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有预约吗？”餐厅门前的侍者看见苏绾墨便迎上来问。
“姓李，李楠楠。”
侍者翻看名单。
“李女士已经到了，您这边请。”
跟着侍者的脚步进入餐厅，内里氛围舒缓，酒杯餐具碰撞和不大的说话声隐匿在爵士纯音乐中，李楠楠朝这边招招手。
苏绾墨兴奋地挥手，越来越靠近餐位，她蓦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皂味。
许然宁也在。
苏绾墨扭头果然在另一边看见了她。
“你咋来这么慢啊？”李楠楠帮她把柠檬水倒满，“看啥呢你？”
“没啥没啥。你说请我吃饭，我以为是火锅或者烤肉呢，怎么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来啦！你中彩票了？”苏绾墨往前靠压低声音说。
“嘿嘿我肯定是没钱的，全靠我爸妈【赞助】，说犒劳犒劳我俩，我做了好久攻略这家绝对好吃！我菜都点好了。”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你喝酒不？”
“不喝，吃完饭我还要回公司加班呢。”
“新品研发这么忙啊。”
“是啊，但是项目结束以后就有奖金了嘻嘻。”苏绾墨拇指食指搓搓，李楠楠跟着她一起搓搓。
“真好啊，好羡慕你已经经济独立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呢。”
“我相信你！你打小体育就好，网球也会越打越好的，而且有叔叔阿姨给你撑腰啊。”
“我也想快点打出点名堂让他们为我骄傲嘛。”
“会的会的。”
两人说话间菜已经上齐。
餐盘很精致，分量也很“精致”。
苏绾墨尝一口牛肉塔塔，李楠楠照顾她的胃口点餐的时候换成了全熟。
加上海苔一起吃口感很丰富。
苏绾墨边吃边点头，眼神飘到许然宁那桌去。
许然宁仍旧表情冷淡，咀嚼吞咽，偶尔说几句话，对方还在吃她就放下了餐具，嘴紧抿成一条线，苏绾墨头一次见有人能把饭吃得如此有饭缩力，简直就像是——厌食症。
苏绾墨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你咋啦。这个很难吃吗？”李楠楠借口叉走了她的羊排。
“李楠楠！！”苏绾墨要啃人了。
“嘿嘿好吃，但是吃不饱，等会儿咱们再去吃个麻辣烫？”
“不要，我吃饱了。”
“你吃这么点？”
“下午在公司喝了不少咖啡还吃了零食。”
“行，走咧，我结账。”
在前台，苏绾墨和许然宁撞见了。
“许总好。”
“嗯。”
“这位是？”李楠楠摸头。
“我上司，公司总裁。许总。”苏绾墨小声说。
“哦！许总好！我听说您一来小墨就涨工资了，您人真好。”
“嗯。”
李楠楠拿出手机准备结账。
“她们这桌算我的。”许然宁将卡递出来。
“欸许总，不是说好这顿我请吗？”和许然宁一起吃饭的女性汗颜，没得到许然宁的回答。
“谢谢许总。”苏绾墨和李楠楠向她道谢。
出了餐厅，苏绾墨同李楠楠道别，给她加油，祝她比赛顺利。
待李楠楠走远，苏绾墨转身，发现许然宁还没走，正靠在车旁讲电话。
“许总……”
许然宁一挂断电话就听见苏绾墨的声音。
“怎么？”
“那什么，您一会儿回公司吗？”
许然宁沉默，苏绾墨晶莹的葡萄眼里带着讨好的笑意。
车内香薰是和许然宁身上一样的香皂味，闻起来叫人放松，座位空间很宽大，座椅柔软有支撑性，苏绾墨忍不住伸伸腿。
好舒服，原来这就是豪车。
苏绾墨转头看许然宁，对方靠在座椅上，嘴仍然抿着，羊绒大衣塌陷出她的身体轮廓，很瘦。
是啊，只吃那么点饭的人怎么可能胖呢。苏绾墨又想起来许然宁吃饭的模样，内心深处升起一阵同情。
察觉到苏绾墨的视线，许然宁开口。
“怎么？”
“啊……没什么，谢谢许总的招待。”
“结账的时候不是已经谢过了。”
“嘿嘿，礼多人不怪嘛。”
是她的错觉吗？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许然宁的嘴唇不再紧绷，回到了正常状态。
苏绾墨简单回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许然宁心情不佳时就会抿嘴，心情越差抿得越紧！
到达公司的停车场，苏绾墨跟在许然宁的后头才发现这人个子这么高，走起路来自己得快步才能跟上。明明自己164也不矮了！
乘上电梯，苏绾墨又开始找话题。
“许总，您的车是什么牌子的啊？”车标是个B，她不认识。
“宾利。”
“哦……”这个品牌苏绾墨听说过，好像也挺贵，“我还以为全世界的总裁都坐迈巴赫呢。”
“车子都是司机团队在负责，我不挑。”
电梯打开，赵立阳和陈经理在门外。
陈经理带着笑打了招呼上来，赵立阳跟在她身后。
电梯门是镜面的，苏绾墨能看见赵立阳一直在盯她。
盯盯盯，再盯我撞飞你！苏绾墨在心里翻白眼。
到达4楼，赵立阳他们先下了。
“赵立阳在公司的风评如何？”
“这……”苏绾墨狡猾地把话头一转，“这要看许总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许然宁转过头，对上她冷淡的眼神苏绾墨立马怕了。跟这人真是一点说笑不得……
“赵立阳……”
才开个头电梯就到9楼了。
“到我办公室说。”
办公室里，董亦正在整理文件。
“许总，小墨？”“董助理好～”
“餐厅偶遇。”许然宁说。
“我蹭一下许总的车。”苏绾墨笑嘻嘻。
“继续吧。”许然宁在沙发坐下。
董亦手上动作不停耳朵听着情况。
“赵立阳经常语言骚扰女同事，还总是对其他部门的工作指手画脚，甚至进行人身攻击，但是……”
许然宁用沉默示意她说下去。
“但是他是销售部的销冠，陈经理不敢怎么样他，其他同事也一样，知道跟他对着干也不把他怎么样。”
“说完了？”
苏绾墨点头，站得乖巧。
“你以上说的所有，有证据吗？”
苏绾墨抠着手，八卦群里的聊天记录应该可以当证据，但是如果给许然宁看了，自己可就是“叛徒”了。
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苏绾墨退出总裁办公室，气自己没有胆量。但是即便自己真的把证据拿出来，许然宁会怎么惩治赵立阳？万一暴露，赵立阳恶意打击报复自己怎么办？
要么按兵不动，要么就得一口气彻底把他扳倒。
“赵立阳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许然宁问。
“能追溯到的文件都查了，数额不小。”董亦把文件递给她。
“做降职处理吧。”许然宁扫一眼文件上的数字。
“降多少？”
“三级。赵叔叔一把年纪了，如果听到自己的儿子人到中年突然被六中心辞退，恐怕要气急，就当卖他个人情。月中大会的时候宣布，数额做点处理。”
“明白。那……小墨刚刚说的那个事。”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许然宁淡淡瞥过去。
“这不是您唱白脸我唱红脸嘛，有些事不能只靠纸面上得结论，听听下面人的想法也很重要。”
“嗯。”许然宁不急不慢开始工作，董亦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是在逃避刚刚那个问题。
经过十多天的改良，实验组再次邀请部门进行试喝，这次获得了一致的好评，李可文向许总报告后，获得批准，进行第一批试验性生产，只在公司小范围内流通，禁止流入市场。
一时之间，新品在全公司流通，甚至保洁阿姨和保安都人手一瓶，苏绾墨因为人手不够还被调研组拉着去收集同事的饮用感受。
公司一楼的自动贩卖机更是堵得人满为患。
苏绾墨决定曲线救国，去前台问问。
“姐姐们下午好呀。”苏绾墨乐呵呵地过去打招呼。
“是小墨呀，你们产品研发部可太厉害了，今天自动贩卖机都补了好几次了，你看还有那么多人在抢！”
“是啊，还好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前买好了。”
前台的三个姐姐晃晃手里的新品。
“那你们觉得味道如何呀，我做个小调查。”
“很清爽，我本来就很喜欢青提，青提加茶这个搭配我觉得很不错，蛮适合夏天的。”
“而且这个青提有一点点点酸味，我觉得很妙哎，我以前喝过的青提饮料都是清一色的纯甜。”
“嘿嘿，不瞒你们说这点是我提的建议。冰镇过的话酸味就不明显了。”苏绾墨忍不住小小翘尾巴起来。
“得意个毛啊，等上市了才能见真章。”
苏绾墨努力忍住想把本子甩到赵立阳脸上的冲动，转过身咬着牙微笑。
“到时候还要麻烦赵副经理尽力推销我们的新产品了。”
赵立阳皮笑肉不笑地走了。
“小墨你别管他，赵立阳就是爱嘴贱。”
“何止嘴贱。”前台抬头看看周围，示意她们靠近些。
“他手也贱死了，我那天去上厕所，看见他故意在女厕门口逗留，摸人家来面试的姑娘！”
“真的假的！”
“真的！只可惜厕所门口没有摄像头，那姑娘也是怪委屈了，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赵立阳有后台，陈经理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说两句就算了。”
“唉，谁来治治姓赵这狗东西啊……”
“你们说，要是告诉许总，她会惩治赵立阳吗？”
苏绾墨也好奇。
“这种事许总应该和咱们是一条战线的吧，毕竟上班第一天她就提出来让咱们穿裤装了。”
“可惜就是无凭无据，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