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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日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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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宫过来吧。”

“别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逛逛。”

她扬扬手里折起的纸,“带着地图呢,能找回来的,不必你操心。”

“……我以为你打算一直跟着我呢。”

又是沉默一阵,似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思索,而后回答。她说话还是一贯的那个语气,冷冰冰的,没有温度。曲秋茗听到就感觉很不舒服。

“我可没那么多闲心,天天和你栓一起,那不给自己找罪受吗?”

嘴上虽然这样说,她心里却有几分警觉,又补充道,“你不会做趁我不在就跑掉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吧?”

“……不会的。”

又是经过思考后的回答,夏玉雪再次望向窗外,“你的剑不带吗?”

“不带。”

“……那你自己小心吧,这里毕竟是外国。早点回来。”

“知道。”

曲秋茗没什么兴趣再讲下去,浪费时间,也不想再听那死人一般有气无力的腔调啰嗦,于是转身便迈步离开,“我回来吃晚饭。”

“再见。”

背后,那人影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没有再答话,已经走出了门外。推拉门有些不适应,折腾了一会功夫才关上。而后她走下楼去。

房间中只剩下一个人了,也不比刚才要更安静多少。

夏玉雪依然坐在窗前,看着楼下。

道路上,多出一个身着异服的少女,一边走,一边停停顿顿,看着手中的地图确认方向。少女夹在在人群中,拐过一个街角就不见了。

“唉……”

房间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同样,没有温度的叹息。似有千言万语,许多思绪,却无法说出口,当着少女的面说不出,独自一人,也说不出。

房间内的人,依然倚靠着墙壁。夏玉雪的双臂搭在腿上,两只手垂悬着,指尖轻轻地抖动着,拨弹着空气,一如过往那般。但是琴已经没有了,已经烧掉了。心中的那许多的乐曲,也是弹奏不出,听不见的。

她想起那首曲子,那首自己编的曲子。然而如今想,却什么也想不到。

“唉。”

唯有另一声无奈的叹息。

书写至此,我的内心总觉有几分低落,或许是环境因素作祟吧,这船上如今不见几个人影,冈田医师也上岸去了,只留我一人在此,我实在没有什么情绪继续工作下去了。记录就到这里了。当地的官员来访的时候带来了一盒茶叶作为见面礼物,我打算给自己沏壶茶,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暂且放下工作吧。

刚刚,我取了茶叶来泡了茶。如今饮用着这东方的饮料,品尝这一份清香,我感觉心里好了很多,思路也更加清晰了。或许,我应该陪冈田医师一起去做那对她来说必要的拜访的。然而细想之下,还是算了,我始终对那个地方心存芥蒂。

或许在宗教信仰方面,我始终还是应该向她学习,抱有更加开明的态度才是。难道不论观点如何,我们不始终都是基督的追随者吗?

曲秋茗的手指在摊开的地图上,点着一处十字的符号。

而后,她低头,看着自己身前,悬吊着的十字架。

而后,她抬头,看向眼前的建筑。

这是一片狭小的街区,窄窄的道路边,房屋拥挤密布,然而这坐落在转角的建筑,却在其四周筑起了栅栏,围出一片空地院落,将它与两旁的房屋隔开。小小的庭院,栅栏篱笆,营造出一种距离感。

与众不同的,这屋子是由砖堆砌而成,也更加高大,墙壁上刷了一层漂亮的白漆,其间的方窗,也都架着铁铸的窗架,其上点缀着复杂多变的花纹,瓦片屋顶向两侧倾斜。围绕的栅栏,正面开设一道小门,从那里延伸入庭院,铺设一道青石阶,引向建筑正面漂亮的拱门。门敞开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外国人,站立在门口。

这建筑,最吸引曲秋茗目光的,便是在它的入口处,拱门上方,筑起的高耸塔楼,足有四五层楼高,塔楼之上,她隐约可见,悬挂着一口大钟。塔楼的屋顶则是圆锥形的,同样铺设了瓦片。圆锥的顶端,竖立起一只巨大的十字木架。

这不同寻常的建筑,在周围一众木屋的衬托下,看起来尤为出众。那屋顶的设置,方才在港口,向这个方向眺望的时候,她便隐约可见,这一路寻来,除了依靠地图的指引外,便是有这十字架,一路引导着曲秋茗,为她指明方向,让她来到此处。

如今到来了,却又如何呢?

曲秋茗站在这建筑的对面,不敢身处路中间,本能地害怕招摇而躲到旁侧的一个木屋的檐下。这一处街区,街道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是有许多的人,长相就同她在码头见到的西方人那样,面孔特别,带着陌生感觉的熟悉。在码头,在东方人的围绕中,他们是特别的,然而在这里,自己反而成了与众不同的人。

她感觉有些拘谨。

两个西方外国人从街上走来,身着异样的服饰,打扮整齐。一男一女,相互挽着手臂,有说有笑,很亲密的样子,或许是一对夫妻。他们经过曲秋茗身边,眼角余光看了她一下,并没有多做理会,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行走,向着那不同寻常的建筑走去,这短暂的一瞥,曲秋茗也看见,他们的身前带着十字架项链。

他们穿过庭院,走到拱门檐下,那身着白衣站在门边的人,朝他们微微弯腰,带着笑容,向他们伸手表示欢迎,让他们步入屋中。

曲秋茗依旧站在原地,她感觉有些恐惧。

可是来都来了,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可恐惧的呢?

经过身边的人,想着那建筑去的,或者从那建筑中走出的,也不全都是长相不同于自己的外国人,也有当地日本人,穿着和她的衣着样式相近的服装,他们的脖子上,也带着十字架项链,和自己一样。

她仍然站在那建筑的对面,脚步不曾挪动。她知道那建筑是什么,她曾经听说过的,那是信徒的寺庙,是他们朝拜诵经的地方。那是一座天主教的教堂。

虽曾听闻,但是见面,却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亲眼见到,她感觉有些害怕。曲秋茗在想,她为何来此呢?

也只不过是一时冲动。

只是,在这陌生的地方,眼见熟悉的符号,熟悉的象征,熟悉的信物罢了,才会接受指引,来到此处。

现在,来了,又如何?

“唉……这就是教堂了。”

她叹口气,喃喃自语,低头,又一次举起手中的十字架,望着。银制的十字架,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在太阳下。然而表面,已经有些灰暗,或许是长久佩戴的缘故,或许是经历火烧烟熏的缘故,“可没想到在这个国家,这个地方会存在。明明很近的,对不对,出海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你过去,为何从没有来到此处呢?”

过去,曾经听闻许多次,却不曾见到过。过去,听记忆中的人提及许多次,每一次都带着遗憾,遗憾不曾有机会见到。却原来在这隔海的邻国就存在教堂,原来在这陌生的土地上,有他最为熟悉的皈依之所。

“好吧,现在,嗯,我来了。”

她自言自语,像是在对十字架说话,像是在对记忆中的过去的人说话,“可是来了又怎么样呢?若是你的话,或许会走进这座教堂吧,去向你的神诉说长久的分别,去做忏悔,去念经文,去歌颂膜拜。可是如今,我来这里是做什么呢?”

不过也只是一时兴起的念想,不过也只是试图追寻一点联系而已。

“唉,算了。来了就足够了,我就不进去了。”

她说着,放下十字架。转身,打算沿原路返回,这一趟出门的任务已经完成,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不,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一看,打声招呼,说点什么吧。”才迈出一步,思绪又反悔,又开始说服自己,“遇庙烧香,遇佛拜佛,嗯,也是有这个道理的。”

想着,又转身。再次望着教堂,看着拱门下,站在门口迎接信徒的那黑衣人。曲秋茗想着,犹豫着,终于果断地迈开脚步。

走近,一步步走近。

她腰板挺得笔直,迈步动作机械僵硬,似是坚决一般,强迫着自己走去。

离得越来越近了。

然而正要走到门前时,却向着旁侧突然地又很自然地拐弯,沿着栅栏绕过去。她悄悄地瞥了站在门口的人一眼,确认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举动。

“还是算了。遇庙烧香,遇佛拜佛,他的信仰好像没这么个道理,还是要讲诚心。”

曲秋茗又开始嘀嘀咕咕,“再说,我也不会说西方人的语言,我要讲什么呢?算了,来过了,见到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身前的十字架随着脚步摇曳着,闪烁着光芒。此时是午后,倾斜的阳光照在教堂上,在地上投出倾斜的影子。她正从那十字形的阴影边走过。

曲秋茗的心里,对过去的记忆,又开始撺掇着她鼓起勇气,另做打算。她一边矛盾纠结着,一边机械地继续沿着栅栏向教堂后走去,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再次转身,这次面对原路了。

要走回去吗?

要再走到栅栏门前,走到拱门下,走入教堂之中吗?

她不知该怎么做。

“初めてお祈りしますか、姉妹?”

背后,响起一个声音,询问。

曲秋茗转身,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女人,身着黄杉,东方人的面孔,然而短发却剪得才齐耳,就像……就像过去的他一样,西方人的发型。她的身前,也佩戴了十字的项链,就像过去的他一样,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说着的,是一路都听闻的语言,当地的语言,日语。

“呃……”

内心纠结的时候被人撞见询问,总是很尴尬的。曲秋茗下意识地回答,“呃,我,我不会说日语。我不是日本人。”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对日本人说汉语,对方又怎么可能听得懂呢?

“啊,您是明国人。”

那个年轻女子却真的听懂了,看着她,微微欠身,再开口就变成了汉语,“不好意思,方才看您的着装,我本该能够意识到的。但因为您佩戴十字架,所以就将您当成了本国的同胞姊妹,还请原谅。”

“没事。”她摆摆手,而后看着那个女子,“你会说汉语?”

“是的,我在一艘来自西方的货船上工作,故而知晓汉语。我的名字叫做冈田片折,请多指教。”女子回答,自我介绍并询问她,语气平和,“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我叫曲秋茗。”

“秋茗姊妹。”

冈田片折点了点头,伸手指向身边的教堂,“您是初次来此吗?”

“是的。”

“请原谅我的冒犯,我不常能够见到来自明国的教友。秋茗姊妹,今日有幸见到您,这是否说明如今基督的福音是否已传播至贵国?古时景教的信念播种是否终于发出萌芽?沙勿略教士的遗志是否终于得到满足?”

“呃……”

她这一串彬彬有礼的问话,令曲秋茗有些懵懂,“冈田……小姐,我没听明白您说的意思。我不是很清楚您说的沙勿略教士是谁。并且,您为什么一直称呼我为姊妹?”

“这是教友之间的称呼。”

冈田片折回答,微笑,“当然,若您觉得不太习惯的话,改用其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只是,嗯……冈田小姐。”

曲秋茗还是使用了习惯的称呼,“我想您误会了。就我所知,明国现在还不存在天主教,我也其实……并非信徒。”

“可您佩戴了和我一样的信物。”她指了指自己的十字架,又指了指秋茗的。

“那是……我过往的一位相识赠送的。”

秋茗说着,伸手碰了碰项链。再度回忆起故人,过往,她低下了头,“我对天主教的认识,也是从他那里得知的。他生前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和您一样。这是他送与我的遗物,所以我才带着。”

“对不起。”

“没事……”

“只是若您愿意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以‘姊妹’称呼您。”冈田片折看着她,依然平静地微笑,“因为我想,不论国家,身份,信仰如何,我们作为这生于凡间的众人,始终还是应当互帮互助,相互关怀,相互联系,彼此为弟兄姊妹。”

“……哦。”曲秋茗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自己乍听之下,第一反应只能点点头。过去,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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