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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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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太阳正烈。

阳光非常地刺眼。

蜻蜓振翅,却飞得很低。

大街上,有着这样一群浩浩荡荡的行人。

他们统一身着米色底、白竹花绣的长袍,脸上戴着白色弔诡的笑脸面具,悉数跟在领头的豪华大马车后面,低着头,默默地赶着路。

因为人太多了,足有二、三十,造成了街道的拥堵,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大家都对着他们私下议论纷纷。

在街中间玩耍的孩童们被大人抱走护了起来。

看着这些诡异面具上额头的位置那一抹摄人的血印,大家隐隐地都不安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大家面面相觑。

路边,气派富丽的抱月楼楼上,许多颇有身份的茶客同样地倚在围栏边好奇张望。

有人低声问身边的人:“这些可是司天监的人?”

“好像是。”

“什么呀。”身旁有耳尖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凑近来,尽力压低声音搭话:“瞧见那辆过去了的大马车没有?那是亓官大人的座驾。”

大家一听这名字皆有些惊诧。

虽未曾有幸见过此神人之真面目,但亓官大人是一国之司巫,能与天地沟通,其尊贵身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看他们的路线,他们这是要进宫?”

“这么大的阵仗,莫不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了?”

“不太像。一直直走才是进宫,你们看,马车在前头转弯了,像是要去太子府。”

“难不成这太子殿下又要做啥?”

“谁知道呢,回来就没消停过。”

坊间,对太子厉霁的传闻巨多。

有传奇轶事,说是如何如何机智勇猛,诛杀奸臣贼子,劫后余生,回来认祖归宗。

有风流韵事,说是如何如何与谁谁谁不清不楚,被人编成了Y词荡曲,在坊间不断流传。

还有一些怪力乱神的传闻,说得可玄乎了。

大众谈论起他来总夹杂着忧心和不满。

因为心里都没底,不知道这样不靠谱的储君将来继承大统的话,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但,他们愁他们的。

也左右不了什么。

这不,日上三竿了。

贵客临门。

那个大家口中不成器的储君并未见出迎。

伪装成随行生员潜伏在队伍当中的厉旭和齐拓等了好一会儿,觉得奇怪,悄悄抬头,见大步出门来迎的人居然是墨佳,皆愣了一下,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会吧?

像亓官大人这种神人,平日里就算是圣上也都会敬其三分。

左霁身为太子,不亲自出来迎接,只派身为下属的人前来,未免太过失仪、太过怠慢了吧?!

他俩都接受不了,末了,又见李熹也从里头出来了。

墨佳和李熹一同上前来,拱手向马车里的人行礼作揖。

李熹开口,道:“久闻亓官大人大名,今日李熹有幸,能与您见上一面,您能为太子安危亲临太子府,太子府上下真是感激不尽。”

“李小将军言重了。”马车里,传来了低沉嗓音,说:“这是我分内的事。”

这人他和墨佳都没见过。

但,曾听闻是个岁数颇大的老头子。

今一听这声音,不对。

他俩疑思,默契互瞥一眼,忽见眼前掀帘,见一个潇洒翩翩的男人从马车里头出来,不由得怔。

这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

身高跟左霁相比无二。

一身清淡的天蓝色云裳。

一张脸清瘦斯文,眼神清朗,见到他俩便是有礼一笑。

“传令下去。”男人把手中的纸扇一合,对送来马凳的管勾:“所有的弟子,分两人一组。入府后分散开去,到处走走、转转,若是见着什么地方或者是什么东西觉得可疑,事无巨细,都要先来向我禀报。”

“是!”

管勾拱手领命,而后,伸出手臂协助他下了马车。

墨佳一看,这人的靴子非常干净,心想对方果然是不怎么出门的人,抬头发现对方也在注视他,他立马垂眸,恭敬低头,避开了视线上的接触。

亓官收回了视线,对李熹说:“有劳李小将军去跟他说一声,就说我会在凉亭那里等他。”

李熹一听,又生疑惑。

一是,他以为这话亓官会让墨佳代为转告。

毕竟,在旁人眼里他李熹是客。

二是,这话的语气随意到令人以为亓官大人与左霁是旧识。

心有不解,但,出于礼貌,李熹没有打听。

而是,点头,有礼道:“是。”

眼睁睁瞅着李熹把人领进了府里,齐拓“啧啧”两声,评:“这李熹,忒大胆了。他竟毫不避讳,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厉旭极其不悦,听罢冷呵。

末了,见管勾朝他们所有人招手,要他们这些都悉数进府,他把齐拓推了去。

他们是来查探压胜一事的。

要知道,跟左霁最过不去的就是他们。

若是左霁真的中了压胜术,武昱帝第一个唯他们是问。

他吧,就想跟来看看,看看是真有其事,还是左霁没事找事想找他们麻烦。

刚进到府里,他们便听管勾复述了刚才亓官大人说过的话。

这安排好啊。

这样他俩不必鬼鬼祟祟地到处走动,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府里溜达。

厉旭假作领命,对齐拓别了别下巴,两人跟随着别的人走散开去。

过去,即便是跟仲晟做了十几年兄弟都不曾到过这里。

现如今,看这宅子里弯弯绕绕的,他毫无头绪。

该往哪走呢?

他好像听谁说过左霁并没有住在主院来着?

他正为难,被齐拓轻拍了一下。

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远远见是李熹的背影,赶紧跟上。

李熹把亓官大人安顿好了之后便回了左霁所在的苑子。

他进到房间里,见左霁懒洋洋地托着腮坐在梳镜台前把玩发冠,不由得温柔一笑。

那个正准备为左霁梳发的婢女被他打发掉了。

他走到左霁身后,一手拿过梳子,一手轻轻撩起左霁的长发,对镜中的他说:“若真的很睏我们就睡会儿,好不好?”

左霁想啊,可是不敢啊。

这万一个万一,躺下去就长眠了可怎么好啊?

左霁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不禁皱眉。

他转头看去,见是有人把药汤端了进来。

闻着胃里反,他打心底里抗拒,有了小情绪,到嘴边的话干脆不说了。

这药汤是张老专门开了方子叫人给他熬的。

味儿又酸又涩。

送药过来的婢女向他们行了个礼,而后,走到桌边把手里端着的托盘放了上去。

她先是把那碗药汤端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然后,从托盘里取出一套别致的干净碗羹,从那碗药汤里舀出一勺来,放进小碗碟中,再由她喝下去。

药试过了,没有问题。

末了,她把小碗碟放回到托盘里,默默地退站到了一边的角落处。

李熹看罢她试药,继续为左霁梳头。

手中的发丝细软柔顺、乌黑有光泽,李熹捋着,有些爱不释手,不由得笑了,说:“我们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哪样?”左霁瞅一眼那碗药汤:“那样?”

李熹知道他心情不好,没往心里去,而是换了个话题:“亓官大人让我告知你一声,说他在凉亭那等你。”

说来,李熹抬眸,盯着镜中的他:“你俩认识?”

这话令左霁莫名。

“认识?”

可一想,他直接否认:“哪啊。”

怕又是这副躯壳以前的旧债吧?

一想到这点他就很闹心,随手把把玩着的发冠扔了开去。

李熹知道他睡眠不足很累很暴躁,安抚道:“不想见便不去见吧。”

拿过发带,帮他把整理好的头发固定住,李熹去把药汤端来:“但这个你得喝。”

药汤齁苦的气味直窜鼻腔,熏得喉咙直反,左霁忍不住别开脸,伸手想要把它拨开去,却被李熹抬手躲过了。

“我没病啊。”一双眸子可怜兮兮的,他捏着鼻子大声抗议。

李熹却完全不给他商量的余地,把他拉转过来,哄道:“你乖乖地,好不好?”

其实李熹也不想让他喝这些有的没的。

毕竟是药三分毒。

但他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老师说过,他若不喝这个身体很快就会垮掉。

李熹当着他的面先喝了一口。

任由苦涩酸味在味蕾上扩散,李熹眉头都没皱一下,还特地笑笑,说:“这不,甜的,没想到吧?”

这不强哄还好,一强哄,左霁瞧着,忍俊不禁。

他真的很没好气,很想摘下镜子来给李熹照照,照照他现在笑得有多惨。

罢了。

左霁心疼他,妥协道:“好好好,我喝,我喝。”

说罢,拉过一旁摆着的蜜饯盘子,他拿起一颗甜杏脯直接塞他嘴里。

这喂的猝不防,李熹微怔。

反应过来,他眼中一下有了光彩。

他欲得寸进尺,凑上来,被左霁以臂挡开了。

“不是说喝药吗?”

没能亲到,李熹心里稍稍有些遗憾。

但,无所谓,因为他嘴里和心里都甜啊。

他一笑,把药碗送到左霁的唇前:“来。”

左霁眉头更紧,瞧瞧这碗东西,配合着,憋气凑前,尝试着,让李熹喂下去。

这些,都落入了潜藏在窗外的两人眼里。

齐拓实在是看不惯,一摇头,刚想“啧啧”,被厉旭一把捂嘴拽远了去。

“干……干……干嘛呢?”齐拓慌张极了。

他以为他俩被谁发现了。

可,被拽出到苑子外面,被推出到草坪上,慌慌失失扫看周围,没发现有别的人,再一看厉旭这张臭到不行的脸,他的心一放:得,没事。

拍拍心口,把心安回到肚子里,齐拓埋怨瞟他一眼,末了,问他:“你刚才看到了没?”

“什么?”

刚才,因为齐拓想发声厉旭才把他拽出来。

李熹是何许人?高手啊。

但凡他俩敢在窗外哼唧一声,立马就会被发现。

“就刚才,我跟你说,绝对的,我敢肯定……”

齐拓说着,手指还朝里头点点,厉旭瞧他一本正经,煞有其事,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自己没能察觉的事情,怎料,他接下来的那句是:“他俩睡过了。”

“什么?”

厉旭眉一皱,末了,反应过来,顿时没了好气。

“我说你是不是闲得……”

“不是普通那种睡哦,是那种睡哦。”

“什么那种……”

“睡”字在脑子里绕了一大圈,厉旭忽然联想起自己前几日瞧见的左霁脖子上的印子。

他卡壳,疑思,末了,不仅没好气,更是有点恼了。

“你真不愧是开妓……”

话没说完,他被齐拓推石灯柱后面去了。

婢女端着托盘从里头出了来。

不久,李熹也从里头出来了。

眼看着李熹走远了去,想到此刻里头只剩左霁一个人,厉旭对齐拓说了句“你把风”便溜了进去。

齐拓没能喊住他,气急败坏。

心里紧张怦怦,鬼鬼祟祟瞧瞧周围,齐拓也赶紧摸回到苑子里。

厉旭走窗,小心落地。

探看内里,发现除了趴在梳镜台前的左霁,房里还真没有别的人。

他小心翼翼起身,放轻脚步,走到左霁背后,看他趴在那里,不由得眉头一蹙。

刚才看见他喝药来着,难道是真的身体不适?

那既然身体不适,为何不回床上躺着,而是蜷缩在这里?

要睡的话,难道床不比这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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