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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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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拳。还很不正规,动作僵得不像样。这群不懂的叫好,我却看不下去,才出声讲话。”

“是,的确。”

男子依然心平气和地回答,“这拳法,确实是三十六姓传入我国的。在下也是三十六姓的一宗后裔,懂得一些。只是明传武术,多时流传本国,故而较原貌有所变化。在下于此,无聊试练,才疏学浅,让高手见笑了。不知这位前辈有什么高见,可指点在下一二?”

“要我指点?”

庄无生得意地笑了笑,“行啊。万变不离其宗,越变却越不像样。我就让你见识,什么是本朝上国的武术。喂,你,亲云上,是不是这么称呼的?叫什么?”

“若様、これ——”

“无妨。”

手下实在是看不过眼,又一次出声。男子却又制止他们,依然面带微笑。庄无生只觉得这是装模作样的充声势,“在下本家姓郑,单名坤。”

“郑坤?”

他冷笑一声,“名倒是还像个人名,明国的汉人名字。”

“前辈,我是琉球人。”

“我没拿你当同胞。”庄无生没好气地回答,“琉球的亲云上,我叫庄无生。”

“庄前辈。”

“你想看我们的正宗拳法,那好,我就来教你两招。”

说着,庄无生便迈步,朝前走去。虽然脑中依然醉意兴浓,但他的脚步,却还是很稳健。一边走,一边卷起两臂衣袖。

“前辈,您的左手……”

“无妨。”

对付这种不入流的拳法,自己着伤也无妨。

“那,刀……”

郑坤指着他背后,随着步伐摇晃的,腰间佩刀。

“怎么,怕我用兵器?”轻蔑地笑,“孬种才那样做。”

“哪里,只是担心会影响动作。”

“没必要。”

庄无生不理他,靠近,走到他面前。

郑坤也不再坚持,朝身边手下摆摆手,让他们放心退开。

围观的人,眼见现况如此场景,都向后又退去一两步,给他们让出更多的空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又在人群中响起。

你娘,真跟卖艺一样了。

庄无生听着身后的议论,内心想着,自己现在就是来砸场子的。

好。

砸场子很好,这种半吊子不砸一砸场,真就不知天高地厚。

小国寡民,学了我们本朝的功夫,拿去乱七八糟地改一改,就当是自己的东西了?我们明国没有自己的正宗武术?我们的正宗,不展示给他们看一看,他们就真不知道厉害。

琉球贵族,亲云上?琉球就是夹在日本和明国中间的一堆破岛,草都不长。投靠我国,靠着我国的人力财力,才勉强保身。自己的地位都不清楚,还说什么日语,带什么日本随从,去什么日本,和我们的敌人串通往来,真是欠揍。

今天就在这把这姓郑的狠揍一顿。让他知道,他学的什么琉球武术,不过是正宗拳法的一点皮毛,还是被改得面目全非的,不伦不类的玩意,在本家面前,什么都不算。

先在琉球,打这琉球佬解气。

往后到了日本,再去找那兔崽子算账。

叛徒,都是叛徒。

投敌的叛徒。

忘本的叛徒。

欠教训。

“你先手。”

心里骂骂咧咧,庄无生在他面前站定,脸上带着冷笑,“出招吧。”

“是。”

对面,郑坤点头,而后,像方才那样,摆出起手架势。

“我用一套山东古拳法,孙膑拳和你打,让你开开眼界。”

庄无生说着,也同样运起起手式。他酒醉还未完全消退,但面对对手时,脸上方才的轻浮已然不见,变得认真起来。双腿并合,小腿前后分立。双手五指摊开,一掌前伸,另一掌托天。弯腰半蹲,重心沉落,步态内收,两臂轻飘柔动,如长袖随风而舞,“四架三百六十手,攻防兼备,变化多端,可要小心着。”

郑坤再次点头,脸上还是微笑。但锐利目光,却紧盯起对手。

互相对峙。

两路不同的拳法,一刚一柔的姿态。周边看热闹的观众见此二人对立,便知是比拼即将开始,纷纷又向后退开一两步,却又想离得近看得更真切,又往回挪动几分。

对峙。

出招,自然是郑坤先手。

“刹啊——!”

同样一声喝叫发力,郑坤迈步上前,步伐稳健,迅速,转眼便逼近。

出手一记掌刀,直直地推来。

庄无生后撤一步,双手舞动,动作当真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将这下轻轻拨开。

“哈——!”

郑坤另一掌接踵而至。

再次,拨开,同时进步上前,反攻,手臂一振,如甩袖般挥出。

握拳,中指关节凸出,这是法门中的象鼻拳,专攻打穴。一击,看似轻飘,弯绕旁忽,实则暗运气力,打向面门。

“喝——!”

身势一沉,手臂一动,格挡,如铜墙铁壁一般,将攻势拦住。

当真是很快。庄无生心想,对方的双手来回,交替攻防,当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迅速。

动作自然还是僵硬,然而这所谓僵硬,其实不过是因迅捷造成的印象,在变招之间,短暂的停顿而已,反而说明了用力贯劲的收发自如。郑坤的这一套拳术至刚至猛,出击快如刀枪,防守严似盾板,身姿稳重,并无任何破绽。

并不是什么不伦不类的邪魔外道,并不是什么拙劣的模仿。

是上乘的拳法。

庄无生的攻击被挡下,此时应当尽快收势,以免破绽被对方有机可乘。

手臂收回,脚步后撤。

“刹——!”

然而伴随着喊叫,郑坤迅速地跟上脚步,下一击又来了。还是五指并拢,中指略略弯曲,中间三指并齐,如刀一般向前猛贯。动作快得,在眼前一闪而过,只留下残影。

回防不及,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刺向自己的咽喉。庄无生瞬间感觉脑海空白,是因为余醉干扰,还是确实,被这迅速,猛烈,准确的一击震慑住了。

身形一顿。

掌刀眼看就要抵上喉头。他甚至能够预感到,自己的咽喉会被这一击戳穿。

震惊。

愣神。

无力回天,等待落败结果。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庄无生仔细一看,发现还是和方才演练时一样。郑坤的手掌,稳稳地停下,指尖,距离咽喉只有一寸。

对面,年轻的男子,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的脸庞上,显出一抹微笑。

“……”

他看着面前人的笑容,听见,背后传来的小声议论声。内心方才的震惊,已经消失。对方没有攻来,没有一击落下,结束战斗,这——

——这简直不可接受!

惊讶,恐惧,此时,已被愤怒取代。

“搞什么!”

庄无生的眉头皱起,方才无表情的面孔,此时已变得阴沉。他猛地挥手,打开郑坤的手臂,同时一掌拍去,将对方推得后退一步,感觉像推上一堵墙。

愤怒愈加,周边的议论声,似乎也更加刺耳。

“玩我呢,啊?”

他连连后退,借谩骂掩盖内心的慌张与局促,“显摆什么,正当自己在卖艺?重新来一次!不要留手,王八蛋,不然我打死你!”

上乘拳法?收发自如?至刚至猛?毫无破绽?

妈的,我才不信。

不信我本朝明国的功夫,会比不上这偷师来的,外国的拳法!

我们没有自己的武术吗?

我们自己的武术,比不上他的吗?

“庄前辈……”

郑坤被他这一下弄得也有些懵。然而看着对面,庄无生恼羞成怒的样子,方才一贯的和善态度,微笑表情,也转化了,变得阴沉起来,“我知道了。”

“再来!”

“好。”他退回去,和方才一样,再次摆出架势,“前辈这次也要小心。”

周围又安静下来。

“小心你妈。”

庄无生暗暗地低声咒骂,然而这次做出起手式,却比上次更加认真。脑中的醉意,此时已全部消退。这次必要全力以赴。

必要证明自己的拳法,自己的武术,明国的武术更胜一筹!

“接招!”

他叫喊着,迈步上前,双臂依然挟风舞动,挥手运掌,进攻。

“刹——!”

格挡。

“喝!”

喊叫着,再进攻。

必要证明!

怎能在此受挫?若连一个小小的琉球国,小小的附庸国的对手都拿不下,连这脱胎自本家的拳法都敌不过,还怎么证明我们的武术?

以后,还怎么继续下去,继续去更遥远的日本?

现在,必要向他,向眼前的郑坤,亲云上证明!

以后,也必要向唐青鸾证明!

“所以,这就是整个故事。”

“嗯,唐青鸾。”曲秋茗回答,听完了夏玉雪的叙述,若有所思,“挺让人难过的故事呢。你之后有再见过她吗?”

“没有。”

夏玉雪看着远处的海面,“直到现在都没有。”

“听刚刚那人说,似乎她现在在日本?”

“可能。”

“那么你会见到她,在日本?”

“可能吧。”

她重复一遍,语气平平,并未有什么期待,或者什么肯定。只是可能,仅此而已。

“所以,当时在天津,你就只是失控,仅此而已?”曲秋茗不打算再聊那个素未谋面的人,转而说起和自己相关的话题。这话题并不轻松,涉及过去,沉重的过去,“因为血?因为内力,因为那个女人?”

“我不会这样推卸责任的,秋茗。是我做的,终究还是我做的。”

“想来也是。”

曲秋茗耸耸肩,“你要是问我。我觉得,你当初就不该有什么动摇犹豫。既然要做杀手,就专心一点,不要一边在杀戮,一边在内疚。作恶的同时想着忏悔,结果弄得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不好过。你始终还是一个杀手。”

“我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那我也没有什么更多可说的了。”少女脸别过一旁,不再看她,对话结束,“咱们还是按老样子来吧。你做你的,我看我的,直到这一切结束。”

“很快就能结束了吧。”

夏玉雪望着天空,船帆鼓足了风,船只前行,劈波斩浪,向着东方行驶,很快了,就快了。已离开了宁波,行过了琉球,即将抵达终点了。

“那边乱哄哄的在搞什么呢?”

曲秋茗望着后甲板上围聚的,嘈杂的人群,自言自语地问。

“打!”

“打!”

“良い!良い!良い!良い!”

“狠揍那个混球玩意!把他打死,亲云上!”

他妈的,谁在那叫彩?

庄无生喘息着,听到身后的喧闹,大半人都在给对面叫好,其中多半还是汉语。死妈东西,这群汉奸不支持自己同胞,反而给外国人加油?民族责任感都被狗啃了!

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但他清楚知道,自己现在不应当被这些无关的话语分神。

专心,必须专心面对眼前的对手。

郑坤。

必须专心,这人并不容易对付。

他想着,感觉双手指关节隐隐作痛,那是打在对方格挡的手臂上造成的创伤。躯干,腹部,肩膀,也在发疼,那是被对方攻击所致。

左臂尤其疼痛,旧伤新伤叠加着,钻心地疼。

脖子也扭到了,脸颊上也留了记红印,是乘隙而入的一记推手造成的。

他喘息着,趁着这一点空档,调整呼吸。此时酒已经醒了,然而他已然觉得疲劳,觉得乏力,连续应对快攻,气有点跟不上了。

你娘,他就不累的吗?

庄无生看着面前的对手,心想。

面前的年轻男子,依旧架势稳重,动作有板有眼,全身肌肉紧绷着,如同钢铁一样结实,站立,简直如金铜塑造的雕塑一般,岿然不动,完全看不出有何疲劳的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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