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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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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荡了荡,最终停了下来,旁边的人用佩剑剑柄挑起车帘,犹犹豫豫地说道;‘‘到了。’’

郁旻睁眼。

十五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雍州,来到京师。

透过车帘,他抬眼,看见巍峨高耸的城门,以及里面透出的欢声笑语,可见一斑的繁华和安居乐业的百姓,他日渐消磨的野心又开始膨胀,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这种心情在他从午门进入皇城,看到殿宇巍峨,宫阙重叠,画栋雕梁,气象万千时到达顶峰。

皇城中的雪提前被宫人清扫过,因而马车行驶倒也容易。

到了停车的地方,郁旻扶着堂哥郁昭的手下了车,接下来要自己走了,这宫中自然是有轿子的,不过他二人没资格用。

与郁家的车停在一处的,还有徐州解家,扬州裴家,梁州钱家。

如今这天下,是褚姓一家之业。褚姓之外,裴,解,郁,钱,都是贵姓。在太祖打天下时他们立下了犬马之劳,故先祖受封贵为国公,子孙世代享受荫封。四姓之中,也有三六九等,上三等的裴,解两家势力最大,占了扬徐二州,本就是富贵温柔乡,又颇得今圣器重,如日中天,是炙手可热,人人巴结的对象。

中三等的钱家满门忠烈,圣上对其虽然不像对裴家,解家一般,但也颇为倚重。

而下三等,自然花落郁家。虽常年戍边卫疆,功劳重大,但是在皇位之争中站错了队,功过相抵,没有被抄家已是皇恩浩荡,早就大不如前,夹着尾巴过日子,不过是强弩之末,估计再过个几年就要被踢出四大家族之列了。

想到这,郁旻又暗暗骂了那老道两句,他以为郁家是钟鸣鼎食,黄雀青龙之家,谁知道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烂摊子。

‘‘两位贵人是魏国公府的公子吧?’’老太监声音尖锐刺耳,笑容谄媚,‘‘贵人且先去旁殿歇着,晚上开宴奴差人带贵人前去。’’

郁昭点头,笑着说道;‘‘有劳公公了,雍州路远,天寒路滑,路上耽搁了些时候,让公公久等了,只是我堂弟体弱,可否劳公公跑一趟,夜晚赴宴时为我弟弟借一抬软轿,教他免受风寒。’’他从袖子中取出一锭金子,塞进宦官手里。

老太监笑得合不拢嘴,嘴上推却,手却不含糊。郁旻冷眼看着,并不做声。

宫女引路,他们被带到一处偏殿,稍作休息。那偏殿里金壁辉煌,暖气蒸腾,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其他家族的子弟们。

郁昭,郁旻俱是第一次来到皇城,家中嫡系长辈均已过世,这次陪二人来的是家里庶出的伯伯,但路上郁旻发热耽搁了时辰,伯伯便先动身去皇城通报了。

众人见只有两个小辈前来,又来得格外晚,难免要多看几眼。

只见其中一人,略微年长,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未及冠,一双圆杏眼,两簇柳叶眉,身着宝蓝色白狐腋祥云马蹄袖,外罩着石青色织锦缎排穗褂,脚踩着青缎白底朝靴。

另一位大概十四五岁,一双夹风带雪冷凤眼,两弯不笑自威长飞眉,皮肤惨白,两腮含春,似有不足之症,头勒着水獭毛红玉卧兔抹额,身披着绛红色祥云暗纹披风,内穿着荔枝色织锦缎孤古绒广袖,腰上系着平安扣和田玉,足上穿着赤色红舄。

衣服面料是极金贵的,只是不是京城时兴的款式,想来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因此众人移开了目光。

郁旻很讨厌众人打量的眼光,但京师不是雍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郁昭则是有些脸红。

‘‘两位是雍州郁氏的郁昭,郁旻公子吧?’’一道温柔和煦的声音传来,来人一袭月牙白云锦翠竹广袖,桃花眼,新月眉,风光霁月,笑容亲切。他向这边走来,后面跟了一群世家子弟,众星捧月似的接踵而至。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对视一眼,虽不认识,但还是向来人作了一揖,应答下来。

那人也回了一揖,笑着说;‘‘在下是扬州裴氏,裴镜,小字抱节,早就听家父说雍州郁家出忠义耿直之士,为国效力,无出其右,深得圣上青睐,我一直心向往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裴镜,竟然是他。

当今内阁首辅裴坤裴首辅的嫡长子,韩国公的嫡长孙。

郁昭反应过来,开始和裴镜打太极似的说起了客套话。

‘‘裴公子客气了,扬州人杰地灵,裴家人才辈出,群英荟萃,裴公子更是国之栋梁,我们郁氏不过草莽之家,公子和首辅大人实在是谬赞了。’’

‘‘昭兄弟过谦,雍州路远,两位一路而来,舟车劳顿,定是不易的,若不嫌弃,可移步房中喝茶共叙。’’

郁旻一边听着,一边感叹,人还是不能比人的,若只说是身份尊贵,相貌出众,倒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偏偏这裴小公子还才学出众,八面玲珑。

裴镜八岁便能作诗写赋,且出手必有妙句,和他父亲裴坤一样辞藻华丽,又言之有物,能切中肯綮,时人赞其与其父为二裴。据说裴镜酷爱翠竹,居所种满了竹子,当年一篇咏竹赋,令圣上拍案叫绝,称其为竹君子,那文章至今仍在士大夫中广为流传。

‘‘多谢裴公子,只是我二人初来皇城,还没见过家中长辈,只怕伯伯担心,又来自乡野之地,不懂礼数,恐冲撞了贵人,我二人先去见长辈,习礼数,来日若有时间,定登门拜访,叨扰公子了。’’

‘‘哈哈哈,无妨无妨,昭兄弟生疏了,唤我抱节吧。那我就静候昭兄弟,旻兄弟了。’’

‘‘裴……抱节兄,唤我明衍就好,’’郁昭抱拳,又用手肘抵了一下郁旻。

郁旻反应过来,淡定地说道,‘‘春蕤,葳蕤的蕤。’’

因为总有人以为是花蕊的蕊,所以他总会加一句解释。

裴抱节勾唇;‘‘好字,那下次再会了。’’

送走这尊大佛,郁昭登时松了一口气,寻一处温暖干净的地方扶着郁旻坐下了。

‘‘你觉得他安的什么心?’’郁昭靠近郁旻,递给他一杯热茶,压低声线问道。

‘‘谁?’’郁旻用杯盖刮去浮沫,茶水清澈,映出一副任是无情也动人的眉眼,热气氤氲了视线,仿佛融化了他眼中的风雪。郁旻呷了一小口,尝出来是旧茶,便不喝了。

‘‘还能是谁,竹君子呗。’’郁昭知他性子又起来了,也不戳穿,就顺着他的话说。

郁旻解开披风,理了理衣服,笑着说道;‘‘刚看明衍哥哥和裴公子交谈甚欢,一见如故,还以为你二人早已私相授受,情意绵绵了呢,你现在又怎么问我这个,他的情谊你不知吗?’’

郁昭是最怕他堂弟的这张嘴了,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在嘴皮子功夫上郁昭就没赢过,郁旻好像天生就会把白的说成黑的,把对的说成错的,经常把郁昭气地直跳脚。

就比如现在,听到‘‘明衍哥哥’’四个字他心底一阵恶寒,又听到后面的几个词,他仿佛一个失了清白的黄花大闺女,眉毛皱成一个川字。

‘‘好你个郁春蕤,又拿我打趣。’’郁昭狠狠掐了一把郁旻的大腿。

‘‘嘶——’’郁旻抽痛,眼底却还有笑意,‘‘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说正经的——’’郁昭忍住了想抽他的心情,这个弟弟嘴是真的贱,偏偏又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病弱身子,家里人都让着他,恨不得把他宠到天上去,但——

郁昭看向郁旻,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信手拨弄着茶盏,像在思索着什么。

郁旻总是闷闷不乐的,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开心。他的情绪像是隔了一场雾,郁昭看不清也摸不透。

郁昭想起小时候郁旻总是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字,一个人吃饭,话也不肯多说一句,叔母怕他憋坏了,就把郁昭接过来,希望两个小孩可以一起玩,解解闷儿。可惜郁昭小时候也是个话少的,两小孩儿聚在一起,像是在比谁的话更少,堂姐经常打趣他俩是两根木头。后来熟络起来,感情愈发好了,两兄弟都开朗不少,才像一家人。

‘‘发什么呆?’’郁旻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竟看痴了。

郁昭收回目光,‘‘没什么。’’

郁旻见他不愿说,倒也不强求,继续说道,‘‘裴家是皇后的母家,圣上和娘娘情深意笃,裴家人又有从龙之功,做了首辅,权势滔天,攀上裴家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如今,裴抱节却向我们示好,’’郁旻顿了顿,有个猜测在心里萌芽,‘‘或许——’’

郁旻讳莫如深,吊足了郁昭的胃口。

‘‘或许什么,你说呀?’’他知道郁旻又开始使坏了。

郁旻转了转眼睛,伸出手指示意郁昭凑近一点。

郁昭赶忙把耳朵贴到郁旻嘴边,不自觉屏住呼吸,神情紧张。

‘‘或许——’’郁旻想到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拼尽全力憋住笑意。

他轻声说出了郁昭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的话,‘‘或许裴公子真的心悦明衍哥哥,情不自禁地想接近你,想和明衍哥哥一起去房里共赴云——’’

郁昭用手死死地遮住郁旻的嘴,生怕在从他那听到一些可怕的词,他的脸已经红透了。

‘‘郁——春——蕤——’’郁昭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回去我就撕了你那些话本子,再说这种淫词秽语,我就——我就告诉叔母。’’

两人又闹了一阵子,这个话题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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