示的前方道路刚才静止不动的红色变成可以略微移动的深黄色，几秒钟之后又变成了红色。

江江很谨慎地关掉了广播，现在消息已经变成前面有大批丧尸出没，谣言传得比声速还快，它继续大喇叭喊的作用相当于澄清，但是很显然没啥人信。

或者说根本没人听，大家都忙着跑路，都想跑的下场就是都跑不掉，连带着江江也被困住了。

外面很乱，里面很安静，系统自知闯祸，算力一大半用于思考该如何打破低迷的气氛，半晌才心虚道：“大难临头，不如我给你发个新任务吧……”

“阻止那个少年变异成丧尸，在他成为母体前完成净化。”

这招意外地很管用。有压力就有动力，江江沉稳地应道：“好的，我会努力。”

系统突然有种直觉，它好像出手了。

车身上一圈隐藏洞口齐刷刷打开，手术刀整齐出鞘，寒光布灵布灵闪附近车，随时可能发射。

“等等等等，”系统也不知是结巴了还是重复强调，“虽然你可以自己刀自己救，但是这么违背救死扶伤最高原则的事情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干的哈哈哈哈……”

江江：“当然不会。”

系统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车门突然也开了，差点擦到后车。

无数根束缚索像游蛇一样钻出来，分散向四周。

本来就着急的人看到这一幕：“！”

不知是谁最早掏出手机拍照录视频，甚至还有开直播的，反正系统检索到的网络内容很快出现了奇怪的视角：

一根其貌不扬的绳索，无视牛顿棺材板和牺牲的苹果，以碾压人工智能的姿态，在顶端模拟出人手，相当礼貌相当克制地敲了敲车窗玻璃。

该不该开窗呢？

这是个问题。

江江非常有耐心，一根束缚索敲不开，它就派出第二根——以及手术刀。

手术刀先被发射，然后半空被自家伙伴截胡，一起礼貌地来到车窗前，戳戳。

乘客：“！！”

效率一下子很高，好多人都应激地掏出自制武器，打开车窗冲着手术刀。

“你好，我需要给你挪个位子。”

乘客：“？？”

江江边说边收起刀，表现得非常友好，甚至用束缚索和呆若木鸡的人握了握手：“不好意思。”

然后系统学会了一个新词：先礼后兵。

江江收回了手术刀，但是束缚索不仅没少反而变多了，顶端变成人手向下伸，托着车缓缓抬起来。

升空的乘客：“？？！！”

开窗是为了拼死一搏不是纵身一跃啊！

“救命啊！”

“妈妈——”

“快开走啊不要挡它的路！”

江江所过之处全是哀嚎，它有点纳闷地跟系统说：“我提前打招呼了，而且道歉了，还给他们选了个好位置停车啊，怎么大家都不太愿意。”

系统很想沉默到地老天荒车子全伤，这样就不需要回答这么艰难的问题：“这还不好理解吗，TA逃你追TA插翅难飞，臣服全靠力大砖飞。”

江江听懂了又好像没懂，暗自琢磨系统的意思。

就这么一路掀过去，效率竟然不算低，可能是因为前面根本不带动，大约半小时后导航因为距离太近自动结束了。

江江也看到了少年所在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