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
女童的声音依然在不知何处响起。黑色的狗也应和着低吼。夏玉雪屏住呼吸,准备反击。另一边,冈田片折护着卡罗尔·威斯克斯,举着手中的杖与剑,准备援助。
曲秋茗转身,望向那天窗落下月光的位置。
没有人。
只有落在地上的红兜帽披风。
“你在哪?”
她大喊,挥舞手中的剑,“出来!”
“无处不在!”
那声音从身旁响起。曲秋茗转身,看见那黑狗。
“呜噜——”
巨犬又吼了一下,而后,发出粗重沙哑的声音,“就在这,时刻和我的同伴在一起!我们的血是一体的!”
曲秋茗愣住了。那黑狗在对她说话,虽然眼睛并未看向她,但确实是在对她说话。
“琴师,告诉她们,告诉这些人我的代号!”黑狗用人的语言说着,那腔调分明是披红兜帽的小孩独有的,“你还记得吧,嗯?你还没忘?告诉她们,在明国,在北京城,别人是怎么叫我们的?说!”
“……狼人。”
夏玉雪低声地喃喃自语,平静的脸庞上终于有了惊恐神色。
“对啦,京城狼人在大阪!”
浑身漆黑的巨犬,翻起嘴唇,牙齿间流淌着涎水,弓着腰背,面带凶光,在这个黑夜,在冰凉的月光下,在这小屋中咆哮着,“狼来了!”
(大阪?不是大阪,是难波。江户时才称为大阪)
(这个错误我也犯过)
(比较讨厌,不同时代的地名差异)
(内什么,呃,得把这段打戏跳过了)
(其实我也不想……好吧,其实我很想,因为没兴趣再写什么人兽大战)
(我没和狗打过架,实在想不出能打出什么花样)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直接让这位小姑娘跟着夏玉雪她们走去自首算了,省了一堆垃圾情节和废话)
(不过人家是不会肯的啦,因为她还和某位我们都熟悉的朋友有很久很久以前的旧账要算)
(哦,这个我们不包括你在内,你还没见过她呢,曲小姐)
(不过很快也就要见到了,那位很快就要出场喽)
(唉,我还是更喜欢写那位的故事,你们这太无聊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眼前这一架是避无可避,我又不想写,跳过吧)
(Skip)
(唉,又跳过,我感觉自己好烂)
(我就烂~~)
(……我真是烦透这些破烂事情了)
曲秋茗双手更加用力地挤压着,将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向下压去。感觉到手中皮毛粗糙的质感,感觉到指缝间跳动磷火的温热,以及血管的脉动渐渐微弱。
她的脸颊上已经添了几道殷红的抓痕,肩膀处的衣衫也已经被一道道地撕扯开来。手臂上还留有深深的牙印咬痕,血汩汩地流淌,顺着手臂而下,沾湿了手中的毛发。抓伤,咬伤,这很疼,但她此时……
(无暇顾及,是不是?我老用这个词)
……无暇顾及,就像无暇顾及脑海中莫名其妙的令人生厌的话语一样。此时的曲秋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眼前这怪物。
(最好顾及一下,被动物抓咬受伤一定要去打疫苗……嗯,我可以安排注射)
“去死,去死,去死……”
她咬着牙念叨着,恍惚的双眼空洞,闪烁着失神的光芒。从她的掌间升起袅袅黑烟弥漫,刺鼻的气味难闻,令她回想起关于不久的过去一段不好的回忆,令她更加愤怒。
手上用力也更深。
“……你就不能直接去死吗?”
眼前长着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张开着,但是已经咬不到自己了,那两只利爪也无力地摊在地上。对视的那双眼睛,此时也变得黯淡浑浊,向上翻动,显出月牙般的眼白。面前黑暗的野兽,已经无力再挣扎抵抗。
但是还活着。
她想要它死。
她更加收紧双手。
直到另一只手从后搭上她的肩膀。
“我……我想足够了,秋茗姊妹。”背后冈田片折轻轻地,犹豫地说,“我想……现在你还是需要留住她性命的。”
听到熟悉的话语声,曲秋茗才好像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双手握住的,全身重量压制住的,已不再是一头猛兽,那凶狠的生物又再次变回了女孩的外貌。
快被她活活掐死的女孩。
她松开双手。
黑暗的室内,看到眼前女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张着嘴显出口中的尖牙,双手摊着,双眼上翻。呼吸微弱,脖子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冒着刺鼻的黑烟,十字形状的。
她抬起自己沾血的手,发现自己原先挂在身前的银制十字架,此时已被扯下,绕在掌间。什么时候的事情?曲秋茗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是怎么制服黑狗的?
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打斗的情节都被跳过了一般。
但那些令人讨厌的话依然清晰回响。
“又是什么血的垃圾能力……”
曲秋茗喃喃自语,自己似乎很多次喃喃自语。她伸着那缠绕十字架,沾满了血的手,按在身前,很不情愿地隔着衣物去触碰被赠予的那叶片。
“秋茗姊妹,离远些。”
冈田片折带着她站起来,将她向后拉开,检查眼前失去意识的女孩。曲秋茗转身,看见夏玉雪的目光。看见威斯克斯事不关己地留在远处原地,“船僮还活着。”
“真是个好消息。”
她站在那,有气无力地回答,面对夏玉雪。后者目光中的疑惑,与一言不发的沉默让她感觉有点不爽,她别过双眼。
“我需要做一些伤口处理。然后,等明天,她差不多恢复意识,我们再带她去官府。”冈田片折在不远处的书桌上发现了绷带,扯了一些,“这样,终于,或许我们可以证实阿库玛的清白,将这一场风波结束了。”
“太好了。”
曲秋茗的话语声中可听不出任何高兴的语气。她解开缠在手上的十字架,用衣服潦草地擦拭掉上面的血迹,然后将其重新戴回身前悬吊,姑且如此吧,“我真是烦透这些破烂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