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河望去,双方早已准备完毕,云扬那把黑色的剑终于在君河面前出了鞘,只见剑身也通体漆黑,上面有鎏金色的光,隐约有几抹红色藏匿其中,君河并看不太清晰。
根本不像是君河对那把剑的映象,半尺一点也不低调,现在剑身微抖,发出嗡鸣声,更谈不上沉默了。
君河想不到系统要这把剑的理由。
这些世界大程度上是主系统随意构架的成果,里面的东西出了世界就失去了主系统的管控,便会成为没有能量附着的普通物品。
程长夜见君河看得认真,便问:“师兄,虽然云扬师兄的剑万里挑一,同批剑修无人能与之一战,但对方是承月方绝,是有名的符修,传闻能以气运符,才至金丹就能画出六阶踏雷符,可轻松跨阶对敌,你觉得这一场谁会赢?”
君河想也不想:“当然是你云扬师兄!”
程长夜见他如此笃定,手不自觉弯曲,又轻声问:“为什么?”
君河笑道:“云扬金丹大圆满,方绝金丹,云扬修剑道,方绝修符道,胜负简直一目了然。”
程长夜这才面容带笑,说:“符修不可小觑,方绝实力也不止金丹。”
君河继续说:“天道偏爱剑道,不是吗。”
程长夜半响说:“天道是公平的。”这是自大陆形成初期便是人们坚定信任的理论。
君河不喜欢争辩:“是的吧。”
台下两人已经交手,因为有一方是符修,这场战斗的节奏没有两个剑修那么快,君河可以隐约感知发生了什么。
他能看到半尺的流光在台上划出特别大的弧度,但看云扬又不见大开大合的动作,君河不会剑,却被半尺的剑光所吸引,感觉到热血沸腾。
那承月派的方绝是个个子很高的青年,一头长发被高高束起,肤色是健康的蜜色,身体看起来很强壮,但是又达不到体修那种健硕的地步,他面容棱角分明,唇色很淡,一笑起来有些残忍的气质在里头。
方绝双手在空中比划,有爆破声响起,现场又是刮风又是下雨,方绝嘴巴还在上下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云扬一时近不了方绝的身,台上还慢慢有雾气散开,越来越浓,云扬失了方绝的身影,只安静下来细细辨别方向,挥出几道黑色剑气。
台上浓雾弥漫,台下各处讨论声起,只君河慢慢叹气,他刚刚也和云扬一样仔细追寻方绝的身影,倒不是对符修的好奇,只是方绝的嘴唇看起来很漂亮,很软,颜色很好看,笑起来又特别的吸引君河,君河一时移不开眼。
一种想法让君河高兴起来,他去找系统,问:“方绝的资料有哪些?”
系统听到了君河方才在心中频频对方绝的嘴进行称赞,此时正在对比方绝和云扬的嘴,还又去找资料,看看云扬在外貌上有没有其他的加分项。
听到君河的话,系统回:“方绝,承月派二师兄,金丹期,六阶符修。为人和善,有义气,与承月派小师妹青梅竹马!大比时与云扬一战,败。驱魔秘境,与云扬同行,重伤,金灯寺......”
系统还在叭叭,君河听得青梅竹马的重音,有些奇怪,倒也什么都没多想,待听到后面便没有了什么耐心,知晓方绝应当是气运之子同伴一类的角色。
这样的人往往会为气运之子付出颇多,但自身也会被气运笼罩,许多宿主出任务时,没有特殊要求都会选择这类身份。
可是这样的身份也不足以让气运之子交出本命剑这样重要的东西来,倒不是本人愿不愿意的问题,法则不允许罢了。
这样一想,君河又对这个任务提起几分兴趣来,他现在很想知道系统要做什么。
刚刚的想法又被君河抛诸脑后。
台上一道剑光冲天而起,雾气仿佛被斩断的丝带,在最浓出骤然断开,露出一截黑色的剑来,众人定眼看去,是云扬闭着眼举着半尺,发丝缭乱,此时才睁开眼睛去寻找方绝的身影,同时一道雷光迅疾袭来,云扬快速挥剑,不避反刺,那雷光被打散,像漫天烟火,云扬也被炸伤,胳膊焦黑一片,但他的剑也横在了方绝的脖颈,剑气流动,一丝血线出现在方绝的脖子上,方绝肩膀也一片血色,伤的不轻,是在雾气中被剑气所伤。
胜负已分。
双方的弟子都上前去搀扶各自的师兄,眼见云扬挥开弟子们往台下走去,君河侧头对程长夜说:“我去看看师兄的伤。”
说着放开程长夜的手要走,哪知程长夜一把拉过君河的手说自己也要去,君河也不是很想放开程长夜的手,觉得这样再好不过。
可是刚下塔,程长夜便挣脱他的手,说:“今天太阳好大,牵着手很热。”
君河不觉得热,程长夜的手温凉温凉的,牵起来很舒服,知道这是不想与他牵手的意思,君河并不强求。
等君河和程长夜走到云扬面前时,云扬已经领到门派后勤发的丹药,正准备回去疗伤,君河一个上前,领先程长夜好几步,带着担忧的口吻:“师兄,疼不疼啊,要不要我帮你疗伤,我们快些回逍遥峰吧。”
云扬是住在逍遥峰的弟子院,很大个院子,就住了云扬一个。
云扬昨日让君河一顿夸赞,今日上场前便在擂台边找了找君河的身影,哪知根本不见君河,此时看君河来的方向,才想起君河定是要和掌门一起在高台上看的。
又见君河身后还有个温柔的青年,看起来有些瘦弱,那人也担忧望来,说:“云扬师兄还是先去疗伤吧。”
云扬便晓得了,这是他二师弟程长夜。
君河去瞧云扬受伤的胳膊,却不自觉绕到云扬左边,瞥了好几眼半尺,云扬并没有察觉,对君河说:“不劳烦师兄,我自己一人便可。”
君河并不多说,拽着云扬就往渡口走去,云扬表情有些无措,拿半尺的手被拽得晃动不已。
程长夜下意识看向君河的手,拉的是云扬的袖子,只有四根手指碰得到那雪白的袖子。
程长夜便也跟上去,走在两人身后。
云扬还是顺从地跟着君河走了,路上他让君河不要拽他,君河不仅松开了手,还对他道歉。
云扬有些不适,说:“不必道歉。”这样显得很是生疏。
君河应下,可也不觉得自己道歉有什么问题,有礼貌的人总是能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
君河希望云扬能一步一步接受自己,这样或许能水到渠成。
三人来到渡头,程长夜率先将天极兽引来,君河要夹着云扬的胳膊带他飞上去,云扬眼底有惊慌的神色,还没来得急拒绝君河,程长夜便抢先一步捞过云扬的手说:“师兄我来吧。”
君河一想也好,自己尚未带过人,灵力掌控的不熟练,容易出意外。
云扬不习惯与旁人贴近,便说:“不必。”不等两人反应,竟是左手捏诀,飞身而去,让君河羡慕好一会,直在心里夸云扬厉害。
系统听了很是高兴。
这时程长夜又捞过君河的手臂,要带他飞上去,君河见了心安理得,非常受用。
那头云扬刚刚坐稳,便见君河倚在程长夜身上,不使半分灵力,程长夜捞着他飞过来,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云扬心头涌上奇怪的感觉来,待君河坐稳,便问他:“你的伤好了?”
君河心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说:“当然好了。”
云扬面色沉静,此时透露出几分纠结来,到底没再多说,只去看程长夜,却发现,程长夜已经激活天极兽上的灵力护罩,又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些小零食出来,递给君河。
君河接过,一脸满足,那种气息都要溢出来了。
云扬想起昨日飞剑上,君河也是不使灵力,不起护罩,原来是有人做这些,没想到仅仅一天,君河便被养的跟个废人一样。
这天极兽想来也是程长夜带来的,这两天,两人肯定坐过很多次吧。
云扬不自觉摩挲半尺的剑鞘,君河瞧的清清楚楚,他的视线大部分时间落在半尺上,那黑色的剑鞘上有一些复杂交错的纹路,看起来不像是装饰所用,君河猜测是符文。
云扬手指浮动,君河才注意到云扬的手,也是骨节分明,有几处关节泛红泛青,想来是比赛时伤到了,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这样想着,君河又想去找程长夜的手,程长夜的手不仅骨节分明,还温凉白净,指腹也柔软有肉,摸起来像摸玉,每次牵完,还总觉得有香味弥留。
君河心头发痒,非常想牵。
他转头正对上程长夜的视线,底下手已经去找那手了,程长夜却转头先看了下云扬,还不等他作出反应,君河已经紧紧拉住他的手,程长夜默默坐的离君河近了些,两人袖子挨在一起,让云扬看不到那紧紧拉住的手。
君河这两天一和云扬在一起,总是要吹彩虹屁的,但现在君河欲望得到满足,正忙着享受,可没心情搞工作,所以三人一路沉默。
云扬本就是习惯沉默的人,并没有觉得不适,倒是程长夜脸上笑容淡了很多,看起来不是很适应。
逍遥峰很快就到了,程长夜又挣脱了君河的手,君河脸色有一瞬间非常可怕,但见是到达目的地了,便也放缓了怒气,逐渐平静下来。
这个神色被云扬捕捉到,他对君河的脾气表示莫名,想问又没有问,那几分纠结又跑到他的脸上来。
君河见了,以为云扬伤口疼的厉害,忙催促程长夜停泊天极兽。
下去时,又是程长夜托着君河,云扬看了两秒才纵身一跃。
才走几步,君河突然捞住云扬受伤的胳膊,运起灵力来,这是非常耗灵力的举动,云扬还没来得及制止,君河就一副被榨干的样子放开了云扬的手,说:“抱歉,师弟,师兄学艺不精。”
云扬心情复杂,想君河此番受伤到底是伤了根基,作为金丹竟然只坚持了一会儿,可能君河修为有所跌落。
又想起君河这两天不常用灵力来,猜测君河金丹不稳。
程长夜也想到此处,但他肯定君河修为高于他,定是金丹无疑,想到昨日药老为君河疗伤,不足一天便走了,看来君河伤势未愈。
君河只觉得全身一空,脚下一软,差点跌落下去,只暗暗在心底想:以后可不能再给别人输送灵力。
云扬此时心情也平静下来,说:“没事的师兄,这点小伤,不足为惧,师兄不必为此耗费灵力。”
三人往前加快脚步,君河恹恹回:“师弟言之有理,但也不可如此忽视。”
云扬点头,他早已运转体内不多的灵力,修复一些小伤,同时回复灵力,充盈丹田,是真的不需君河担忧的。
等到了弟子院,君河和程长夜在旁护法,云扬吞了丹药,自行运转灵力游走全身。
系统在脑内催促君河,君河却怎么也不肯为云扬运气疗伤。
系统:“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你盘腿而坐,运气周旋,与刚才站立输气当然不同,你试试就知道了。”
君河不会修炼,全身也没有运转灵气,彼时输气一通,又毫无灵力进入,自然坚持不了多久。
君河尚心有余悸,不愿听系统所说。
不过多时,云扬额头冷汗遍布,但表情仍然平静,唇色倒是苍白些许,那胳膊有粉红色的新肉生出。
君河晓得这有多痛,到底还是盘腿坐过去,对着云扬说:“师兄帮你运气,你专心吸纳药力。”
说完以掌抵附气,向云扬受伤的胳膊而去,自己还生涩地回想药长老的运气轨迹,调动全身灵力,周游经脉。
有灵气充盈而来,君河有些迷恋这样的感觉,也不再畏畏缩缩,干脆将手放在云扬的肩膀上,专心运起气来。
程长夜见此,只在旁边撑起灵力罩来,他只是筑基,灵力对云扬来说杯水薪车,并没有多大帮助。
云扬疗伤果然快了很多,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又过了一个时辰,云扬慢慢收了灵力,君河也从那种状态脱离开来。
云扬捏了诀,满头的汗便消失了,君河看了眼他的衣服,还是那焦黑模样,袖子直接没了一节,云扬要换衣服,君河便和程长夜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君河吸纳灵力时觉得很舒服,但是那种舒服也比不上与程长夜牵手,此时他又要去找程长夜的手,还在心里对系统说:“原来换衣服不能使诀,我还以为诀是万能的。”
系统:“没有什么东西是万能的。”
君河一想,觉得的确如此,便说:“你说的对。”
两方进行了非常没有营养的对话。
程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