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听澜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江济跟着他一块下了车,一道进了王府。
管家闻讯赶来,接过迟听澜刚脱下来的外披。
"江小公子呢?"迟听澜问道。
管家跟在一旁,回道:"现下正与殿下在花园里钓鱼。"
说着,便领着两人前往某一处的花园,果真看到两道身影拿着鱼竿蹲坐在池边。
迟听澜叫管家先下去,自己同江济往那两人身边走去。
走至几步之遥时,迟听澜叫了两人一声,两人齐齐回头。
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回来这么早,自江磐到达王府到现在,也才过了一个多时辰。
江济来接人,白煦辰也不好拦着人不让人走,收了鱼竿,把钓上来的锦鲤扔回池里,拍拍手,叫人下次再来玩。
送走江家兄弟后,迟听澜揉了揉白煦辰的后脑勺。
他没有束发,长长的青丝就这么随意的垂下来,身上也是随意的披了件衣服。
"夜里凉,穿这么少,不怕着凉?"
白煦辰抓住迟听澜的手,摇了摇头,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有可能明天才能回来吗?"
迟听澜笑道:"担心你夜里睡不着,赶着回来陪你睡觉呢。"
白煦辰小声嘀咕:"骗人精。"
迟听澜没听到他在嘀咕,继续自己的话头:"怎么大晚上的跑出来钓鱼?"
"你自己说的,我睡不着。"
"你就可劲折磨江磐吧。"
前方夜风袭来,凉丝丝的,在长廊下,阴森森的。
白煦辰下意识的往迟听澜身边靠了靠,迟听澜也顺势搂住了他。
这边的长廊灯笼不是很足,许是因为夜已深,没有人再来添烛火。
迟听澜走着走着,忽然就站定不动了,赶在白煦辰反应过来之前,忙捂住了白煦辰的眼睛。
"干什么?"白煦辰想要掰开迟听澜的手,发现完全掰不开,“迟听澜?”
躲在暗处的唐谦现身,箭似的往前方冲去,迟听澜带着白煦辰转了个身,往另一边走去。
白煦辰看不见眼前的道路,迟听澜又不说话,下台阶时,脚下踩空,差点摔了下去。
“我看不见路。”
迟听澜仍旧没有松开,捂着人的眼睛,带着人走了一段路,这才松开手。
手心里一片湿润,迟听澜讶异的去看白煦辰。
微弱的烛光下,白煦辰两眼通红,眼睫上还沾着泪水,死死瞪着人的样子,像是被人欺负惨了。
“怎么哭了?我也没做什么啊。”
迟听澜伸手去擦拭白煦辰的泪水,白煦辰偏头给躲开了。
他咬着下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刚刚那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不想脏了你的眼。”迟听澜抚摸着白煦辰的下巴,时而伸出食指挑逗几下,像在逗猫,“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天天流眼泪。”
白煦辰拍掉迟听澜的手,转过头来狠狠瞪着迟听澜:“我在其他人面前都不会哭,你怎么天天惹我哭?!”
“又给我安罪名了。”
“没有,你本来就这样坏,都不需要我安什么罪名。”
迟听澜看着他,眼尾有些红,两片粉嫩的唇张张合合,昨夜的事情不带停歇的往脑子里钻。
迟听澜小心的移开视线,朝着前方发散。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白煦辰眼尖,自然是将迟听澜的动作收进眼里,心底下暗沉不已,伸出手来抓住迟听澜的手,那只手很明显的微颤了一下,过后又抓紧了白煦辰的手。
迟听澜的演技很差劲,白煦辰这样子认为。
这天晚上,迟听澜没有抱着白煦辰入睡,而是侧过身,背对着白煦辰。
白煦辰看着那宽阔的背影,随手抓了一把迟听澜的头发,绕在手里玩,玩着玩着,那发丝被他扯到鼻尖。
冷淡的松香,掺着细微的脂粉香气。
白煦辰皱起眉头,松开那一小撮头发,撑着床榻坐起来。
他推了推迟听澜的肩膀,迟听澜翻了个身,疑惑的看着他。
“你今天去花楼了?”白煦辰面色凝重,抛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迟听澜:“江磐没跟你说我在哪里?”
“说了。”白煦辰掐住迟听澜脸颊上的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转去花楼,你不许我去,自己到是去那地方逍遥了,回来嫌我是个男的,都不抱我了。是不是花楼的戏子抱起来更舒服些?”
迟听澜被他的这一番说辞给整笑了,抬手摁住白煦辰的后脖颈,使力将人摁回了床上。
“不许闹,我何曾去过花楼?哪里来的女子叫我抱?”
“你身上有脂粉的气味!还狡辩!”
白煦辰摔回床上时,还有些懵懵的,那张嘴还不忘数落迟听澜。
“去见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沾点脂粉气很正常,我真没去花楼,更别说是抱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不抱我你睡得着吗?”
“睡不着。”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
迟听澜坐起身子来,拉开床幔,借着月光看白煦辰。
“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白煦辰跟着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看着迟听澜,眼底的情绪也不再掩藏,再者,他压根就没有藏起来过。
嘴角向上扬起,白煦辰笑盈盈的说:“我从来都不觉得奇怪,这都算奇怪了,那我们亲吻又算什么?”
迟听澜呼吸瞬间一窒,心脏跳动的鼓点频率直达耳膜,十指尖阵阵发麻,连呼吸都忘却了。
“……你记得?”
“记得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吗?”
迟听澜顿了好一会儿,确认了几遍白煦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才缓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这句话刚刚落下,门外响起敲门声。
也就是这声敲门声,让迟听澜短暂的停下了心中的警钟,不再咚咚直响。
“你是不是在骗人。”白煦辰看了一眼门口,知道迟听澜是要出去的,两条手臂化身藤蔓,将迟听澜的一条手臂给缠住。
“没骗你。”迟听澜抽了抽那条手臂,没有抽动,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捏白煦辰的后颈,“我先出去处理点事情,放开我,好不好?”
白煦辰摇摇头:“不好。除非你亲我一下。”
“殿下,不许闹。”
“我没闹,你亲我一下又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