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天,沈晏泽都有去找栀禾,也不知她到底再干什么,总是见不到人影。
也不跟他说,以前她可是什么事都藏不住,还没开始做就早早在他耳边念叨了。
魔族那边应该也察觉出妖族的不对劲,开始动作起来,沈晏泽不得不离开宗门一段时间。
临走前到底还是见到了栀禾一面,简单跟她说明自己要做什么事,需要离开宗门一段时间。
本以为栀禾会多问自己一些,但她没有,只表示自己知道了,并随意的祝他一句一路顺风。
就不说他了,那这事怎么说也是跟妖族有关,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看这样子,妖族最近的情况她是一丝一毫都不知道了,也好。
上次他的态度很明确,掌门和长老们也不会再把注意打到栀禾身上。她如今也每日忙碌,不再想着玩乐,这一切都很好。如果她能事事都告知自己一下,那就更好了。虽说以前会觉得她烦,但现在想想,烦点也挺好的。
沈晏泽放心的将栀禾留在太玄宗,走时告诉她,他已经撤了结界对她的限制,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涟衍峰。
只是他觉得之前还让栀禾离开涟衍峰,现在就又让人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因此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小不说,还左顾而言他,栀禾一个没注意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想着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然沈晏泽肯定会着重强调,所有也就没再问。
沈晏泽走后的第五天,栀禾已经在外面找了合心意的地方,置好了自己的房产,她给了自己一个家。
有了吾愿石就可以掩盖妖族身份,等她离开太玄宗,就能去过向往的潇洒日子了,不必在这压抑的宗门里蹉跎时光。
主动离开不行,这种情况在苍元大陆的各宗门内都是背叛师门,白眼狼的存在,是会在身上刻上印记,到哪都会遭人诟病,不得安稳。
既然这样行不通,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也不能太反。
所以,她要被迫而又主动的离开宗门。
她要去违反宗门规矩,要犯错,但又不能犯过于严重的错误。到时候,她再态度强横就是不认错,等激起众愤时顺势道出自己要离开宗门,从此和太玄宗再无关系。
除非罪大恶极,否则宗门不能随意将弟子赶出,这是修真界宗门的规矩,且赶出自己宗门弟子,面子上也不好看。若是有错,应依照严重程度进行惩戒。
但栀禾知道自己最大的不同就是妖族身份,太玄宗的人都不喜欢她,巴不得能没有她,去除相当于太玄宗污点的自己。那她顺势而为一下,正好也可以遂了他们的意。
不需要过多思考,栀禾很轻易就给自己选好了犯什么错。
打人。
都临走了,那些让自己不爽的人,自然是要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的。
以前一是自己也想安稳待在太玄宗,二是不想让沈晏泽难做,多少会有些顾忌。
现在她铁了心要走,沈晏泽也已经是仙尊了,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放开了闹就是……也不能太过分,免得人家直接给她降罪上刑,那就不是好计策而是把自己玩脱了。
而且,必须是等人落单的时候一对一,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的就算了。她也不是没脑子的犟种,总不能临走了还给自己弄出一身伤吧。
短短三天内,栀禾就已经打了不下十个人,也不讲究正不正派,很多都是先一个偷袭,再趁人没反应过来,上来一顿暴揍。
被打的人看上去是惨了些,但对修真者来说并不是多严重的伤,因此那些人碍于面子,也不愿让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妖族打成这样。
栀禾也有打着打着发现不敌人家的,她并不恋战,知道自己打不过就跑了。对于手下败将,人家也不屑于向上状告栀禾,免得还要追查问责既麻烦又浪费时间。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栀禾跟人打的多了,事情自然也就传出去了,执事把所有相关的人都叫了过去,开始审判追责。
栀禾态度恶劣,激情开喷,被打的人团结一致,站在他们的正义和道德制高点上义愤填膺。
一句接一句,每个人都在吵,仿若人界的菜市场,毫无一派大宗之范。
没办法,他们积怨已久,此时此景,真的克制不住心底的本能。
真是令人头疼的事,但主要就是明明是栀禾的错可她拒不承认还非常不服,继续闹。
就在执事打算强势镇压执行时,栀禾的话打得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我不配做你们太玄宗的弟子,那我走好了!”
栀禾看向执事,“你们若非要说我有罪,想处罚我,那就让我离开太玄宗吧。你们不要在我身上刻印记,我离开这里,从此与太玄宗再无干系。如何?”
有人阴阳道:“呵,死皮赖脸的待了这么多年,得了那么多好处,真舍得走?怕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就是啊,妖族虽蠢笨,但心眼子实在多。”
“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啧。怎么说宗门也庇护她多年,于她有恩,看看她这样子,根本不曾将宗门放在心里过吧。”
“……”
那些声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效果已经达到,栀禾不想再浪费口舌与他们争吵,只看着执事,想要个答复。
执事自然也是想让栀禾离开的,但让弟子离开宗门彻底断绝关系,这不是他可以做决定的。
他将事情上报给了掌门,很快掌门就来了,对着栀禾直接问道:“你想离开太玄宗?”
“是!”
掌门又问,“自愿的?”
“自愿!”
掌门果决挥手道:“那你走吧,不会给你刻印的。”
栀禾:……
虽说她知道掌门也是不喜自己的,但这同意的速度,也太……
无所谓,都无所谓,目的达到就行了。
栀禾欢欢喜喜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走了。
有长老过来问掌门,“你就让她这样走了,沈晏泽那边怎么交代?”
“实话实说就是,是她自己要走的,还为此故意犯错设局。”掌门语重心长接着道:“若妖族真有异心,届时就是所有宗门的敌人。若那时太玄宗却有一个妖族弟子,那其他宗门会如何看我们。”
……
经过这些天的调查,沈晏泽能确定的是妖族这边刚上任的妖王现在没有勾结魔族的意思,只是想通过自己的管理来让妖族强大起来。
不过对于妖族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需时常注意一下。
毕竟只要有强大起来的可能,那就要对其做好防备。
离宗也有段时间了,现下事情完成,沈晏泽就想着快些回宗门。
明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但他就是心中有些急,也不知在急什么。
明明回去的速度很快,但在路过一处灵器市场时还是一眼相中了件东西。
是支簪子,上品防御法器,在沈晏泽看来等级虽不差但也算不上很高。不过这簪子的材质和样式绝对会是栀禾喜欢的。
以前有段时间栀禾喜欢上了饰品,尤其喜爱簪子。起初是自己去买,后来不知从哪知道了什么,就一直嚷着要他去买来送给她。
不都是他出灵石,有什么区别吗?
况且他买还容易买的不合她心意,很多不是重新拿回去换就是收起来也不用。这人界的东西也不是样样都值得学的,他真的不理解这样的做法有什么意义。
脑海中想起栀禾那胡搅蛮缠的样子,沈晏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这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再缠着自己买东西送给她了。
这个就挺适合她的,买回去送给她,肯定开心。
沈晏泽回到太玄宗时,直奔自己的涟衍峰就上去了。他下意识觉得栀禾这些天都是住在峰上的,因为他走时已经告诉她可以上去。
在外面没有看到人时,沈晏泽想着栀禾可能在屋中睡觉,虽然现在都快要到正午了,但如果是栀禾的话,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这样还是不好的,等会儿先把簪子给她,再跟她说一下这件事,修炼讲究勤于律己。
沈晏泽推开房门,一切都跟自己走时没有区别,完全没有另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或者说就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发热跳跃的心就这样冷却平静了下来,沈晏泽不知道这是失望的情绪。
既不在这,那就去外门找她吧。
只是依然没有栀禾的身影,难道是又领任务出宗门了?
可是之前他问过栀禾,她明明说之后不打算再领任务出去了。
沈晏泽找了管事者,问他栀禾有没有来领过任务。
虽然栀禾离开太玄宗整件事的过程,管事者并不知情,但这事传的快也广,所以他后来也就听说了。只是他只知道结果,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
他原本以为沈晏泽应该已经知道了才是,没想到竟会过来问栀禾有没有领任务。
“玄霜仙尊,她已经离开宗门有段时间了。”管事者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又道:“不是做任务的离开宗门,是除去太玄宗弟子身份,从此与太玄宗再无关系的离开。”
沈晏泽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明确了态度,掌门和那些长老竟还打栀禾的主意。
他也不提前等人通报,直接冲到了掌门的住处,强行闯入。
掌门看到他,如常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这么着急。”
“你们把栀禾派哪去了?我不是说了,有我在,妖族的任何事都不要牵扯到她,你们怎么可以赶她离开太玄宗!”
掌门诧异道:“这不是你的授意吗?”
沈晏泽狠狠皱眉,“你说什么?”
“栀禾故意犯错设局,提出要不被刻印的离开宗门。以她同你的关系,肯定已经事先和你说过了,你既没有出面,我们便以为是默认了。其实按照规矩,是要对她多加处罚的,但想着到底是你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就算了。她想干什么,我们也就随她去了。”
掌门接着悠悠道:“怎么?她没有跟你说吗?”
沈晏泽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模糊了,耳边掌门的声音也在消散。
栀禾怎么会突然离开太玄宗,明明待在太玄宗才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之前就打算一直待在太玄宗的……怎么会,突然就走了,还,都不与他说一声。
沈晏泽没什么精神的离开了,过了会儿才缓过来,重新调整好心情,要去找栀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