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用情报库查那个一直盯着你眼睛的变态吗？]瑟维斯看着莱拉打开了情报系统。

【也许他是单纯好奇它们的颜色。】莱拉重新搜索了和金币眼相关的失踪事件，【毕竟浅灰色的眼睛在这个国家确实很少见。】

[好奇到想把你的眼睛抠下来泡酒里的那种？]高维生物很不满意莱拉的态度，觉得自己偶尔的好心被玷污了。

【噫——】莱拉快速浏览了几个失踪人士的照片，并按失踪的时间顺序，把他们从远到近排好，【这种描述好恶心啊。】

蓝绿色、蓝绿色、蓝色。

棕色、棕色、棕色……吧？反正比之前浅一点。

这些是失踪人士们的瞳色。

最后的贝基·巴奇亚拥有一双漂亮的浅棕色眼睛。

【我现在认同的你的观点了，】莱拉在心里给调酒师贴上了“眼球变态收集狂（临时）”的标签，【他应该就是想要我的眼睛。】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巴奇亚就凶多吉少了。

【既然金币眼酒吧没有网络，传统的搜索功能就不好用了。】女孩调出情报屋系统的功能页面，那里比最初的界面多了一个按钮，上面的图标形似两片交叠的树叶。

这是在莱拉来到纽约的第二天后，经情报屋系统第一次升级后获得新功能——环境回溯。

[——系统2.0新功能：环境回溯

描述：活物遗忘一切，死物铭记所有。]

[使用说明：

1.寻找3个物体作为回溯固定点。

2.回溯固定点相连后将形成三角平面，该平面沿垂直地面方向无限上下复制叠加，形成三棱柱空间网络。

3.以3个固定点同时存在的时间为轴，使用者可在环境网络中回溯该时间轴内发生的一切。

4.每次回溯的时间段为60分钟，相同空间内每3日只可回溯一次。]

[注：

1．固定点如在时间轴内发生过位移与磨损，事件在回溯中则可能发生部分信息缺失。

2．三角面积范围不能超过30平方米（可升级）。]

【这不是阿帕基的替身功能吗！你连《JOJO》也抄吗？】这是当时因为大脑升级而忍受一夜头疼的莱拉发出的质问。

[这是补全了无网络状态下的情报收集方式，不要每次都拿低维世界的作品做参照。]这是当时冷眼旁观一夜的瑟维斯的回应。

脑内生物说的没错，在人类创造自己的网络前，环境也有自己的网络。

死物们不会思考，但记录了它们所在环境发生过的一切，包括气味和声音。

它们就像特殊的机械磁盘，如果一直待在原地，就会忠实的记录所有。但一旦它们被移动过或产生了磨损，比如躺在路边的石子被踢开、平整的泥土被刨开一个坑，都会造成磁盘的记录永久丢失。

【今晚就在金币眼回溯试试。】莱拉给自己套上礼装，一副要出门大干一场的模样。

[酒精没有让你中毒，而是让你中邪了吗？]瑟维斯再次查看了莱拉身体的各项数值，企图找到一点因酒精而不正常的地方，[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莱拉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手机，上面还停留在她和迪克说晚安的聊天界面【1点34分，是酒吧营业的高峰时刻。环境回溯的限制条件那么多，万一之后找不到对应时间的固定点怎么办？】

【更何况明天是周六呢。】

但凡是个工作日，她都不会在这个时间踏出家门一步。

*

在卡片渐渐变多之后，莱拉终于体会到了它们有多便利。

减轻重力的礼装搭配无伤坠崖和寂静屋顶，让莱拉在纽约的屋顶上有恃无恐。

身着礼裙的娃娃在城市的屋顶上轻巧地跳跃到连专业运动员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在无声地落下后，再轻轻一蹬，重新回到空中。

起起伏伏的失重感加速了女孩的肾上腺素分泌，刺激的快感长久地停留在大脑皮层，指挥着心脏忘却疲倦地跳动，以此来输送更多新鲜的血液。

[别玩了，]瑟维斯冷眼看着莱拉像个幼稚鬼一样兴高采烈地跳来跳去，[“致命毒液”的后劲这么大吗？]

【后劲不大，但味道不错，如果金币眼真的是无辜的，我以后还会点这杯酒的。】

莱拉最后的落点在酒吧二楼的阳台。

和热闹的一楼不同，二楼冷清的可怕。

从阳台的玻璃门望进去，里面只是零星地摆了几副桌椅，许多打开或被胶带封住的箱子随意地推在一起，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是时候用那张小偷必备卡了！

女孩拔下一根羽毛，把尾部的羽杆插入阳台门的锁孔里。

[——装备卡：非法开锁

描述：众所周知，只要有锁，就能打开。

功能：持有者可使用任意能插进锁孔的物品进行一次无痕开锁和无痕落锁。

注1：本卡仅对有孔的锁有效；

注2：非法开锁不可取，因此本卡使用一次将冷却1天，请谨慎使用。]

虽然莱拉认为最后的“注2”是欲盖弥彰的免责声明，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张卡着实好用。

“咔。”

一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轻响之后，玻璃门向莱拉恭敬地敞开了。

她没有立刻走进二楼，而是用上了另一张卡。

[——技能卡：天眼光环（已绑定）

描述：你的脑子决定了你究竟能看到什么。

功能：一个全方位透视器。持有者在佩戴光环时，可透视自身方圆一公里内的情况，可自行选择所需无视的障碍物。注：本卡将对持有者脑力有极大损耗，请谨慎使用。]

这张卡相当于一个可透视的情报收集器，如果莱拉愿意，她可以选择无视人体表皮，看到肌肉走向，甚至可以再无视肌肉层，直接看到内脏。

不仅如此，如果她戴着光环去看一个U盘，不用插入电脑，里面所有内容就可以被解析。

但就如说明所言，对脑力的消耗决定了莱拉无法长时间使用，她的最高记录是佩戴以后使用3秒，3秒之后，莱拉会感觉自己的脑子要汽化并离她而去了，起码要恢复1小时才能接着使用。

不过，这不是她抗拒使用这张卡的最主要原因。

【瑟维斯，设计这张卡的人是特别喜欢天使这个种族吗？】莱拉无语地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这也太显眼了吧！】

一个金色的光环悬浮在女孩的头顶，像是一个正在发送信号的灯塔，不停地闪烁着柔和的暖光。

要不是有幽灵状态加持，每一个看到莱拉的人或许都想念一句“哈利路亚”。

瑟维斯懒得回应莱拉的日常挑刺，只告催促她抓紧时间。

莱拉深吸一口气，祈祷不要看到她所预想的某些东西。

——启动光环，无视纸箱表面。

所有纸箱忽然在视野里消失了，但内里的所有却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

1,2,3！光环收回，脑力告罄。

女孩跌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自己的喘气声，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她的刘海，身上的每一片羽毛的光泽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你可真是废啊。]一贯的嘲讽里透着一丝担忧，[再坐下去，酒吧里可能要有人上来了。]

【你、你、你简直是个不让打工人休息的恶魔资本家。】莱拉撑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来，【幸好、幸好里面没有眼珠子，和尸体之类的。】

[……]

高维生物沉默了一秒，还是开了口[你知道吗？人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哪怕累到说话断断续续，他所想的东西也是连贯的。]

【……】

[所以你在脑内和我交流的时候到底在喘什么？]

啊，演过头了。

心虚的女孩快步走进酒吧二楼，麻利地在三面墙上选好了回溯固定点，企图转移瑟维斯的注意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要开始用环境回溯了。】

——回溯开始，时间轴点：2018年4月3日20:30。

回溯空间像是在一个三角空间内播放全息电影，莱拉看到贝基·巴奇亚被一个壮汉扛进这个房间，然后被随意地扔在其中一张桌子上。

那个女孩的眼睛被蒙上了黑布，看不清她究竟是昏迷还是已经对现状绝望，整个人没有一丝挣扎的举动，任由壮汉随意摆弄。

莱拉见过的剧院老板进来了，她看到桌上的女孩后皱了皱眉，嘱咐壮汉最后收拾干净点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在门口探头探脑，但当他看到桌上的女孩时，立刻兴奋地扑了进来，伸手不断抚摸着女孩的皮肤，仿佛在摸一副上好的皮革。

直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打断了他的动作：“不要摸坏了。4号，你能不能注意点？”

“你急什么？”拉风箱的声音从4号的喉咙里发出，“摸坏了也不会影响你的宝贝内脏。”

医生冷哼一声，没有再计较4号的动作，他转头问壮汉：“2号又不参与是吗？那像往常一样皮肤归4号，内脏归我，之后清理好的骨头给你，收益还是按老样子分。”

壮得像山一样的男人咧开了嘴，似乎对医生的话很满意，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抱怨起来：“凭什么1号每次挖了眼之后就可以在楼下调那些娘们兮兮的小酒，搬人和清理这种脏活累活都是我来干？”

“因为他是1号，你是6号。”新加入房间的短发女人叼着烟，厌恶地斜眼看着壮汉，“谁让你的脑子被肌肉挤走了呢，赌/场吊车尾的家伙能不能有点自觉。”

壮汉被激怒了，脸上的横肉因抿紧的嘴唇而可怕地抖动起来。他几步跨到女人面前，充满力量的拳头就要狠狠地挥到女人的脸上。

面对近在咫尺的拳头，女人却不急不慢地吐了口烟。

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女人脸上的五官忽然活动起来，在不断地调整和重组之后，最终变成了贝基·巴奇亚的模样。

“你要破坏这次的计划吗？”

一句话，加上一张脸，让一个拳头硬生生地停在半路。

——回溯结束。

莱拉看不下去了，她因为震惊、愤怒、恶心与后怕而浑身颤抖。

怪不得警察看到贝基·巴奇亚路过了邻居的门口，那根本不是她本人，而应该是回溯里的短发女人！

他们竟对着一个活人的身体像是分赃一样讨论归属？！

眼睛、内脏、皮肤……莱拉不知道他们还堂而皇之地分配了什么，但在她回溯的这段时间内，贝基·巴奇亚的眼睛已经不见了。

一群衣冠整齐的野兽分食了他们的同类。

莱拉僵直在原地，她在想，如果巴奇亚死了，她还能找到剩下的血肉吗？如果巴奇亚没死，被“剥食”的女孩还愿意活着吗？

脑内的高维生物想说些什么，她猜到了莱拉的情绪，但自觉无法和莱拉共感，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披着羽毛的女孩环顾四周，回溯中的壮汉似乎把后续的工作做的很好，至少莱拉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出现任何巴奇亚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说不定连指纹都不会留下。

女孩的脑中闪现出就这么不管不顾、直接冲下楼质问调酒师的念头，但她用残余的理智拼命压下了这个想法。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环境回溯的事件只有莱拉和瑟维斯能看到，她必须找到其他证明巴奇亚来过这里的痕迹。她忍着愤怒与恶心，尽量轻手轻脚地调查起来。

“啪！”

阳台的玻璃门忽然被撞碎了，破碎的玻璃茬差点迸溅到莱拉身上。

一个彪形大汉裹着一个红蓝色的身影滚进房间。

莱拉眼疾手快地闪到一边，以免被滚进来的两个人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现在好了，那门也锁不回去了。】她紧盯着在地上来回翻滚、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正火热的两个人，【他们怎么总是在门口打来打去？】

这样我还怎么出去？

女孩一边旁观，一边一点一点地往远离他们的方向挪动。

她认出这个彪形大汉就是回溯里出现过的6号，另一个则是超英报道中的常客——蜘蛛侠。

6号壮如狗熊的身形把蜘蛛侠反衬地格外纤细。一个重拳出击，一个灵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