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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跋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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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闲后的君若并不清闲。

谁要是有个顾月霖这样的哥哥,这辈子都不会没事做。

顾月霖纵着妹妹睡了一阵懒觉,胡吃海喝了几天,瞧着她又开始拎着小箱子满大街晃,便将人唤到书房,正式将程佐、程佑引荐给她。这两人是程放亲自带出来的心腹。

目的无他,顾月霖要妹妹替自己打理月明楼一些事务。

放到何处都地位超然又令人畏惧的月明楼,叔父毕生所愿、毕生心血,君若自是愿意助哥哥一臂之力。毕竟,他现在政务繁忙,又总被皇帝拖去下棋扯闲篇儿耽误时间,真需要可信之人分担一二。

程佐、程佑看了这些年,很清楚程放将君若当女儿似的,顾月霖与妹妹相互扶持,是共生死的情分,心里对她没有半分抵触,且跟她想的差不多。他们的少主手里事情太多了,心情一直不咋地,清闲一些,心绪可能有所缓解。

事实上,顾月霖一回到朝堂就烦,准确地说,是非常不耐烦。

人精、戏精、要脸的、不要脸的,你都能在朝堂找到对应的那类人的极致面目。好的谁都愿意见天儿看到,偏偏上蹿下跳的总是那些为人不齿的。

天下太平了,盛世可期了,一些文官、言官开始找武官的茬——拜首辅所赐,这几年做的桩桩件件都让武官与有荣焉,还给他们争取到了诸多好处,而朝廷能给官员的好处就是框架中的那些,武官得益了,文官自然就要让步受损。

这种账,不找补回来怎么成?

既然要找补,为什么不找那个一时从文一时行伍的首辅的茬?没他怎么会有文官诸多的糟心事儿?

最关键的是,谁要是能扳倒已注定青史留名的首辅,也能青史留名不说,在当世必然也将是风头无两荣华终生。

顾月霖为盛世铺平了路?顾月霖为万里江山呕心沥血功绩斐然?

为什么要记得那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到了该文官做主的年月,就得有人为真正的文官锦绣之路洒泪洒血,做铺路石。

用顾月霖和他的三个生死之交开刀,再正确不过。谁叫打头的那个文武双全,其实文武两边都不站队呢?

自然,顾月霖的彪悍可怖,谁心里都有数,对付这种权倾天下之人,弹劾没用,在御前上眼药没用,只可另辟蹊径,寻找他的短处。如果没有,那就给他造出来。

于是,早在顾月霖走在回京路上的时候,有此心的几名官员便结成同盟,共谋扳倒首辅之事。

方式么,自然是可行便用,不拘是否下作。凡事不都是循着成王败寇的定理,只看结果?

于是,进到这一年的冬季,京官圈子里风波不停。

卸磨杀驴鸟尽弓藏那一套,皇帝想玩儿的时候官员未必想玩儿,而皇帝不想玩儿的时候,兴许正是官员要玩儿的时候。

总有不甘于过太平日子的人,总有人想踏着铁血将士的血上位,古来如此。

他们所不知的是,顾月霖在等的就是这种糟心事儿。这才是征伐之后最终的善后。

*

因着顾月霖又一次连年不在京城,月明楼部分头领、各商号的大掌柜都已久不见他,今年首辅大人终于回来过平稳日子了,大家都一再请示,要提前进京,提前给首辅请安拜年——首辅不是一般的家大业大,手里不知多少堪用的人,要是到腊月再进京,过完正月都未必排得上号见上一面。

顾月霖感念他们的心意,常包了四时轩二楼的一等雅间摘星阁,每日午间、下衙后,有空便会前去,见一见始终忠心耿耿的各路手下。君若如果也恰好有空,便是兄妹两个联袂出现。

由此,首辅常在四时轩出入,没两日便街知巷闻。这是谁也拦不住的,毕竟五月初四才目睹过首辅的绝世风采,京城百姓想忘也忘不掉,况且,首辅莅临四时轩,从没遮掩过,人们云里雾里的,始终只有首辅亲自款待的人,四时轩上下三缄其口,那是谁都探究不出的。

连带发生的,是很多人守在四时轩的大堂或是门外,以攀关系的书生官员、各色女子为主。

首辅这地位,不论谁,只要搭上话,就能咸鱼翻身,希冀对自己而言的鱼跃龙门都不在话下。

首辅这年岁,若是成婚早,如今做了祖父都属寻常,但他不是不曾成婚么,他不是不同于世间任何男子么?对他一见倾心太正常了,不爱慕他的女子才奇怪——有人如是说。

但是,首辅若无应付人的心情,谁也休想靠近,总有身手不凡又反应极快的手下跟随左右,替他挡下不相干的人的靠近。

说到底,首辅兼太傅又兼一品军侯,莅临何处,重甲林立才正常,顾月霖行事已经分外低调。

在顾月霖这边,选择在外应酬是必然。

如果在居士巷的府邸或兰园见一干手下,门前势必要挂上迎客的风灯,不然会让来者有些不适。

这样一来,诸多送到回事处的拜帖请帖若还置之不理,就不知要开罪多少人——毕竟,他如今连有些交情的人平日也是懒得见。

这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府中人来人往,会打扰需得静养的蒋氏,兰园那边,会破坏父亲、随风犹在的氛围,都是他所不愿。

*

时年冬月上旬。

休沐日,夜间。

今日拜见顾月霖的是月明楼各楼主。

对他们,顾月霖在打理诸事时从不曾卸下防备,但在相见时,又总有着一份先入为主的亲近之感。

自然,他如今的态度就算再温和,因着已经近乎深入骨髓的威仪、与生人寡言少语的做派,任凭一个个是江湖草莽,也不敢放任性子,只求个气氛阖乐便罢了,而这样的少主,亦正是他们以为的该有的模样。

顾月霖也知道自己如今性情中的短板,懒得勉强自己,却也不会让人在自己面前干受罪,四时轩里颇受认可的卖艺的,都会在宴席间相继登场,有这些人插科打诨,时间更容易打发。

开席没多久,君若过来了。

顾月霖命人在身侧加了把椅子,添了餐具酒具,再将妹妹郑重地引见给众人。

各楼主大多已经给君若请过安,她看重月明楼,自是愿意分出大把时间给他们。

各楼主尊敬地唤君若“君少主”,与她说笑,要比与顾月霖放松太多。是女魔头没错,但大家都知道,她的狠辣只用来对付人渣败类,平时做派很亲切随和。

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

第七楼楼主出自武林世家,是铁掌震八方付千里、赤狐姜清颜最疼爱的孙女付之澄,今年二十六岁,七年前接替了年迈的老楼主,她对君若颇为仰慕,连敬了三杯酒。

君若爽快地喝了,知晓对方以轻功和暗器在江湖中扬名,何尝不欣赏。

付之澄提起君若年少时做过的一些事,例如将人的宅子一夜间夷为平地、雇的高手众目睽睽之下把某个败类杀了还全身而退,问的目的在于想知晓昔年是哪些高手参与的,雇他们又是什么价码。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又都是口风紧的,君若也便如实相告。

提到雇排名第一的杀手的价格,付之澄杏眼睁大,“那时候他那么便宜?有一年我找他,要除掉的人很一般,只是我不方便自己动手,他一张嘴就跟我要五万两,我要他别做杀手,去做强盗好了。”

君若失笑,“我还没说完呢,你也不想想我老本行是什么,除了意思一下的一千两,他要我管他喝一辈子的陈年竹叶青,穿一辈子最上等的鞋靴,酒铺鞋铺在各地都有分号。”

“原来是这样,”付之澄释然,“敢情是个酒鬼。”要最好的鞋靴倒是正常,别说一等一的杀手,哪怕寻常人,鞋子不够舒适也闹心。

大家都笑。

顾月霖敛目看着酒杯,唇角噙了一抹笑。

伙计在门外扬声禀了一句才推门而入,奉上清蒸蟹,共三十多只,分装在四个白瓷大圆盘里。

“侯爷,点的菜都上齐了,有没有要添的?”伙计行礼问顾月霖。

顾月霖以眼神询问众人。

众人都说足够了。

顾月霖又看君若。

君若看着近前的蟹,想了想,“螃蟹我要吃,还想吃烤肉串。”

伙计一脸难色,酒楼哪儿有肉串?

“你去给她买一趟,东大街干果铺子对面,别忘了连蘸料一起带回来。”顾月霖耐心地吩咐着,随意取出一张银票,“余下的你跟另外两个伙计留着花,这些天也辛苦了。”

银票的面额是一百两。伙计千恩万谢,离开时脚步轻飘飘的。知道顾侯手面大,却不想一出手就是百两,一下子就让他们三个专门服侍摘星阁的发了笔小财。

里面的众人都没当回事,继续喝着酒谈笑风生。

君若取了一只螃蟹到盘子里,但又要喝酒吃菜又要与付之澄说话,没工夫,转手就推到顾月霖手边。

顾月霖喝尽杯中酒,擦净手,开始剥蟹壳,手法熟练至极。

付之澄等人微讶:以前宗主在的时候,一起吃饭时,少主不是不爱吃螃蟹么?说麻烦。

顾月霖将蟹肉全部完好地剥出来,转手将盘子放回到君若手边。

君若灿然一笑,又拿了一只大螃蟹,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一个不够。”哥哥如今不适合吃寒性大的东西,她可以。

顾月霖睨她一眼,却没说什么,默默地将第二只蟹剥壳。

付之澄等人瞧着这一幕,觉得特别温馨。

过了一阵子,烤串送来了,伙计买了很多,足够十几个人吃。

这次,顾月霖不等君若示意,直接取了一把肉串,刷上辣油,撒上蘸料,递给她。

在座的有人从没吃过肉串,比如付之澄——十二楼主虽然都是江湖中人,但出身不同,付之澄是那种不管什么时候饿了,想到的用餐方式都是去酒楼,或吩咐自家的小厨房做,随随便便在小铺子里、摊位前吃什么,是毕生少见的情形,另外还有四个养尊处优的楼主,跟她情形一样。

得亏有少主示范,不然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吃。

起先这五个人并不大感兴趣,只是想意思一下,却不想,尝过之后才觉得分外味美,不知不觉就吃了不少。

“唉,可真糟心,以前那么多年我都没吃过烤串,亏死了。”付之澄一副想给自己一巴掌的表情。

同病相怜的四个反应一致。

其余的吃货要么同情一下,要么幸灾乐祸。

付之澄忍不住问顾月霖:“少主和君少主没事还四处溜达,踅摸好吃的?”

顾月霖颔首微笑,“年轻的时候,有一阵经常这样,和李大统领、沈小侯一起。”

君若斜他一眼,“什么叫‘年轻的时候’?我可没老。”

“对,我说错了,你是狐狸精转世,还有九百多年呢。”

众人大笑。

君若一面笑,一面又将一把烤串递给哥哥,“不够,还要吃。”

顾月霖这么多年都如此,自是一句数落的话也无。

付之澄在心内暗叹:怎么自己那些哥哥都不懂得照顾妹妹呢?

酒足饭饱、主客尽欢,已是亥时。

十二楼主却不舍得就此别过,强烈要求改日还要和少主、君少主一起吃饭。进京一趟,就都是安排好了手边诸事,腾出了起码一两个月的时间。再者,少主有手足在身边的时候,会现出风趣柔软的一面,他们可太愿意看到了。

他们的分量很重,忠心也是可见一斑,倾力协助顾月霖的事情太多了,顾月霖一笑,“不用你们说,今日只是阔别之后碰个面,明日起连续请你们喝三日的酒,午间晚间我和舍妹都会过来。”

十二楼主大喜过望,如此,也就痛痛快快地放兄妹两个离开。他们倒是不用急,这雅间常包下来了,就算睡在雅间里另设的起居室、棋室或茶室也无妨。

付之澄站在临街的一扇窗前,望着下面,低低地惊叹:“都这个时辰了,竟还有不少人喝着冷风眼巴巴等待。”

第四楼主笑着接道:“那你以为呢?这些年为少主疯魔的女子还少么?只我听说为少主终身不嫁的,就得几十来号,十多个是我们江湖人。”

“那是有眼光。”付之澄说。

第一楼主赞同,“也是,多少人成家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弄出一堆孩子,操一辈子的心,等到年老,孩子还不见得孝敬。”

他们这边扯着闲篇儿,顾月霖和君若已行至楼下,走出大堂期间,十名侍卫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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