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秉持互相尊重、互相体谅、互不干涉私人事务的原则签订此契约。
一、婚后住一屋不住一床,双方以礼相待,保持一臂距离。
二、子嗣问题以过继或收养为解决途径。
三、婚礼准备费用由双方均摊,彩礼、嫁妆归双方各自所有。
四、婚后钱物分配与婚前相同。
五年后双方若各有心仪之人,可和离。】
“谢先生,这是我列的四条约定,你看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赵知暖拟了一纸契约,拿给谢庭墨看。
他微微扫了一眼,心中连连叹气,面上却十分温和:“五年啊.....一切都由暖暖定吧,我没有意见。”
五年的时间,够了。
“行,那就在这里签名吧!”
谢庭墨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时,低垂的眼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成交!一式两份,这是你的。”她将契约交给他,又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从筹建暖食记开始,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不是么?”谢庭墨伸手握了握她的。
“哈哈,那是自然!”赵知暖在一瞬间觉得谢庭墨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却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便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谢先生,今年春节你准备回宁安么?还是在京城过,好准备明年的春闱?”
春闱一般在二月初举行,进京赶考的学子们往往才过完春节就得收拾行李踏上进京的路。
离京稍远的甚至腊月里就要离家,春节都不能与家人团聚。
谢庭墨若是在京城过春节,便可以省去来回往返之苦。
省下来的时间还能再温习温习功课。
可他却一贯的松弛:“既然是春节,自然要回家与家人团聚,暖暖应该也是要回去的吧?我们一起吧。”
今年春节期间赵知暖不准备营业,便在临走前对青竹等人交待诸多事项。
“腊月二十七店里开始打烊放假,二十那日就提前将告示贴出去,以免客人们空跑。”
“孟婶子一家要回乡过年,就辛苦青竹你们了。放假期间要守好店,自助和私房菜那里每天去巡视一次。”
“是,暖姐姐放心,我们几个一定好好看店。”
“暖暖,你放心回家吧,我已经写信给家里,今年春节不回去了。”秦子安也道,“年底了,店里多一个人能多个照应。”
赵知暖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默许了,之前秦子安还盘算着买些什么京城特产回家呢,怎么今天突然又说不回去了?
“哥,你怎么突然又不走了?”她私下拉着秦子安询问,“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办?”
“过一阵子沈府要举办梅花宴,我也得了帖子。”秦子安一向无所谓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真的?”赵知暖也十分高兴,“那必须得去。”
“你向熙姐姐表白了么?”
“没有,这不是想借着这梅花宴表白么。”他挠了挠脑袋,“你帮我参考一下买什么礼物她会喜欢?”
“熙姐姐喜武,那些胭脂水粉首饰肯定不行。”赵知暖想了想,“哥不如帮熙姐姐寻觅一把趁手的刀剑,她一定喜欢。”
“好主意。”秦子安眼睛一亮,“听说离京城不远有一个叫龙溪镇的,以锻造宝剑出名,有空我去那里看一看。”
收拾了三两日,赵知暖与谢庭墨便踏上了回宁安的路程。
赵知暖本想着骑马能快一些,可毕竟大大小小带了些买给长平他们的礼物,还是马车方便些。
一开始的行程十分顺利,不过六七日就行了大半的路程。
天气随着他们往南渐渐暖和起来。
一直窝在车厢里的赵知暖索性出来与谢庭墨一同赶马车。
“外面风大,暖暖还是进车里暖和暖和吧,要是受凉了可就不好了。”
“我哪里有那么脆弱,现在天气暖和了,坐在外面一点也不冷。”赵知暖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我掀了车帘与你说话还得弯着腰,累得慌,还不如在这里好好坐着与你说话。”
谢庭墨眉眼弯弯:“行,翻过前面的朔山就进云州的地界儿了,天气也会更暖和。”
“那我们现在是在....”
“朔州境内。”
想起之前来京城时候路上遇到的劫匪,赵知暖紧张起来。
朔州与云州交界....
大山.....
怎么越看越像来时遇险的地方啊啊啊!!!
“朔山上会不会还有劫匪?”她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上次的劫匪好像就是盘踞在朔山上的。”
远处朦朦胧胧的青山如沉睡的野兽一般,让赵知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谢庭墨眯了眯眼:“我来京城时也穿过朔山,并没有遇到劫匪,也许当地官府已经将他们剿灭了。”
“暖暖别怕。”他握了握腰间的剑,“有我在,区区几个毛贼不必担心。”
赵知暖想起谢庭墨的身手,稍稍放下心来,然后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谢先生,就算遇到劫匪我也不怕,我这匕首可快着呢!”
谢庭墨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只觉得凉嗖嗖的。
他温和笑着:“暖暖说的对,你也不是好惹的。”
二人驾着马车走在山路上,虽没有遇到毛贼。
可马车却坏了。
“许是在路上颠簸太久,而这车轮本身就有裂缝,所以支撑不住了。”谢庭墨看了看裂开的车轮摇头,“一只车轮根本无法继续赶路,只能先骑马去附近的城池买车舆了。”
现在剩下一匹马,那岂不是得二人同骑?
“暖暖,别愣着了,上马吧!”谢庭墨从车里拿出包袱,看了看天色,“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行至下个城镇,否则晚上这山里....”
赵知暖咬咬牙: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麻溜上马,然后就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体有些紧张,可松柏的气息又让她放松不少,最后索性安安稳稳窝在他怀里......
不多时竟然睡着了。
“暖暖,暖暖,醒醒,起来吃饭了。”
当赵知暖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谢先生,我们到哪了?”她睡眼惺忪看了看四周,自己正躺在一间破败的屋内,身下是厚厚的稻草。
“天色已暗,我们赶不到下个城镇了,还好在这儿寻到一处荒弃的农舍,晚上将门锁上能安全一些,等明早天亮了再赶路吧!”
其实如果快马加鞭是可以赶到的,只是赵知暖睡着了,谢庭墨不敢策马怕吵醒了她,便耽误了些时辰。
赵知暖来到屋外,就见篝火上煮着白粥,米香味四溢。
两只收拾好的山鸡用削好的树枝串好了放在一旁。
“还好带了些米以备不时之需,我煮了些稀粥,包袱里还有炊饼,至于这两只山鸡,是特意留给暖暖烤制的,你做的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赵知暖搓了搓手:“知我者,谢先生也。”
她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只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均匀地涂在山鸡身上:“这是我秘制的调料,有去腥增香的功效,一会儿烤出来的山鸡肯定又香又嫩。”
松枝劈啪作响,赵知暖将腌制好的山鸡架在篝火上方不断翻转。
鸡肉表面渐渐变了颜色,表皮渗出了颗颗油脂,慢慢凝成一大滴晶莹的油滴,滴落进篝火中。
看着渐渐变成金黄色的山鸡,赵知暖又拿起往上面均匀撒了一层调料,并不断转动树签。
咸香味开始四散开来,赵知暖动了动鼻子,将山鸡举到谢庭墨面前:“谢先生,山鸡烤好了,快吃吧!”
“暖暖先吃。”谢庭墨指了指手中的木碗,“我先把这碗粥喝了。”
赵知暖便不客气地拿起山鸡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油脂夹杂着醇厚的鸡肉香气奔涌了出来,让颠簸许久的五脏六腑都舒坦了许多。
她边吃边歪着头看着坐在一旁优雅喝粥的谢庭墨。
“暖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感受到赵知暖的目光,谢庭墨抬眼笑着,眼中盛着点点光芒。
“我就是想不通一件事情。”
“暖暖尽管问。”
“我现在的行事风格与以前大不一样,为何谢先生还心悦于我?”今天她在马背上,可是听着谢庭墨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入睡的。
嘴可以骗人,可心跳却难。
“这.....没有什么原因,因为你是暖暖啊。”谢庭墨眼神缱绻而温柔,“你曾经问过我,如果你老了满脸皱纹,或是因为什么原因变了性情,我还会心悦你么。”
“暖暖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么?”
“不...不记得了,谢先生是怎么回答的?”
“我回答的是:如果你老了满脸皱纹,说明我们白头偕老了,到时候我也是个糟老头子,谁也别嫌弃谁。”
“如果你变了性情,我都只觉得你是将自己的另一面展现给我,无论好坏都是你的一部分,我心悦你,便会接受你的全部。”
“所以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心悦你。”
赵知暖听了这个回答感动、却又有些落寞。
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这个年代的赵知暖,而是现代时候的赵知暖啊。
如果她没有穿越,能不能遇到一个像谢庭墨这样对她忠贞不渝的男孩呢?
手中的山鸡顿时不香了。
“暖暖,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谢庭墨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没,没什么,那多谢谢先生了,能如此对我。”她低着头看着另一半山鸡。
“谢先生还记得之前我说的吧?原来的赵知暖已经死了,即便这样谢先生也不后悔么?还愿意与我成亲?即便是假成亲,也不值得浪费那五年时间啊。”
“谁说不值得,与你成亲是我平生夙愿。”谢庭墨看了看碗中的粥,“暖暖不要想太多,也许事实并不是暖暖想得那样。”
“也许我们之间的缘分前世已经注定,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一起。如今再续前缘呢。”
“前世缘分?”赵知暖一愣,突然想到玄明大师所说的“前世注定”“再续前缘”。
她一下子糊涂了,前世她可是单身狗,是天天被催着去相亲的预备剩女。
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像谢庭墨的男子啊。
“我明白暖暖的心思,可我们若是再续前缘,暖暖会不会就不那么为难了。”谢庭墨柔声安慰着。
见她没有反应,便碰了碰她:“暖暖慢慢想不用着急,只是这喷香的鸡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知暖这才回过神来。
“对啊,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谢庭墨将另一只烤好的山鸡递给她:“对,还是吃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