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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菡萏绣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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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二伯,这位便是先前与你们提过的,近来名动阳谷的打虎英雄武松、武家的主事娘子,潘娘子!”

菡萏绣庄谷雨厅,一缕晴照拂过厅前田田莲叶,于廊下落成婆娑摇曳的影。

一袭藕荷色襦裙的婢女踩碎满地摇曳多姿,轻奉上四盏荷叶茶,很快退至门边,敛目不语。

堂下一张楠木长桌,主座朝南,客座往北。

潘月武松两人将迈过门廊,听清何惜的话,立时敛袂上前,盈盈行礼道:“大掌柜、二掌柜,奴家这厢有礼!”

两名主家年近天命,眉目间依旧肖似,举手投足气度却似截然不同。

“娘子快快请起!”

言笑晏晏、率先上前的是何惜的父亲,菡萏绣庄的大掌柜。

一早让爱女吹了不少耳旁风,见他两个入内,何大掌柜不语三分笑;相让着行了礼,大掌柜捋着胡须,客客气气相迎道:“时闻庄中人议论,潘娘子色绝艺无双,今日得见,果真气度非常!”

“掌柜谬赞!”潘月连连摆手,以作汗颜。

“哼!”同坐在前的二掌柜冷眼睥睨四下,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何惜黛眉微拧,瞟了眼躬身在前的潘月,两眼滴溜一转,倏地错步上前,环住自家二伯手腕,亲亲热热拥他上座。

“二伯坐!”

不等人应声,她朝潘月使了个眼色,高声道:“素闻娘子技艺非凡,今日趁两位长辈皆在,娘子为通判夫人特制的茶果盒,能否打开与我等一看!”

“是!”

潘月接过武松递来的食盒,盈盈上前道:“有劳大掌柜、二掌柜过目!”

“这?!”

恰有荷风盈窗而入,茶果甜香伴着她揭盖的动作袅袅四溢,刹时盖过了满堂荷叶茶香。

何惜眼睛一亮,撑着桌沿端量许久,眼里颤动着狡黠,转又朝自家二伯道:“二伯看,这茶果盒色香味具齐,是否比燕子堂的招牌还要精雅细致些!”

“……哼!”

何二伯斜睨着桌上茶果,眼底似有惊愕一闪而过,转又瞟了眼敛袂在旁的潘月,撇了撇嘴角,一脸不满道:“金玉其外……虚有其表!”

“二伯不曾用过,如何知晓它是虚有其表,还是表里如一?”

何惜搡他一记,很是不满地看向左右。

大掌柜轻拍拍她肩,正要帮着打圆场,何惜两眼一转,转向躬身在旁的婢女道:“悦娘子呢?怎么还没来?”

悦娘子——潘月已提前打探过,除却何惜,菡萏绣庄内还有另一位举足轻重的当家娘子——姓何、名悦,何惜的堂妹,何家二掌柜的掌上明珠。

何家二伯再如何不讲情面,潘月的茶果盒若能得何悦欢喜,必能事半功倍,得何二伯首肯!

“回娘子的话!”

婢女近前半步,应声道:“悦娘子方才让人来传话,说是通判夫人一早递了口信来,因着行程有变,明日晌午便会抵达绣庄。悦娘子担心那狐白裘出差错,说要先去库房一趟,赶得及再过来。”

狐白裘?!

“狐白裘”三字落入耳中,潘月的心没来由的一颤,下意识抬起头,余光里映入武松骤而紧绷的身形,茫然偏过头。

素来天真懵懂的武二郎不知怎得,在听闻“狐白裘”的刹那,双瞳骤缩,清亮的狐狸眼中倏而迸出仿若野兽的凶狠。

潘月蹙起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茫然在旁的侍婢,又转向武松,想了想,自桌下轻拉住他衣袂,无声道:怎么了?

武松紧蹙的眉头顿然舒展,正要应声,紧闭的厅门外倏而传来咚咚声响,似有谁人匆匆忙忙朝谷雨厅急赶而来。

众人齐刷刷转过头。

“不好了!娘子!掌柜!出事了!”

嘭的一声,厅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名容颜秀丽的绣女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扶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慌什么?!”何惜一声厉喝,起身同时,眼神示意来人道,“不见贵客在厅?!好生说话!”

绣娘神情一颤,抬眼见大掌柜、二掌柜、惜娘子……一众宾客在堂,脸上血色顿时,哆哆嗦嗦道:“娘、娘子……”

“出了什么事?”何惜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道,“好生回话!”

“是!”

绣娘长出一口气,扶着门口喘息许久,战战兢兢道:“回惜娘子的话,是通判夫人的狐白裘;方才悦娘子入库房查看,发现那狐白裘领斑斑点点,似是坏了!”

“什么?!”

何惜脸色骤变,顾不得潘月武松在堂,大步上前道:“杵着作甚,还不快带路?”

“是!”

绣娘立时起身,迎着何惜众人往南院浩浩荡荡而去。

*

一炷香后。

菡萏绣庄,南院库房。

门前一丛芭蕉轻摆,两名绣女徘徊廊下,伸长了脖颈左顾右盼,神情很是焦躁。

“冬青、竹月!”

“惜娘子!”

不多时,眼见一群人哄哄闹闹穿过南院拱门而来,冬青、竹月的两名绣娘眼睛一亮,立时飞奔向前,着急忙慌道:“娘子可算是来了!”

“怎么回事?”

大掌柜一声低喝,性子沉稳的竹月转身朝众人行了一礼,沉声道:“回掌柜的话,因着通判夫人亲自交代,那狐白领自送来至今已半月,一直挂在库房正中,不曾收纳进箱中一日。”

“此事上下皆知。”何大掌柜轻一颔首,厉声追问道,“既好生挂着,那领子为何会坏?”

“不知是老李还是王二!”

冬青性急,等不及竹月娓娓道来,朝斜侧里啐了一口唾沫,接过话头道:“大掌柜有所不知,前几日落雨,惜娘子千叮咛万嘱咐,阳谷黄梅在即,各门各厅、尤其各库房屋檐瓦顶务必仔细修缮!也不知他两个谁人偷懒,整日只知吃酒,迄今不曾动工,殊不知三日前阳谷已落了一场大雨,好巧不巧,旁的院落皆无事,只南院……”

“顶漏了?”

何惜撑着阿爹,举目抬头库房瓦顶迎风招摇的瓦松,秀眉骤然紧拧。

“狐白裘领洇了梅雨?”

“若只几滴梅雨便也罢了!”

竹月紧蹙着眉尖摇摇头,看了看库房方向,又转向几人道:“也不知是哪一日的雨,沾了屋顶污秽,好巧不巧,正洇进狐白内领,捂了好几日,早捂出霉渍。若非悦娘子仔细,提前来库房检查一遍,怕是等明日通判夫人来了,还不知道呢!”

何惜面色微凛,扶着自家阿爹,抬头朝两人道:“阿爹、二伯!去看看悦妹妹?”

“走!”

一行人前遮后拥挤进库房门口。

潘月武松两人外来是客,驻足库房廊下,不时翘首张望。

“那狐白裘?”

自影影绰绰间得窥库房正中的所谓“狐白裘”,潘月神情一怔,下意识蹙起眉头。

所谓狐白裘,当由成百上千只白狐身上最为白皙柔软的部位——多为腋下——拼制制成。

通体雪白,而后称狐白。

可库房正中那件所谓狐白裘,除却领口,下半段分明是件锦衣,针脚虽精细,毕竟不同于狐裘。

冬青陪同两人候在廊下,看出她神色间的迟疑,转过身道:“娘子有所不知,你我皆知此非狐白裘,只通判夫人口口声声为其状元及第的大公子制了件狐白裘,惜娘子便关照庄中上下,不得言错,只将此称作狐白裘!”

“原是如此。”

潘月轻一颔首,正待再问,冬青眼里噙着几分小娘子的娇羞,抬眸瞟了一眼武松,又道:“虽只有狐白领,却也难得。通判府的女婢说,那狐白领原是通判大人亲自于景阳冈下猎到的一只小白狐!”

“景阳冈?!”

不等看清左右两人南辕北辙的神色,潘月顿然抬头,神色着急道:“你说那白领原是景阳冈下的小白狐?!”

“……是。娘子这是?”

冬青被唬一跳,满目迟疑看了看潘月两人,颔首继续道:“那婢女还说,通判大人猎得小白狐的同一日,大公子登科武魁的家书便到了府中。通判夫人因此认定,那小白狐乃天降吉兆,便决意将那白狐制成狐白领,随同大公子一道上京赴任去!”

“那白狐……”

潘月关心而乱,一时忘却晨起时还在枕边见过松松来过的痕迹,盯着那狐白领,颤声开口道:“通判大人猎得那小白狐、通判家大公子武魁登科,是何时?”

“何时?”

为他两人骤然苍白的脸色所骇,冬青下意识退后半步,拧眉想了想,开口道:“约莫春至时分,细数起来,已三月有余!”

“三月?”

不是松松!

一滴汗悄然坠落鬓边,潘月悬至半空的心骤然落回实处,下意识轻出一口气,咕哝道:“……那就好。”

“好?!”

没等回神,一道变了调的、仿似再压不住的低喝声自廊下传来。

潘月下意识转过身看,却是素来懵懂率真少理人间事的武二,双手紧握成拳,紧咬着牙关,瞠目而视,仿似下一刻便能渗出血来。

“武松?!”

心口倏地一颤,一种全无道理的,仿似即将失去什么的惶恐刹时席卷周身,双腿不受控制,潘月疾步至廊下,拉住他手,着急道:“怎么了?”

“怎么了?!”

松松眼里颤动着不可置信,仿似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迫使自己从那条早没了生命的狐白领上移开目光,转向潘月。

清瞳如剪、殷殷情切。

松松紧握成拳的手蓦然一松,两眼倏而通红。

自小在景阳冈长大,他认得山里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自也记得小小白——而今成了通判府大公子领口狐白的小白狐——记得三月前的他如何贪玩跑下山,记得他娘亲,山里年岁最长的白狐狸,如何山头至山尾、满山遍野寻了个遍。

那个满山无眠的夜晚,景阳冈上狐嗥了一整夜……

即便景阳冈并非她山头,即便不认识小小白——松松望着咫尺之间的面容,满目神伤——同为狐族,望见被制成了狐白领的狐族后辈,云云怎能全然不顾、无动于衷,甚至叹得出一个“好”字?

“人间无道,生灵何辜?”

他望着对方清湛如水的双目,神色间满是不舍,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沉,直至——

“人族残暴,人心最是凉薄!”

武松猛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云云,今日事好在哪里?”

潘月一怔,被甩落的手僵在半空,神色间满是茫然。

松松抬头望向人头攒动的里间,咬咬牙,哑声道:“此间待了太久,云云莫非忘了来处,忘了自己是谁?”

不等对方应声,松松回眸看她一眼,满目哀戚、隐忍与不舍,而后紧攥着双拳,背转过身,朝晴光肆虐的廊外疾步而去。

依稀为他离去前的眼神所灼,潘月下意识按住心口,无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拱门下。

满园晴丝如泻,落入她眸间,却似纷纷霜雪作飞花,缠绕着她无依无着的心,不停下坠、下坠……

“娘子?!”

觉察出门外不同寻常的动静,何惜穿过堂下众人,大步至潘月面前。

抬头看清潘月通红的双目,何惜神情一怔,连忙握住她冰冷的手,抬头望了望武松离去的方向,蹙眉道:“出什么事了?武都头他?”

“没事!”

潘月顿然回神,泛红的双目弯出柔软的弧度,轻摇着头道:“娘子的狐白领,可有法子应对?”

何惜面色一暗,低垂下眼帘,轻轻摇头。

“娘子若不弃……”

潘月转头望向愁眉苦脸的何家人,神情若有所思。

“我有个法子,或能助各位度过难关。”

“当真?”何惜眼睛一亮,拉住她手道,“还望娘子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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