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杰森’肩膀上的肉垫感觉有些发软，黑手套猫猫无声地硬着头皮抬头对上了蝙蝠侠提姆那正在从‘杰森’脸上转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动作自然地改挪了一个姿势，刻意地将尾巴摇摆的动作变得柔软而不是僵硬的大幅度挥动。
提姆猫逐渐感到了一种汗毛不由自主地缓缓竖起来的毛骨悚然感。
来自未来的蝙蝠侠提姆回复着‘杰森’那有些模糊的问句。
“那没关系，我知道他不明白，我也知道他不会理解。就像是曾经的‘我自己’一样。”
提姆猫明白‘杰森’问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在试探着问，他自己现在并不准备出现在蝙蝠家族的面前，那么，这个来自于未来的提姆又在这方面是什么态度。
而除此之外，‘杰森’他也同样也是在问，如果蝙蝠家族发现了蝙蝠侠提姆的身影之后，他又会做出什么决定。
“有意思。”‘杰森’语气中带着惯常富含着嘲讽意味的阴阳怪气感，但给提姆猫的感觉却奇怪的像是真的在和蝙蝠侠提姆进行沟通，而不是互相攻击的意思，“当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不止试图挡在我面前，还觉得一切都是斯莱德他的错呢。”
“这一点我也不会否定。”
蝙蝠侠提姆的语气是光明正大的看待手下败将式的漠然——虽然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提姆猫也算是习惯了蝙蝠侠他们在面对超级反派时下定语的语气，但这种神情在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让他感到不适的难受。
他总算将视线从无辜的黑手套猫猫身上挪开了，转而看向了更多意义上表情更像是看乐子一样的丧钟身上。
“不过就算我出现在他面前试图说服他，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也曾经觉得只要努力，我就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提姆猫感到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已经随着尾巴尖攀援到了自己的脖颈后。
虽然不过仅仅只是一句简略的话语，但是‘杰森’对蝙蝠侠提姆那接近于主动的一句话，就已经大概解释了这个世界的‘他’究竟是对‘自己’一开始是个什么奇怪的印象。
稍微去想象了一下，提姆猫反而觉得那种场面可能会显得荒谬到可笑的程度：比如说自己追着‘杰森’的身后试图用语言…大概率还包括战斗，来说服‘杰森’不要追随丧钟这样的画面。
但是很快的，他的注意力被同样在回答‘杰森’的蝙蝠侠提姆的话语给吸引了。
某根神经被触动了，隐隐约约的不详感转化为一种他并不是很想要理解的重力，狠狠地压在他身上。
一般来说，他……甚至提姆猫觉得，哪怕是布鲁斯猫他也能够理解，一个人想要回到过去改变自己认为是恶劣的结局的想法。
但是相对来说较少去思考的是：如果这个想要改变过去的人，自己本身已经经历过——面对过未来那个抱着试图改变自己的想法的‘自己’——的人究竟会对这种场面产生怎样的情绪。
蝙蝠侠提姆他清楚地理解自己的行为不会被年轻的自己自身所赞同，他只会被反抗，他也只会面对他人的阻止——就一如曾经的他自己曾经所做出的事情。
“我已经受够了被人指责，以前少年泰坦时期的家伙还曾经出现在我面前，试图阻止的一切努力改变一切。”
提姆猫仍然对着蝙蝠侠提姆居然盯着他这一件事感到一种诡异的毛骨悚然感。
少年泰坦曾经试图阻止过他，那结果呢？——看起来他并没有任何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走的意思。
——这个家伙看起来实际上对于此类事件接受度极其强……就这么两句话，提姆猫就明白了，这个来自于未来的蝙蝠侠提姆，他实际上遭遇过根本不止一次的时间线方面的事故。而从这个方面来说，那类似于这方面的东西……比如说维度入侵或者是平行世界等事情，他可能也同样有着他们所无法理解的经验。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相比起在这方面而言认知较弱的‘杰森’他们（估计直接没有经验）而言，他的确有这个可能察觉到点什么。
……不……。
提姆猫的瞳孔在黑夜中有些放大。
不仅仅如此，事实上，蝙蝠侠提姆并没有正面回答‘杰森’所说的话题，而是尽可能的把话题往‘正经事’上扯。
“…猜到了，结果肯定是毫无任何改变。”黑发的少年将背靠在靠背上说道，“毕竟无论怎么看，你都不是一副蝙蝠侠的乖宝宝的样子。”
“但你也无法否认，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与规则，总要付出些许小小的代价的，‘杰森’。”
‘杰森’侧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说不上是什么意义的笑容。
“当然了，免费的东西用起来从来都是不让人放心。”
提姆猫有点厌倦、烦躁于这个他听过无数反派们说过又试图说服他们的话题，即便这种话题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才是正经事也一样，提姆猫并没有办法理解所谓未来的自己的想法——这种说法对于他而言太过于老生常谈，以至于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执拗。
相比起蝙蝠侠提姆而言，隐隐的，态度看似友好，但是实则情绪因为过于稳定反而显得压抑的‘杰森’可能更要命……更清醒？
提姆猫逼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呼出。
然后他看着‘杰森’将视线转向了前方，对着丧钟毫不客气地下着命令。
“转头，丧钟，去犯罪巷，毕竟是好久没有回来我的‘老家’了。”
“听你的，骑士。毕竟你才是为了整个计划付钱的人。”
而对于丧钟的话语，‘杰森’的应对动作就是直接掏出了手机开始转钱。
有些事情太过于明显。
但显然‘杰森’并不是那么急性子，相反的，他有耐心的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蝙蝠侠提姆他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在‘杰森’面前暴露出了属于蝙蝠家族的弱点。
甚至不仅仅是弱点的关系，事实上今天蝙蝠侠提姆的态度也同样相当于极其坦率地试图向阿卡姆骑士证明，他也一样能够利用自己的战斗力。
“当然，你才是最为清楚这个时期老蝙蝠他们情况的人，提姆。”在丧钟同样单手抽出手机查看叮咚提示声的时候，‘杰森’对着蝙蝠侠提姆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应该跟着你的节奏走。”
“这不是跟着我的节奏，这仅仅只是一切最好结束在一切发生之前而已。”蝙蝠侠提姆的语气依然冷淡，很难从那里面听出有什么遗憾可言，“我会一直看到一切发生的时候，杰森。”
“我想要杀了蝙蝠侠、蝙蝠侠，蝙蝠侠！你明白吗？！提姆·德雷克？！”
原本还念叨着蝙蝠侠这个称呼的‘杰森’，随着一句句的重复，又再次喜怒不定地再一次将声音升级为了接近于情绪失控的嘶吼。
“我不会让你下手的，能够亲手杀了蝙蝠侠的人只有我，也只应该是我。而你只在乎‘解决问题’……”他咬着牙齿这么看起来精神不太稳定地评价着蝙蝠侠提姆的行为，“谁想要直接杀了他？杀了布鲁斯·韦恩？”
提姆猫近乎于绝望地看着蝙蝠侠提姆缓慢、清晰、一字一顿的回答着明显神智有些不稳定的‘杰森’。
“但是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蝙蝠侠提姆并不是不知道‘杰森’的精神状况。
只是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蝙蝠侠提姆他表面的坦率下面隐藏着的是由‘总有牺牲的’的想法而衍生出来的，缺乏愧疚心与共情感的混蛋本质。他可能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在对‘杰森’好。
但是他的就是会选择把人给刻意折磨崩溃的方法来避免他认为的，‘杰森’会原谅蝙蝠侠这一件事。
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在略显机舱内响起。
‘砰。’
而每每在这个时候，提姆猫就不得不感谢起这个世界丧钟的靠谱程度。
冷风随着被子弹撞击而破碎出一个孔洞的玻璃缝隙中吹入机舱内。
“够了，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回头单手举着枪的丧钟已经将飞机的驾驶模式调整为了自动驾驶，而他的说话方式倒反而让‘杰森’的状况稍微安稳了下来，“我可不想要这架直升机折损在你们不必要的内斗里，更何况……‘杰森’，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动摇了。”
‘杰森’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了起来，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神色。
——在丧钟的监督之下，他一点点恢复到了平静……至少是表面上平静的状态上。
轻微的风吹拂在提姆猫的皮毛上，让提姆猫逐渐有着被氛围与各自的试探暗语而压倒的情绪稍稍恢复了些许冷静。
他明白，丧钟反而比其他人更明白如何快速地安抚进入了失控状态的‘杰森’——而同理的，‘杰森’也更容易听从丧钟的安抚，而不会将这种擅自接近与试图安抚的行为视之为理应反击的攻击行为。
这种潜意识的条件反射并不是单纯的好感好坏就能够决定的，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一种经由时间，长期接触与磨合之后才会彼此觉得理所应当的习惯与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