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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没有热闹,唯剩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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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鸣涧和皇后等人赶到时,萧宁柯身上的衣裳都湿了血,泪水淌了一脸,正被牢里当差的人们抓着手臂不得动弹。

男人们见到萧鸣涧和皇后,即刻就把手松了,跪在地上请罪。

没有了旁的力的支撑,萧宁柯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眼泪决堤而出,皇后扑到地上,手臂收紧,把萧宁柯抱得有些疼。

萧鸣涧让当差的都起来后,又入了审讯的牢房内查看谢燎琰的伤势。

谢燎琰双手被绑着,身上被扎出来好几个洞,血液流成了连在一起的好几条。他懒懒地耷拉着眼皮,小心地吸着冷气。

太医提着药箱子赶到,开始给谢燎琰治伤。

见状,地上坐着的萧宁柯猛地挣扎,却脱不开母后的臂弯。

她只能瞪大猩红的眼,指着谢燎琰高喊:“不准救他!他害死阿姊!皇兄,不要救他!”

萧鸣涧张张嘴,却呆愣愣地只会叫一声“小柯”。

谢燎琰忍着痛,却对萧宁柯扯出一抹挑衅的笑。

怒火攻上来,萧宁柯又左右扭着头,要找回自己的剪子,再去给谢燎琰补刀。

但皇后搂着她,让她难以动弹。

实在没法,萧宁柯仰起自己泪水鼻涕混杂的脸,看向皇后,她开始哀求:“母后放了我吧,我要为阿姊报仇,我要杀了他!”

皇后用袖子替她擦着脸上的混沌,在泪花中启唇:“小柯,母后不能让你犯错。”

“犯错又何妨?”萧宁柯趁着母后松懈的空档,一个翻身就滚出了皇后的怀抱,接着极速站起,往谢燎琰的方向冲去。

但萧鸣涧拦住了她。

萧宁柯不断地挣扎,简直想要把拳脚踢向自己的皇兄。

“小柯,不要脏了你的手。”萧鸣涧一个手刀落下,萧宁柯就瘫倒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眼前这张从前冰块似的脸,在此刻却被泪水融化成一片污浊,萧鸣涧和皇后都心疼得厉害。

着人把萧宁柯送回寝殿后,皇后背对着牢房擦干了泪。

她略微昂着下巴,端庄地走向谢燎琰。

谢燎琰身上的伤都已上了药,也做了包扎,只是不便移动,就解了绑,把他还丢在这间审问的牢房内。

萧鸣涧让牢外的人们都避开,他怕母后在他们面前露出容易落人把柄的一面来。

谢燎琰贴着墙,微弱地呼吸着。

他听见了脚步声,但没有能力抬头看。

皇后的拳紧攥,双脚始才停稳,就给谢燎琰的左右脸都甩上了两个巴掌。

这下,谢燎琰强撑着,也要把头抬起看看是谁在他跟前了。

皇后却已背过身,手又摸了几下自己的眼下,才再次转身,对着谢燎琰发怒:“你把两个好好的姑娘都害成这般,满意了?”

动了动发白的嘴唇,谢燎琰还在无所谓地寻衅:“两个?娘娘难道不知二皇子身边那个姑娘也因为我受过很重的情伤和身伤吗?”

听到这话,原本在后头关注着皇后,以防她一时气急昏倒或是有其他状况的萧鸣涧眸子一暗,幽幽的火焰升起,把目光都剜在谢燎琰身上。

皇后难以相信地看着谢燎琰,她从前所听的谢家公子,是京城里顶好的一个男儿,几年不曾见过,竟变化得这样顽劣。

萧鸣涧走上前,晦暗的眼睛瞪着他,语气冷到了极点:“舌头若是无用,本王可以让邹叔替你取了。”

谢燎琰轻笑,莫名说道:“他可真是惨,珍视的每一个人不是将死就是已然对他唾弃。阿涧啊阿涧,若是他听到你这话,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萧鸣涧蹙眉,分辨不出他口中所说的“他”是何人,只当他是真疯了。

“涧儿,走吧。”

萧鸣涧搀住皇后的手臂,两个人走出了地牢。

送了皇后顺瑞宫,萧鸣涧又去敬华宫找了萧鸣渊。

宫里近来多事,萧鸣渊也就回了宫里住,过几日再把出月子的楚倚雨接回。

“皇兄,谢家量刑量得如何?”

皇帝身子弱了些后,就把许多朝政都交予了萧鸣渊处理,谢家造反一事亦然。

“刑部今日刚给孤送来了折子,选于立冬行刑。”

也就是十多日后。

恰好也是今日,与谢家同谋的人都已陆陆续续归了案,又套出了那些远在其他州的与谢家狼狈为奸的官员们,各处都进行了抓捕,根据他们供出的行迹,都按着律法量了刑叛了罪,谢家谋反一事算有了个妥善的结果。

只是谢家伏法后给天下掀起的惊涛骇浪,不知何时能停歇。

人有了权,只会去想钱。

谢家祖上刚入仕途,是一个人人称道的廉洁官,后来几代发展,权势的根扎得又深又稳,自然就有不少人前来巴结。谢廉安的祖父禁不住诱惑,逐渐建立起通往各大州的一个巨大权力网。这些年来已经吞下了不知多少公饷私粮,又害了多少无辜的家庭。

他们到这会才被律法制服,可他们背后牵连出的无数悬案、大官,是能让十二个州都震一震的程度。

谢家的罪行被公诸于众,百姓们才知自己那悲惨的一生竟是心中敬重的人所造成。

朝廷查谢家查得太晚,这事虽了,可百姓对朝廷的信任难免会减去大半。

皇帝用了大半辈子筑牢的天下,几乎要毁于谢家人手。偏偏宫里又发生了这样多的事,二皇子的母妃被污蔑至死,长公主的性命间接死于他们手,小公主变得有些疯癫,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沉甸甸的阴霾下。

谢家的行径实在恶劣,因而经朝廷上下商量,必须处于本朝最严酷的极刑,并且执刑的日子越快越好。

逆贼的事被妥善处理,本应将嘉奖在毅州及平反中的将士一事提上日程,可长公主的葬礼更加迫在眉睫。

这日全皇都城都飘着白色的纸钱,全城的百姓也都按着要求换上素色的衣裳,或是在家里待着,或是夹道为长公主送行。各处的官宦人家也在府前设了路奠,在候着公主的棺材过路。

萧宁柯本不能跟着送葬,但家里人皆心疼她,也就同意了让她在送行的人群里跟着。

葬礼上总是不能避免又哭上一哭的,两个皇兄都强忍着泪,却还是有一些泪珠滚下,反而萧宁柯脸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在人群里撒着纸钱,冷脸对着周遭的一切。

路过王爷府,邹叔也做了祭奠的仪式,迟水躲在门后,她实在惋惜这个不曾有过交流的长公主,于是便在心里默念了悼词,祝她一路走好。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拉得很长,都跟着到了皇陵里去。

萧宁枝的葬礼进行了将近一日,全天下都知晓帝后很痛心公主的离去。

长公主的头七日,京城里都不准见了艳色,本就萧瑟的深秋,阴风下灰沉的皇都更显得压抑。

宫外的百姓们只听过长公主的好名声,不曾亲自接触过,伤心最多也就是在葬礼那日的氛围渲染下,但宫里的人们就不同。皇宫内挂着许多祭奠一类的物件,更让这四面高墙的土地多了憋闷,而宫中大家与萧宁枝的感情亦是不同,她们毕竟是同萧宁枝相处过的,有些甚至是看着她长大,每每想起她都不能自已地哽住了喉咙。

楚倚雨刚出月子,回到宫里的第二日就是萧宁枝下葬的日子。

她回来时就是带着红肿的眼睛回来,这几日也连连在哭,谁人来劝皆是无用,只能缩在萧鸣渊的胸膛,流泪流到疲乏就睡下,清醒后一旦触到什么物件,又不能避免地想起萧宁枝,眼泪就又来了。

毕竟她的皇妹送了她许多亲手绣的荷包或衣裳,还有孩子的衣物和虎头帽子,连她看的好些书,也是皇妹抄好给她的。

这些东西皆在敬华宫摆放得整整齐齐,每每看见,怎能叫楚倚雨不想她?

萧鸣涧又回到了王爷府住下,宫里虽说多了一个小人口,可颜春宫一整个都上了锁,没了人气,有馨宫里有活力的一个已经离去,整个皇宫虽说已经下了悼念的氛围,但到底是更冷清了些。

皇帝身子还在调理,他虽没有明白地表示过,但宫里大家也知他是喜欢闹热的,如今后宫一静,皇后更是担心他的身体。

而这清冷还不是宫里的最清冷,因为萧宁柯也要离开了。

听着交椅上萧宁柯的请求,聚在一堂的皇帝、皇后、萧鸣渊夫妇以及萧鸣涧自然是不肯。

萧宁柯的眼睛里没什么色彩,她又一次重复:“公主身份于我无用,我想出去看看,我不想再在这儿了。”

其实大家对小柯做出这一决定并不意外,可她们舍不得放不下她,因而众人还是不肯,并且都打出了感情牌要挽留她。

萧宁柯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眸子有细微的波动。

下一秒,她却跪到了殿中央,对着皇帝和皇后磕了个头。她把身子跪直,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坚定比得过磐石。

大家不忍心看她,都各自掩饰地喝茶或低头。

皇帝和皇后劝她不起,都没辙地望着她。

“我伤了人,虽说他是将死之人,可到底是该处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父皇母后贬小柯为庶民。”萧宁柯又把头碰上了地。

殿内静了好一会,情绪本就易波动的楚倚雨眼眶又带上了泪。

见无人答复,萧宁柯只能不断拿头碰地,额头一处很快就上了红。

楚倚雨止住她的动作,硬拉着不让她继续弯腰。

又是沉默良久,皇帝才颤抖着声线开口:“既然小柯去意已决,朕和皇后不该强行挽留。小柯出了宫,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危。若是日后想回来看看,宫门不会关的。”

他又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去给小柯备些银两和食粮,还有笔墨和纸。”

皇后应下,走过萧宁柯身边时,很紧地拥抱了她一下。

萧宁柯从身上取出个金如意,放到楚倚雨的手掌心:“皇嫂嫂,这是我送小侄儿的百日宴贺礼。”

她又拿出一把花纹精致的木梳子,来到萧鸣涧面前:“皇兄,听闻你也好事将近,喜宴我是吃不上了,这是我给二皇兄和二皇嫂的新婚贺礼。”

两样东西分量不重,但躺在楚倚雨和萧鸣涧手心却沉沉的。

萧宁柯的包袱早已收拾完备,等母后给她拿了个东西过来后,她就背上了包袱要出宫门去。

皇帝忧心她不会骑马,想让她带一个侍卫去,一是可以赶马车,二是可以在危急关头护着她。

萧宁柯原是不肯,但的确用双脚行进有些困难,也就接受了父皇指派的那个少年。

临上车前,又被楚倚雨和皇后握住了手,她二人到底是放心不下她,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些话,奈何她们也不曾走远过,只能说些空泛的。余下的几个男子则叮嘱她要防着外边的生人,他们倒不同皇后两婆媳,是忍住了泪的。

萧宁柯拍了拍她们的手,对众人行行礼,利落地转身上了马车,那少年一个马鞭甩下,那匹马就拉着车缓慢地走了起来。

两人一马车再看不见了,宫门处聚着的人们也要分开。

萧鸣涧同愉放往王爷府回,宫里的人们回到偌大的后宫,有馨宫在忙着打扫后上锁,萧鸣渊夫妇同帝后分路,回到的敬华宫有小孩在嬉笑的声响,还不算空落。帝后回到顺瑞宫,宫女们静默着在打扫,两个人在殿内坐下,四周忽然就只剩了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以及窗外秋风卷落枯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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