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沈一手忙脚乱地把车内的隔断挡板升起，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沈聿辞还沉浸在自己嘴唇上柔软的触感上，这个吻很轻却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心上，耳边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同于之前跑上跑下产生剧烈运动产生的频率，这个更加让人血液沸腾。

沉今瑶见声音消失便躺在沈聿辞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丝毫不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沈聿辞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眼风沉沉地看着隐匿在黑暗中的沉今瑶，脸上是看不清楚的神色，随手拿过座位上的薄毯盖在沉今瑶身上。

这个时间点，旧宅里面的人大多都休息了，门口只剩下老爷子留下的一盏昏暗的灯光，等着归家的人。

车辆停止，沈一沈二立刻下车，独留沉今瑶和自家爷。

沈聿辞缓了缓，用薄毯裹住沉今瑶，抱着她走向西苑，步子平稳，陷入沉睡的沉今瑶没有感到一丝不适。

灯光下，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影子里的两人相互依偎姿态亲密，一连晴了几天的天气此刻再度薄雾四起，空气沉闷，快到门口时，沉今瑶不适地摇了摇腿。

“轰隆——”雷声破天而来，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下雨了。

沉今瑶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说着：“六哥，我的花……”

沈聿辞知道沉今瑶说的是放在院子里面的那几盆花，之前天气不错的时候，沉今瑶把它们拿出来晒太阳，看现在这样子，雨势必不会小，那些娇花不一定受的住。

“那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搬花，”沈聿辞停在沉今瑶房间门口，把沉今瑶放下叮嘱道。

沉今瑶点点头：“谢谢六哥。”

看着沉今瑶还算稳健的身影，沈聿辞现在只想先赶紧把那些花搬好，然后去兴师问罪。

浴室内，沉今瑶粗略地冲了个澡，换上睡裙后站在镜子面前涂身体乳，她其实没醉，就是想看看沈聿辞对自己的底线在哪里，现在事实证明，沈聿辞对自己应该算是特别的，当然也不排除沈家教出来的人颇有风度，不计较这些。

沉今瑶一边想一边忙完手上事情后回到卧房，还没有坐下，就听到敲门声。

这个时间点……是沈聿辞？

“进来吧，”沉今瑶出声。

门应声而开，沈聿辞还顺便去厨房泡了蜂蜜水道：“瑶瑶，喝点蜂蜜水，不然明天会头疼。”

沉今瑶汲着拖鞋上前，接过蜂蜜水小口地喝着，眼睛悄悄看向沈聿辞。

“怎么了？花我已经搬好了，需要检查一下？”沈聿辞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说话间有要侧开身子的意思。

沉今瑶见状，急忙阻止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六哥，你要不进来坐坐?”

喝了别人特地倒来的水就直接赶人走也不好，关键自己今天还有事情想要问。

沈聿辞挑眉，问了句：“方便？”

“嗯，自然方便，”沉今瑶让开位置。

沈聿辞走进之后跟在沉今瑶的身后，“六哥，你坐，”沉今瑶指着桌边的木雕椅子道。

沉今瑶的房间陈设看似简单走的简约风，实则各处都充满着巧思，不论是墙面上的各种照片装饰，还是房间角落摆放的花束都是恰到好处，让这个本就温馨的房间多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清香。

“所以，是想说什么？是你为什么主动去那个什么‘天上人间’？还是不顾自身安危喝酒？你可别告诉是为了你那个妹妹？你们关系恕我直言，看起来不怎么好？”

沈聿辞直接挑开，眼神直直看向沉今瑶。

沉今瑶对沈聿辞的这套说法也不意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道：“是也不是。”

“那个为首的叫白轩朗，是白家这一辈的独子，在这周庄算是一个小霸王，当初白奶奶重病，入古寺求签正好遇到姑姑去给出生不久熙熙求平安，机缘巧合下，白沉两家就定了婚约，而后也证明这桩婚事是正确的，白奶奶身体不说越活越年轻，可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好了。”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沈聿辞来之前没怎么了解过沉家其他人，对这个事情倒不是很清楚。

沉今瑶继续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妹夫想要请姐姐喝一杯吧。”

沈聿辞自然听出沉今瑶不愿意多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成，我会保密的，那沉小姐好好休息，有点晚了。”然后便起身出门。

随着沈聿辞的走动和门的开关，一丝凉意吹过，打破了屋内好不容易聚集的暖意。

沉今瑶目送着沈聿辞离开，顿了顿，还是坐回位置上。

翌日，还是磅礴大雨，像是要把前天的量一下子补齐，一直在下，不带停歇的。

沉今瑶自那晚之后就没看见沈聿辞了，顺着走廊走去，在前厅那边发现了躺在摇椅上听着广播的沉老爷子。

“爷爷，”沉今瑶喊了一声，就坐在沉老爷子旁边。

不多时，一杯温热的茶水端上来，“爷爷，你在看什么？”

平常沉老爷子也会端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看日升日落，然后和自己说一些人生大道理。

沉今瑶本来以为沉老爷子还会像之前一样喝一口茶开始讲故事，可是抬头却看见沉老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眼里想要八卦的意味明显。

“看——两个吵架又拉不下脸的人，”沉老爷子坐起来喝了口茶，孙女泡的还是得喝，又趟回去道：“瑶瑶啊，你看这场雨，大吗？”

不等沉今瑶回答，沉老爷子又自问自答：“老头子我觉得不大，要是年轻个几十年，这种天气对我来说不过是生活的一味增味剂，阻挡不了我去做任何事情，甚至我还会期待这场大雨之后会不会出现彩虹，那可是有缘之人可以看见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有点大，我出门都不方便了，雨天路滑，一不小心还会摔倒，我这个老骨头可伤不起，严重点要犯病了。”

“所以啊——”沉老爷子又闭上眼睛，嘴里哼着曲儿。

沉今瑶垂着眼眸，深吸一口气道：“工作室那边有事情，我先过去，晚上不用等我。”

——

一梦芳华二楼，清姐看着这半途来的沉今瑶问道：“亲爱的，你来这是为了看雨景？这周庄这么多年还没有看够吗？”

沉今瑶倚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来势汹汹的雨，伸出手去接，感受着雨滴滴落在手心的瞬间。

今天下雨，来一梦芳华的人也比较少，清姐做主，今天就她自己一个人坐镇就行，其余人要来就来，不来也没事。

“清姐，我就是心里有些……”沉今瑶这几天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却老是会想到那夜和沈聿辞相关的一切，他额边的汗水，不规律的喘息，灼热烫人的体温，自嘲萧条转身的背影以及车上她故意的那个吻。

清姐拨弄着手里的美甲，凑上前道：“和小沈有关？”

沉今瑶眼神有些闪躲，不过还是点点头：“嗯。”

清姐坐到沉今瑶身边，揽过沉今瑶道：“清姐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不过，小沈这人给我的感觉是还不错，所以，清姐可以知道吗？”

清姐算是沉今瑶亦师亦友的人物，沉今瑶也愿意分享，而且，她总不能一直躲着不去见沈聿辞吧，不过好像这沈聿辞也不愿意见她。

他关心自己，而自己却不愿意多说。

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清姐之后，沉今瑶抿着嘴唇道：“清姐，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很不知道好歹。”

清姐笑笑：“不，你们两个都没有错，这种时候是需要调节自己的心态，小沈初来乍到，在他眼里你是首位，而沉今熙不过是一个觊觎你婚约的人，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不赶尽杀绝都是高抬贵手了。”

“而你呢？又是个拧巴的人，自己心里装着那么多东西，有时候需要适当站在对方的角度想，解释一下？”

“当然了，这个解释的前提是你觉得他值得，如果不值得的话，就奉承着那句，懂你的自然会绞尽脑汁去了解，不懂得论你说破嘴皮子都没有用。”

“爱一个人的前提是先爱自己，有爱自己的能力才可以去爱一个人，嗯？”

沉今瑶对上清姐了然的眼神，一把抱住了清姐，闷声道：“谢谢清姐，我知道了。”

像是错觉般，窗外的雨渐渐变小了。

沉今瑶坐了会向清姐道别后拐到一隅江湖买了之前的糕点后驱车离开。

上次是最后一份，这次也算是最后一份，沉今瑶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不错。

到了沉家旧宅后，沉今瑶收回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的话，因为手机上显示周庄暴雨来袭，来没来得及多想，大雨倾盆而下。

车子里面没有备伞，唯一的一把上次落在老宅里面了。

沉今瑶看着短短的路程，一咬牙打算冒雨跑过去。

正当沉今瑶关门转身那一刻，砸破天的雨像是受到了阻碍，自己则是来到了一个避雨港。

“怎么？想淋雨感冒？”沈聿辞硬朗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沉今瑶一手拎着糕点，一手下意识拉住沈聿辞的衣角来稳定自己的身体：“六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躲我吗？

沈聿辞借势把伞朝沉今瑶那边倾斜，语气生硬道：“走吧，沉爷爷说人不舒服早早吃完就睡下了。”

像是知道沉今瑶会紧张还是解释了一句：“请家庭医生看过了，说是老毛病，没关系的，已经吃过药了。”

二人撑着一把伞慢慢走回西苑。

沈聿辞像是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一样，到了西苑就自顾自回房间了。

沉今瑶拎着糕点有些不知道所措，缓了缓还是举手敲门：“六哥，我买了些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等了一会，沉今瑶好不容易骨气的勇气要消失殆尽的时候，门打开了，沈聿辞双手环胸靠在门口：“要进来吗？”

沉今瑶应了声好，然后低头准备进去，不料想没有注意门口的垫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向沈聿辞。

……

“瑶瑶，上次是强吻，这是是直接扑倒吗？别装傻，你这次可没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