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柳文修,给陛下请安。”
“免了,你所谓何事,直说便是。”
宣景帝对于这些繁杂琐碎的礼节也懒得计较,此刻更让他心烦的是虎视眈眈的北域军队和莫如殷。
“陛下,城中今日盛传显瑜公主自尽一事,此刻百姓人心惶惶,下官斗胆,愿为陛下分忧!”
柳文修跪在宣景帝面前道。
“哦?”
宣景帝抬眼瞥了柳文修一眼,他一早就听说过这次入京的几个州县的才子中,柳州来的那个最是文采斐然,但先前一直未曾找到机会召见,加之柳州出了事,他便更没机会见了。
此刻再看柳文修,倒觉得仪表堂堂,举止得体。
“你打算如何为朕分忧?”
宣景帝问。
“显瑜公主虽是外邦人,但已然嫁入华兴,北域想必也不会料理她的后事,下官以为应该将显瑜公主厚葬在华兴,再严惩杨家父子,一来能彰显陛下赏罚分明的威严,二来也能体现陛下体恤公主的仁心。”
柳文修拱手道。
“可北域只是一个小国,国力不如华兴,如此一来,岂不是助长北域的气焰?”
“下官斗胆,北域虽是小国,但近两年休养生息,兵力雄厚,一旦开战,与华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宣景帝有了些许动摇,本来,四国中,大豫国力最盛,是四国之首,再其次便是并列的华兴和东齐,北域只能排在最后面,如今让他们华兴纡尊降贵去关注一个北域公主的生死,实属有些掉面子。
但柳文修有一点说得对,如今的北域在莫如殷的带领下,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了。
看着宣景帝的神色,柳文修暗暗庆幸没有将李太后的要求一股脑儿地说出来,那样宣景帝一怒之下都有可能革了他的职!
他只是提出厚葬显瑜公主,宣景帝便这般纠结,李太后的原话可是要显瑜公主入华兴皇陵,且举国缟素为显瑜公主默哀!
他都不敢想象,宣景帝听到后会何等暴躁!
“依你所说,朕答应厚葬显瑜公主,可莫如殷还有一个要求,是要和宁和亲北域。”
宣景帝看着柳文修 “你怎么看?”
柳文修心头一震,和宁公主!曲明瑶!
或者说,顾依陨!
“若是和亲,当从宗室选出一个适龄女子封公主,为何她选中了和宁公主?”
柳文修下意识地问。
“她说显瑜公主生前与和宁投缘,但那都是托词罢了,最重要的是,她们北域压根儿没有嫡出血脉,朕方才旁敲侧击地问,莫如殷想让和宁嫁他们北域皇室里最低等的一个庶子!欺人太甚!”
宣景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抛开曲明瑶不谈,这是在公然打他华兴的脸!
柳文修想得更远些。
不知为何,他眼前闪过了宴席之上那张惊艳的脸。
她美貌,聪明,又才华横溢,是世间少有的佳人,可是被他弄丢了。
每每对上金未晚的脸,他都在想,若是当初再坚定一点儿,再多爱她一点儿,如今的他一定不会是这样,但是来不及了!
她注定不再属于他!
“柳卿?柳卿!”
见柳文修不说话,宣景帝催促了两声。
柳文修猛然回神,立刻向宣景帝告罪。
“罢了,此事你怎么看?”
宣景帝问。
柳文修缓缓抬头,然后对宣景帝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