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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燕云绕台计复始,筏舟难渡怨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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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之际,宫人持着竹耙乘舟而至,将檐下叠掩着的木块接次启出,便见白日里四面临风的殿室顷刻间便有了壁户。

“诸位请随吾等同去寝殿歇息罢。” 宫人言罢垂首侍立门侧,静候着殿中一行人。

今夜月色清皎,渺落落在殿外铺开一地清辉。

一行人接次踏出殿室,但见外间筏舟有三,是以分作三拨依次步上。

同舟前侍立宫人擦肩而过那瞬,借着皎月清辉,容与清晰瞧见了她颈项间密密麻麻的尸斑。

因着距离过近,又是乍然所见,不曾设防的容与本能地便欲撤避,幸得此时江鹤眠三两步自身后行来稳稳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尔后以掌遮覆住她的双眸耍赖道:“好与与,莫要再生我的气了可好?待归至家中,我便把爹爹去岁生辰礼上赠我的那副真迹赠予你赔罪,你就饶了我罢......”

被他一番插科打诨,终是未有打草惊蛇。

径自歇下尚不及入眠之时,一行人骤然闻得不知自何处传来夜半鬼哭之声。

“与与!” 感应到鬼气弥散的媸漓立时现身。

“媸漓,殿外好似传来鬼哭之声。” 容与一面说着一面疾疾起身披衣。

将将穿戴好衣饰,便闻得屋外传来敲门声:“与与,是我们!”

是江鹤眠的声音无疑,容与却并未立时上前,而是转眸望向媸漓,见她颔首方才踱步上前敞门。

“夜半忽闻鬼哭,内中定有隐情,我们得想办法查清此事。” 容衍沉声道。

“此非难事,既同滞留阳间的阴魂有关,便也算同类了,我这便将其召至法阵中问询清楚。未免惹人生疑,你们还是回至各自房中,待法阵开时,我会在你们身周设下结界,再将元魂带入阵中。” 媸漓道。

“好。”

将将回至屋中熄了烛火歇下不多时,便瞧见门页窗纸之上虚影幢幢,各个都探着脑袋望向床榻。又见其人皆各自安睡,便自行散去了。

虚影散尽那瞬,桃花法阵立启。

漫天花雨,桃香扑面间,媸漓毫不客气地将一只身缠缚魂索的阴魂一脚踹入阵中。

“诸位尽兴问罢!” 媸漓自花雨中飞身落至容与侧畔,扑闪着一对清亮的瞳眸兀自望向她。

“媸漓好厉害呀!” 桃香将将拂上肩头之际,容与便立时探手牵住她的手婉声哄道。

“那是!” 媸漓听罢雀然昂首漾开一抹笑,像极了容与幼时曾同哥哥一道捡回家的那只小猫。

瞧着眼前奋力在缚魂索中挣扎的阴魂,容与缓步上前越过它背身道:“莫怕,吾等不会加害于汝,但有几问,还需汝诚慎答来。”

阴魂闻罢犹顿片刻,陡见媸漓上前三两步,骇得立时应下。

“汝本何人?何故留滞于此?”

“我原是贯匈国民,平日里靠制些木雕贩售为生。已记不清是多久之前,宫中传来消息,王君举国悬赏,道是公主出降在即,能于此期内制出合公主心意的竺杖者,可得黄金万两。” 阴魂言至此懊悔地垂下了头,“黄金万两!这是一笔我此生想都不敢想的数额......婚期前两日,我携着亲制竺杖入宫面见公主,公主远远瞧了一眼便道不喜,尔后又治了我大不敬之罪,当日便处以极刑。可怜家中双亲仍自翘首盼着我早些归家用饭......”

“婚期前两日?你可知魂身已过了几日?”

阴魂闻言嗤笑一声,“几日?我自幼八字殊异,成鬼后便使了个拙劣的伎俩借着障眼之术将自己匿于锁魂阵中,却不想被她捉了出来。”

媸漓听罢再度昂首自得,尔后又自上前踢了它三两下,“接着说接着说。”

“我虽记不清在那阵中苟匿了多久,却必定逾过十数年了罢。”

“你可还记得宫中传来消息之前的事?” 容与又问道。

阴魂沉吟思索片刻方道:“记不得了......”

“方才言及的锁魂阵在何处?”

“这宫室殿宇间纵横交错的水路底下,便是那锁魂之阵。那魔物以此阵噬生魂聚阴气,一面为着提升修为,一面为着持养尸身......”

********

翌日晨起,一行人径自出了王城至山间觅寻制杖之材。

“若那阴魂所言为实,岂非贯匈举国皆在循环往复间存活?” 行路间,容鸢疑道。

“不错,十数年如一月,始终在轮转。” 容与接言道。

“现下可确信的是,贯匈一国此前所居皆是常人,十数年前被不知何处来的妖魔入侵,将此地困入轮转中,为的是源源不绝以魂阵聚阴气。” 沈清遥道。

“为何要聚阴气?” 蔺闻思询道。

沈清遥默思片刻,尔后微微摆首。

“虽说是来此觅材,可我们不会真去虐杀那些活物的,对吗?” 容鸢紧跟在容与身后询道。

兀自沉思许久,容与方接言道:“自是不会,方才一路行来,我已心生一计,但只一物,不知去往何处寻。”

“何物?” 江鹤眠闻言走至她身侧。

“致幻之物。”

话音方落便见蔺闻思疾步行至容与对首,尔后自袖中取出一只瓷瓶道:“我有!西海鲛人泪!”

见容与仍自望着她不曾接过那只瓷瓶,蔺闻思赧然一笑,尔后将其塞入容与手中,“此前我等过了五道关卡,每一道皆是靠着你们以身涉险,而我只坐享其成。现今终有我能帮的上忙之处,我很高兴!”

兀自望着手中净白的瓷瓶,容与低声道:“谢谢。”

蔺闻思听罢笑着摇了摇头道:“与与你快同我们讲讲方才所说的计策罢。”

“十数载,那些魔物在此步步为营,举国之大,我们无从分辨它们四散于何方,也无法确保能将它们一网打尽。可若我们以鲛人泪为引制出幻灵符,遍布奇门之术,再以灵棋、玉笔于四方设界,待御灵符起,四方结界现,便可将宫墙外的魔物一网打尽。”

“那宫墙之内的呢?”

“制一寻常竺杖,内设机关,将肥遗所化火种同桃花法阵藏于其间,届时媸漓以阴火焚桃花催生火种之内蕴藏的神火,让这天火去焚尽此间罪业。”

“这是要以幕后之人用来为我们设局的朱雀之火来布阵反杀?”

“不错,以其为阵眼,尔后再于杖身之上洒几滴鲛人泪,届时便可骗过王君同公主等人了。”

“真真是好计策!” 蔺闻思听罢不由叹道。

********

掌灯时分,宫人来报,道是昨日前来觐见的一行人已制成出降之杖,欲请王君同公主共览。

“这般快......罢了,传他们去燕云台觐见。”

先一步赶到的一容与等人步下筏舟后便悄自打量起四周来。

“脚下便是这方锁魂阵的阵眼,看来往昔入宫献杖之人皆是在此处被害......” 感受着脚下的魂息涌动,江鹤眠沉声道。

兀自临岸下望,便见绕台之水形似流云,环抱间隐隐汇聚成涡漩。

“君上驾到!”

“公主驾到!”

回身望见王君同公主接次下了轿辇朝着御座行去,一行人疾步上前觐见。

“本宫听闻不过一日汝等便已制成,莫不是粗制滥造敷衍本宫的罢。” 言辞间十只满覆薄鳞的蛇尾自公主指尖挣出。

“岂敢。” 言罢容与缓步行至抬着红绸盒的宫人身前,“君上、公主,请看!”

只见锁扣轻启,露出内中卧着的一方竺杖。

鲛尾作身,鳞华淌转;鲛绡缠花,熠熠流光;明珠上缀,璨若星芒。

“善!善!善!” 公主一见立时展颜,“呈上来让本宫同王父细瞧瞧!”

宫人听罢旋即近前,恭谨跪于阶上。

“这鲛尾......” 兀自轻叹间二人一道探手抚上那杖身。

“竺杖甚合本宫心意,只不过......汝等仍是得死......” 尾音拖曳间公主话锋一转。

“为何?” 容与佯作心惊道。

“因着......” 公主说着同王君一道脱体而出,斜睇着身侧仍自倒坐在御椅上的两具尸身,缓缓续言道:“它们需要啊。”

语毕,两只魔物交替着凌空飞旋至一行人身前,尔后昨夜间耳闻过的诡异声线再度响起:“吾本修于海底深渊,一日陡见王君遣人入深海寻珊瑚制杖。吾想着独自修行终是进寸殊难,不若跟了他们回去,说不定能得不少助益。尔后我便化作珊瑚原身,潜至那行人必经之路上,果被他们当成珍宝带回宫中献于王君。可吾魔躯甚巨,仅他一人之身承载不住,便分身栖至其女之躯。不想凡身太过脆弱,不出几日便因着承载不了吾的魔气而暴毙身亡。可吾将将想出这锁魂聚阴的修行之法,怎可中途弃之,遂决意设下轮转之阵,积攒亡者阴魂以养尸身。同时,吾之魔籽自吾魔躯脱出,举国遍洒......”

“那这所谓驸马?”

“驸马?” 问询间那魔物合二为一,尔后诡笑道:“汝倒提醒了吾,吾瞧眼前这三位小郎君悉皆生的貌美,不若都留下来做吾的驸马,何如?”

“凭你也配!” 江鹤眠闻罢怒而凌空起,手中长剑陡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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