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千千小说网 > 首辅生平二三事 > 第119章 新春

第119章 新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长宁说:“干扰朝廷命官办差不是错处?君若今日是去北镇抚司,耽搁一阵也无妨,要是别的刻不容缓的差事呢?”

“说的对。”皇帝颔首,正要命人传齐王,内侍通禀齐王求见。

齐王是来告状的,进殿后便跪下,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细数顾月霖对他的种种冒犯。

皇帝气乐了,本以为齐王是主动进宫请罪,没料到是这情形。

“求父皇给儿臣做主!”齐王向上叩头。

“朕如何为你做主才好?”皇帝平心静气地问,“严惩顾月霖,命刑部当即释放你内弟?”

“儿臣不敢,对顾月霖小惩大诫即可,倒是儿臣的内弟,素来安守本分,绝不会有行差踏错之举,还请父皇开恩。”

长宁颇觉好笑。

皇帝无语了一阵子,叹一口气,“近来你和齐王妃过于忙碌,有些心浮气躁,这便回府去静静心。”

“啊?”齐王诧异。

“朕说的话,你听不懂?”皇帝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冷酷。

“儿、儿臣遵命。”齐王茫茫然地告退。

皇帝吁出一口气,非常不解:“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竟像是认定我会首先考虑他为储君。”

“兴许是别的手足一再捧夸之故。”长宁想着,其他的侄子也是坏,生生用言语的迷魂汤把齐王灌成了小丑一般。

元宵节的宫宴,皇帝不准齐王夫妇参加,赏赐宫灯时,倒是刻意多给了君若两盏,又赞她办差得力,另赏了几十匹绫罗绸缎和几样珍奇的珠宝。

君若不觉得如何,长宁心里却真舒坦了。

正月未过完,刑部审理周业成参与的案子有了结果:周家屡次三番打着齐王的幌子作奸犯科,经手的买官卖官事件多达十九起,而出面斡旋这类事的人,正是周业成。

此外,周业成的原配并非周家所说的病故,是被周业成生生打死的,那女子的娘家再三鸣冤报官,奈何门第低,当地父母官看着周家的脸色行事,从不曾审理,倒是将那女子的兄长生生打成了残废。

比起原配及其兄长的遭遇,周业成横行坊间、欺男霸女的行径,倒实在有些不够瞧。

刑部的意思是,所有参与买官卖官之人,一概按律论罪,周业成数罪并罚,秋后问斩。

皇帝准奏,对周家的处置,着意吩咐了几句:“周家有罪者服刑,无罪者回祖籍,周家三代之内,男子不可入仕,女子不可选秀。”

接下来,就是齐王夫妇。

齐王自亲王降为郡王,从速离京去封地,无召不可进京。

皇室打头的两个皇子,争储的余地微乎其微,三皇子早夭,五皇子端王早逝,八皇子时年十七岁,兴致在于四处游历,不曾入朝办差,于是,最可能成为储君的,便只剩下了排位四六七的秦王、楚王和燕王。

蒋昭的手札上,自然写明了下一位帝王是谁,但顾月霖和三个手足并不知晓。

他们看过的内容,仅到几年前的天灾。

手札上每一条预言,无不关乎死亡、天灾。

如果他们是皇帝、长宁长公主那般的位置,如果预言不是以天灾为主,他们自然会看完。

如果不是确然高高在上的位置,如果确然经历感受过天灾的可怖、人力的渺茫,真不会有人有勇气看完那本手札。

如果要一年年笼罩在灾情的阴影之下,而自己能做的毕竟有限,那么,提早做到尽人事便罢了,知晓的太多,人恐怕会发疯。

再者,到底谁登基,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抱负是为安邦治国竭力而为,站队哪位皇子的事,根本不会考虑,绝不会做。要是不站队也遭来日的帝王猜忌,那就撂挑子好了,谁会傻到指望仕途、生涯始终顺遂?

进到二月,沈夫人自什刹海搬回沈府,尽心筹备星予的婚事,府里一派喜气洋洋。

沈星予的未婚妻,是程放命月明楼的人手甄选出三个人选后,由长宁长公主和沈夫人共同选定的。

以程放的性情,原本绝不肯染指这种事,但星予是月霖至交,破例又何妨。

沈星予的未婚妻姓陈,时年十六岁,艳若桃李,端方磊落。

陈家门第不高,情形与顾月霖离开的顾家大同小异。陈氏从不做什么一世一双人的梦,成婚于她,成为末路是命,成为出路是幸。

目前在陈氏看来,这婚事是成为她出路的幸事,且有莫大的意外之喜:先前只晓得沈小侯与君大小姐交情不错,亲事落定后,君若寻由头在外见过她几次,她这才知晓,对方是未来夫君的异姓手足。

而君若,是她打心底钦佩仰慕的女子。

能与君若常来常往,时时目睹其风采的吸引力,远大过那桩婚事带来的益处。当然她也清楚,没婚事就没这好处。

陈氏对君若坦诚之至,诸多心绪全然告知。

君若听了,稍有点儿哭笑不得。不过,这世间的夫妻比比皆是,日子过得千姿百态,如沈侯、沈夫人那般度日,反倒是相互都特别省心,星予哥哥和小嫂子就算全然效法,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陈氏这个小嫂子,她自然是乐得多加亲近的,也将人引见给了魏琳琅。

正所谓人以群分,陈氏与琳琅很是投缘。

至于君若曾记挂于心的曹家人,在成为问题之初就被程放解决了:洛儿是月霖的妹妹,也与他的女儿无异,他怎么能不先一步思量到一些事。

君一航休了曹氏之后,曹家就拉家带口地赶赴京城,要来光脚不怕穿鞋那一套:你君若不是文人魁首顾大人的义妹么?我们不找你,只变着法儿地让你义兄丢人现眼,有本事他就把我们全杀了,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给我们实惠。

然而,路上一直磕磕绊绊,行到中途,干脆齐齐消失了。

对,就是消失了。

月明楼人手把那家人掳走,运到一个荒岛上为奴种地了。

原本,君若先后与曹氏、君一航决裂就能算是终点,这些年过来,谁也没动过曹家。

奈何曹家死性不改,而程放最擅长做悬案,惩戒人的法子五花八门,栽到这人手里,曹家能得着好才是怪事。

君若本已做好万全准备,只等着曹家那帮人来送死,结果,左等右等也没消息,再一查,人没了。

思来想去,有这般手笔的,不是程叔父就是月霖哥哥,而哥哥凡事都会及时相告,于是,她带上几坛美酒、一幅名画去找程放,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放如实告知事情的枝节,又歉然道:“这一阵事忙,忘了跟你提,毕竟是年前吩咐下去的。别多想,若不赞同,只管直说。”

君若笑容璀璨,“这样处置最妥当。我想着只能是您出手了,赶紧过来道谢。叔父,谢谢您。”

程放神色淡泊,笑容柔和,“自家人,不需见外。”

说话间,外面传来顾月霖的语声:“都到这儿了,怎么还耍赖?”显得很无奈。

程放、君若相视一笑,一同出门去看。

随风躺在方砖地上,没好气地瞧着顾月霖。

顾月霖负手看着它,唇角一抹浅笑。

“你又怎么惹到随风了?”程放问。

“去竹园了,小崽子没玩儿够。”顾月霖转头,用眼神跟君若打招呼。

随风用爪子扒拉他的衣摆。

“快起来,脏死了,去洗个澡。”顾月霖柔声哄它。

随风一味哼哼。

顾月霖叹口气,弯身把自己的傻儿子抱起来,去往专给它设的盥洗室。

他抱着是一点儿都不吃力,但看起来总归有些好笑,随风的个子实在太大了,而且它胖起来就没再瘦回去。

程放和君若笑着,在庭院东面的石桌前落座,琢磨一盘残棋。

过了一阵子,随风在盥洗室里嬉闹起来,要么用大爪子拍水,要么就甩身上的水。

顾月霖磨牙,“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随风闹得更欢。

等随风洗完澡,撒着欢儿地奔跑在院中的时候,走出来的顾月霖有些狼狈:被他傻儿子折腾得深衣湿了大半。

君若笑问:“随风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

“我哪儿知道,问我爹。”顾月霖悻悻的。

程放不乐意了,“你惯出来的,少往我身上扯。”

“跟您从不这样儿?谁信?”顾月霖一脸认栽的表情,到室内更衣去了。

君若笑不可支,“你们爷儿俩呦,好脾气都给随风了,嗯不对,还有我和另外俩哥哥。”

程放也笑,唤随风到跟前来。

没多久,沈星予和陈氏大婚。程放、顾月霖送给夫妻两个一些容易打理又进项颇丰的产业,君若和李进之分别送了一所寸土寸金的宅子。

沈星予和陈氏早有心理准备,感激之余,商量着往后找机会找补回去。

他们还算淡定,沈瓒和沈夫人却惊讶了一把。

沈夫人叹气,“什么叫有钱,我这才见识到。”这种大手笔送成婚礼的,她是第一次见识到。

沈瓒感慨的点是:“那种赚钱的脑子,分给我一成也行啊。”顿了顿,打趣妻子,“合着你只是空有个花架子,实际没多少私房钱?”

沈夫人横他一眼,“废什么话?我只是在勋贵圈里比较富裕,要撑门面的花销不知道多少,怎么能跟那几个富到没边儿的比?”

“星予真是傻人有傻福。”沈瓒看着她,“有儿媳妇了,就别再住外头了,不然太不像话。”

“这还用你说?”沈夫人白他一眼,“只一条,平日不准管这管那的。”

“……你不怕把儿媳妇带沟里去就行。”

.

新一年里,一些重要的差事,皇帝交给秦王、楚王、燕王去办,廷议时也都会让兄弟三人参加。

纵然蒋昭的预言和自己属意的人一致,皇帝也要分外冷静又慎重地观摩每个儿子的头脑与能力。

册立储君,已非兹事体大可言。

蒋昭的预言,一部分是无可更改的,譬如天灾发生之日,一部分则是可以更改的,譬如因为早有准备,尽早结束灾情带来的祸患。

所以总的来说,要相信蒋昭,但也不可尽信,毕竟,很多事已经发生改变,焉知不会影响到最有资格争储的皇子。

预言……

这日,皇帝再次慎之又慎地取出蒋昭的手札,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心念数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立刻唤刘全:“将月霖过来,朕有话与他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