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今晚临时有点事,明天可以吗?”佐久早消息刚发出去,消息就显示了已读,他看着收到的消息,将自己埋入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昏暗,佐久早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之后,佐久早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起身换了运动服。
晚上的海风有些微凉,佐久早慢跑结束,民宿大门挂着据说是老板亲自DIY的纸灯,微弱的灯光被夜色包裹着,努力的闪烁着微光。踩着灯光走进民宿院子,佐久早目光微凝,停车场里的人影像是一颗枯死的树木,安静的伫立在车旁。
猩红的火光在黑夜中明灭可见,火光夹在那个人的指间仿佛在呼吸,佐久早迟疑地停下脚步,右转走向那个黑暗的角落。
银司雪泽平静地透过烟气仰头看着一片寂灭的天空,视线被烟气模糊,看不清天空之上是否存在闪烁的繁星,民宿院子里十分安静,就像他每次都会做的那个纯黑的梦境。梦里黑色的沼泽将他拖入深渊,直到他想摆脱窒息感而醒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陷入沼泽的人如何挣脱泥沼呢?
在他思考的时间里,香烟燃烧到他的手指尖,银司专心地盯着,火光即将点燃沼泽。
突然手指间的香烟被人取走,银司怔忪地看着突然出现捏住香烟的手。
黑色卷发的男生像是刚跑完步回来,被海风吹过的发丝凌乱的搭在额前,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急喘了两下又缓缓平静下来。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有些过于明亮而充满生机,像个黑色的漩涡,将他的思绪全部打乱。
佐久早作为一个未来的专业运动员,他是没抽过烟的。他迟疑着如何处理手指捏着的烫手山芋,对面的人却似乎回过神,微凉的手指轻柔地接过它,然后捻灭在手间。
他惊讶开口:“不烫吗?”
对面的人凝神打量着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烫。” 佐久早很难描述这种奇怪地被注视的感觉,仿佛一个深海的生物在海底两万米看到了人类。
但当他再想探究时,对面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笑容,那种麻酥酥的危险感觉顿时消散一空。
“抱歉,今天本来说好帮你做训练的,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温和的男人似乎感到有些苦恼,眉头微蹙且面带歉意。
佐久早找回了声音:“啊,没关系,本来也是我麻烦学长的。”
男人似乎看出他的别扭,直接转移了话题:“佐久早同学应该没抽过烟吧?啊抱歉,我身上似乎沾上了一些烟味。”他侧了侧身,试图想把烟味离他更远些。
“没,没事,闻不到什么味道……”佐久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这句话,明明带着薄荷的烟草味道将他包围在这个停车场的角落,世界仿佛分成了两个部分,其中一个就是这个昏暗的角落。
他看到那人弯弯嘴角,轻轻地笑了,不是往日那种很少温度的笑意,而是仿佛看到日出之后,从眼神深处露出的笑容。
佐久早找回理智,面上表情冷静的拉回对话的初衷:“等学长什么时候有空了,在帮我做训练吧,几天而已,我没关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快而平淡。
“明天晚上吧,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的声音变得温和,说到最后又有些冷漠。
佐久早看他拉开副驾的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自己,疑惑地接过。
“今天上午给你买的新的眼罩,训练时会用到。就当是提前给你的安慰吧,毕竟脱敏训练会很辛苦。”不等佐久早拒绝,他关上车门锁了车,“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早你们还要训练。”
佐久早回到宿舍,坐在床上拿出袋子里的东西端详。回想着昨天银司说的方法,出于治疗效果考虑,他没上网查过这些治疗方法,耳边回荡着他温和而冷淡的声音。
“我会蒙住你的眼睛,然后在你的手上……”
他猛地把眼罩攥紧,快步走到水池旁把新的眼罩洗干净晾起来,然后快速洗漱钻回被窝,努力入眠。
一墙之隔,银司坐在桌旁,轻捻着指尖,残留的味道在洗澡时被冲洗干净,指尖只留存着洗澡后的余香。他轻嗅着淡淡的香味,却已经闻不到刚才的气味。于是他回到了梦中,在梦中的沼泽边,他看到了将自己扯出黑暗的手,认出了这个人,他在梦里牵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咬住了那只手的指尖。
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