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莱爾被人抱着,抱着自己那人腾出一只手来去转门把,转了几下门却开不了,干脆一脚把门踹开,再把诺亚莱爾放到了床上。
……
诺亚莱爾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身上的寒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身上,手腕上暴露在空气外的伤口也被人妥善包扎好。
“我这是……在哪?”诺亚莱爾双眼缓缓睁开,随后坐起身,差些撞到确认自己情况的穆伊洛,穆伊洛将诺亚莱爾扶起,“我被人救回来了?嘶……”问时,因坐在床上没有靠背,坐得不舒服,诺亚莱爾牵扯到伤口,穆伊洛赶紧在诺亚莱爾身后塞上几个枕头,让诺亚莱爾坐得舒服些,“被我抱回来了。”安德鲁兹将手背在身后,穿过没门的门框,“门呢?!”诺亚莱爾想起安德鲁兹抱着自己回房的时候好像踹了什么东西,心想不会就是房门,“是啊,你还把门锁上了,一时间找不到钥匙,就把门给踹了。”此话一出,诺亚莱爾看着安德鲁兹的目光变得无比怪异,“你怎么会有我房间钥匙……”诺亚莱爾刚想问,安德鲁兹却一眼看穿诺亚莱爾的心思,干咳几声,“身为这个城堡的主人,手上有所有房间的钥匙不是很正常么?”
“……”诺亚莱爾心里开始盘算着等安德鲁兹装上新的门之后要不要搬柜子堵门了。
“还好我见客人见到一半穆伊洛就找了过来,要不然你现在就是一副白骨了。”诺亚莱爾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安德鲁兹为其盖上,“那些贵族……”诺亚莱爾想起那些要活生生把自己生吞活剥那些贵族们,心里一阵恶寒,“嘛,那些人胆大包天到敢动我带回来的人,已经被我惩罚了一顿了。”诺亚莱爾可不想知道惩罚的具体内容。
“行了,你没事就好,我还有事要做,我就先不陪你了,让穆伊洛陪着你一会,新的门我会叫人尽早装上的。”说罢,安德鲁兹便又穿过那没有门的门框走了。
“……”穆伊洛坐在诺亚莱爾床边,低着头,一言不发,“来嘛,来聊几句嘛,我嘴巴闲不下来。”诺亚莱爾摇摇穆伊洛,“对不起……”穆伊洛突然道歉起来,“阿勒?”诺亚莱爾被穆伊洛突如其来的道歉感到不知所措,“要不是我刚才这么怯弱,您也不可能出事……”诺亚莱爾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我可不怪你啊,我还要感谢你找人来救我呢。”见诺亚莱爾丝毫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穆伊洛觉得不可思议,眼神、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真的不怪我吗?”诺亚莱爾一拍穆伊洛,“信我吧,我怎么可能怪你呢?”诺亚莱爾再三保证不会责怪穆伊洛,穆伊洛脸上的表情也没这么紧崩了。
“来嘛,陪我聊几句嘛。”诺亚莱爾推摇着穆伊洛,“那么先生想聊些什么?”诺亚莱爾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与穆伊洛没有共同的话题,“这个……你让我想想。”诺亚莱爾尴尬笑笑,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那群贵族要吃自己之前有人曾经说过安德鲁兹也曾吃过人肉,还吃的挺欢的。
“对了,我有一事想问,那个时候你也在场的。”诺亚莱爾按耐不住自身的好奇心,正好穆伊洛常年在安德鲁兹身旁服侍,又不怕穆伊洛将自己今日问的事随便说出去,便问了,“当时那贵族说安德鲁兹吃过人肉,这是真的吗?”
“这个嘛……”穆伊洛也没料到诺亚莱爾会这样,支支吾吾大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出来,身为听者的诺亚莱爾急了,知道穆伊洛有难言之隐,可穆伊洛越是不肯说,诺亚莱爾就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怎么了怎么了,说来听听。”诺亚莱爾改为伏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双眼放光地望着穆伊洛。
穆伊洛被诺亚莱爾投来的炽热目光吓了一跳,往后一顿,咳了几声,“咳咳,这也不是不能说,只是王子不给说,说了就要罚的,你看,现在房门被王子一脚踹开了,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跟你说的东西万一被王子还是哪个仆从听到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别想着有好果子吃!”穆伊洛越说,声音压得越低,最后只剩下气音。
“告诉你的话也没关系,你千万别把我跟你说的话说出去啊。”穆伊洛要诺亚莱爾保证不会把自己说的事讲出去。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诺亚莱爾向穆伊洛再三保证。
“王子他吃过的,但是并没有那些贵族们口中说得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当年他是饿得不行才忍不住吃了一口的。”
“据说当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穆伊洛顿一顿,然后说道,“但是这件事发生时我当时还小,这件事在城堡里传没一会儿就被人压了下来,所以关于事情的内幕我知道的寥寥无几。”
“是吗……”还以为能在穆伊洛口中打听到更多消息,谁知穆伊洛对这件事也不是太清楚。
“好毛……”穆伊洛感觉到身后毛毛的,诺亚莱爾正好能看见穆伊洛身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惊恐,“别再说了……”诺亚莱爾捂住穆伊洛的嘴,两人齐齐往穆伊洛身后的方向看去,安德鲁兹正竖着自己头上的狼耳朵,搬了一张矮凳子单手托着下巴,在后面也在听,“听你们在说吃什么什么肉的事,在说啥呢,你都趴在床上听了。”
穆伊洛低下头不敢说话,诺亚莱爾随口编道,“我们再谈吃牛排的事呢,我就是想起我母亲做的牛排,嘴馋而已。”安德鲁兹大手在诺亚莱爾头上撸来撸去,将诺亚莱爾一头梳得柔顺的金毛撸得凌乱不堪,“想解馋?我明天叫厨房给你做啊。”
谈话间,安德鲁兹打了个哈欠,“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句话是对穆伊洛说的,“行了,你身上还有伤,今晚我陪着你睡吧。”这句话是对诺亚莱爾说的,“不用!不用麻烦!叫穆伊洛在这陪着我就行了!”诺亚莱爾可不想与安德鲁兹同床共眠,正想翻身下床将安德鲁兹推出房间,留下自己与穆伊洛,“来来来,你疲劳了一天,累了吧,本王子特意恩准你今晚早些就寝。”安德鲁兹将穆伊洛推了出去,将诺亚莱爾赶到床另一边,拉开被子,径直躺了下去。
诺亚莱爾一直移到床边,与安德鲁兹隔了一段距离,玩弄着床帘垂下的金色流苏,望着窗前洒落一地的余光,一想起今天的事,就觉得万分疲惫,脑瓜子里想着怎么逃跑。
“今天的事害怕么?”冷不防,安德鲁兹问道。
“……”诺亚莱爾装作睡下。
“得了吧,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那有人刚上床这么快就睡下的。”
“……我想回家。”诺亚莱爾语气平淡地说道,“你这样困着我只会越想跑。”
“经过今天的事你总会学聪明了吧?那通道我找人封上了,你以后别乱跑,万一下次被谁又捉起来要吃了你我可救不了你,照例,禁足。”
“你有种!”这三个字仿佛从诺亚莱爾齿缝中咬出来的,“你等着,我终有一天会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