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有人来给越薇琪裹上毛毯和补妆。
沈郊眼睁睁看着越薇琪在抽离出戏后，眼中对他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敌意。
沈郊：啊？我哪里惹到您吗？
沈郊快速思考：越薇琪这个角色在原书真的只是提了一嘴的程度。
她是圈内知名的走甜妹风的上升期小花，一路顺风顺水地红着，和主角或主线剧情都没有什么过多的牵扯，更别说和他了。
越薇琪近乎可以被当作一个完全和剧情无关的人。
甚至多年前越薇琪和黎阳曾经合作过一部大爆的兄妹设定的电影这件事，也是沈郊自己准备试镜时搜索发现的，原文中根本没有展开。
沈郊：不会吧？不会恰好在原文中没有提过的部分里，越薇琪和黎阳关系不错且因为黎阳而很看不惯自己吧？
沈郊脑中一闪而过一个伪骨科背景下的跋扈病娇妹妹的形象，别说，套在越薇琪身上还挺合适。
镜头后的那几个负责试镜的评委似乎也在现场的气氛中感受到了沈郊和越薇琪的某种化学反应。
其中联络沈郊来试镜的那个选角导演迟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看着身边人的眼色：“好的，那我们这边讨论一下？”
按照试镜流程，这就是在下逐客令，让沈郊走，回去等通知了。
选角导演看出了越薇琪对沈郊不太正面的态度，而一般来说，已经定下的红人主角和还没定下的糊糊配角不对付的话，剧组都会尊重更红更主要的那一方的意见。
之后再找个别的理由婉拒了沈郊吧，选角导演想。
那位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女士却伸手阻拦了他：“等一下，沈郊，你能说说你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吗？”
沈郊瞟了一眼在旁边自顾自找凳子坐下的越薇琪，他也明白选角导演被夹在中间的尴尬，本来准备要走。
但既然这位负责人提问，沈郊也只好重新直视着摄像头回答她：
“这个角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破碎感很强的白月光设定，但我觉得他身上最重要的，其实是包容感。”
“他虽只是梦中人，看得见摸不着，但却也是女主角精神上的退路和底气。”
沈郊给了让大家都有些意外的答案。
这个角色原本只是刻板的神秘且美貌的白月光，没人想到沈郊会赋予他这样强大的内核。
沈郊是这么想的，刚才自然也是这么演的。
负责人女士领会了：“所以你刚才一直很坚定，一直想要安慰小越。你觉得这个角色很包容，很强大。”
“对，”沈郊点头，“作为能给身处绝境的女主传递勇气的存在，这个角色绝不可能只有顾影自怜的美貌，他是能承接住女主最糟糕的情绪的存在。”
“我不觉得这个角色的意义只是在屏幕中留下几个漂亮的回头画面。”沈郊最后说。
越薇琪在一旁挑了挑眉，似乎因为沈郊的话对他有些改观。
她回想沈郊刚才戏中的动作和眼神，确实和之前那些上来就像是要拍MV、只顾着脸型角度的演员不太一样。
沈郊正视着镜头，自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越薇琪的表情变化，但负责人女士发现了越薇琪懊悔的神色，继续提问沈郊：“如果这个角色最后选择你的话，你有信心和小越合作好吗？”
沈郊眨了眨眼，越薇琪不太喜欢他是明显的事，沈郊不理解为什么还要选他。
还有这位负责人女士问的话，到底是机会还是威胁呢？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可以考虑沈郊，但是沈郊要在后续合作中让着越薇琪，准备好看越薇琪的脸色吗？
对方应该也不是完全出于恶意，沈郊当然还不至于当场怼回去：“我有信心把这个角色演好，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我会在戏里和对手演员好好合作的。”
沈郊没有提和准备之后如何和越薇琪相处，只是强调会好好对待角色对待戏，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好，但是态度隐隐是不退让的。
那位女负责人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是结束谈话的意思。
沈郊也随着她点头：“嗯，那感谢大家给我这次试镜的机会，再见？”
他和在场所有人告别，包括给越薇琪也挥了挥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离开了。
场内越薇琪在沈郊出门的瞬间便忍不住气冲冲地瞪向那位负责人女士：“李姐，你明知道他...”
又似乎马上意会到这不是合适的场合，越薇琪将要说的话化成一声娇气的哼，随后捉着自己的剧本看着，不说话了。
沈郊是仙尊这个角色的最后一个候选人，除了仙尊这个角色外，还有其他和女主角关系匪浅的角色和相应的演员需要一一面试，越薇琪和现场人员很快投入到接下来的忙碌中。
被称为李姐的那位女负责人，将沈郊的简历折了一个弯角，放到了一边。
*
沈郊试镜结束出来找到姜如灵的时候，姜如灵正在和公司内部宣传人员“扯皮”。
说是“扯皮”也不确切，按姜如灵的话说，她这是在据理力争。
明天晚上就是沈郊的第一个红毯了，华恒这家大娱乐公司内部，除了沈郊和临时加入的顾元昭要参加外，还有几个其他年龄层的艺人也有这个行程。
公司内宣传部早早的和各大经纪团队协商，给每一位参加这个红毯活动的本公司艺人都推了预热的词条。
但打包推的热搜里，就没有沈郊的。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公司推的“热搜大礼包”量虽大但往往质没有艺人团队自己推的高，且沈郊之前和姜如灵说过他在公司内部大致的情况。
姜如灵对公司对于自家艺人的忽视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好死不死，公司宣传部里以前和姜如灵坐对桌的同事小姐妹给她透露，原本沈郊也是有宣传词条的，是被顾元昭团队的王经纪人要求删去了，加换了另外一条类似顾元昭空降的内容。
这才彻底惹怒了姜如灵。
有些东西就算没用，但咱也不能没有。
若是因为沈郊不太红公司忽视他也就算了，姜如灵理解宣传部内部也有相应KPI，大家肯定是想推更能出效果的内容，她不怪他们。
但小姐妹告诉她，本来沈郊刚上了一个和籍昊轩关系的热搜，网友对他正好奇着，宣传部很多人还挺愿意写或推沈郊的内容的。
是王经纪人硬生生贴脸要求删去他换成顾元昭相关的。
沈郊重新带着两杯奶茶回来给进入工作状态激情澎湃的姜如灵时，她已经又和公司负责这一块的同事拉扯了好几个来回。
姜如灵到底是宣传部出来的，和他们内部人都挺熟啥都能说得开，聊到后面，她的重心已经从说好话帮沈郊争取，变成了和同事们一起顺带吐槽高高在上耍威风的王经纪人。
沈郊看着姜如灵对话框里铺了满屏的无语流汗小猫表情包，笑出了声。
“一时不知道你更惨还是我更惨。”沈郊自己也吸了一口手中的热珍珠奶茶，轻叹了口气。
“不顺利吗？”姜如灵问他。
姜如灵自己综合沈郊的咖位和这个剧组的规模来判断，其实早就觉得机会不大。
但是她一如既往地不会直说打击沈郊的信心，她是那种鼓励加兜底类型的经纪人。
沈郊嘴巴鼓鼓囊囊地嚼嚼嚼：“有人方我。”
“啊？”姜如灵一时没听清他边嚼奶茶中的小料边说的话，疑问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有人妨碍你啊？”
姜如灵毕竟已经在这里隔着屏幕骂了王经纪人一个下午了，所以她听沈郊这么说后第一时间也是怀疑王经纪人给沈郊又使绊子：
“那个姓王的是不是也联系剧组了！”
“不是他。”沈郊回答，是他的话自己起码还知道为什么。
沈郊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常有的那种郁闷再上心头：不是，真的，越薇琪她到底为啥啊？
这可比当初黎阳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还要莫名其妙多了。
“你是见到其他候选人了吗？”姜如灵问他。
沈郊摇头：“和其他候选人没关系。这个角色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女主角对戏，女主好像不太喜欢我，所以选我的可能性不大。”
“啊。”姜如灵感受到屏幕对面的同事大概率是迫不过王经纪人的淫威了，最后暗骂了一句，关上了电脑。
“我这边也差不多，公司能帮你宣传的机会不大。”
沈郊故作惋惜地摇头叹气：“那怎么办？咱们...干杯？”却是根本没把这当成打击，没放在心上。
姜如灵也被沈郊的洒脱感染，她拆了吸管，举起奶茶做出了举酒的架势：“干杯！”
借奶茶消愁到一半，姜如灵收到了微信消息，她看了一眼后询问沈郊：“老板，籍昊轩他们已经到了，想和咱们吃个饭见一面，去吗？”
姜如灵和籍昊轩团队之前约的是红毯当天上午一起拍营业，没想到他提前一天今天晚上就来约沈郊吃饭了。
沈郊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和籍昊轩的对话框，里面发来了一连串的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但也没说是什么事。
沈郊问了姜如灵一嘴：“你和他团队确认一下用不用穿他送的衣服，我们换了再去？”
姜如灵点头，给沈郊发过来一个地址：“嗯，他们团队说要穿，他们也才刚出机场，我们换完后和他们到这家餐厅碰头，时间应该差不多刚好。”
两人立马动身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