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御景庄内的人员三三两两地出发前往最终日的武林大会现场,今日周序音起得格外早,毕竟这将是她头一回在天下群雄前见证薛赫言的夺魁。
难得的是谢新朝也恢复了大半,他面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就连楚宵临都道:“若非弃赛了,还能上场一试。”
可谢新朝勉强一笑拒绝道:“晚辈仍想等个最佳状态跟薛赫言一战,并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既然你也要前往观战,那我就跟几位长老一起先走了,你随着周序音吧。”
谢新朝自是愿意的,“那前辈先去吧,毕竟这上午乃是最终决赛了。”
周序音用完餐出来之际,只剩谢新朝回头在等她,“走吧。”
谢新朝一边走一边跟她讲解,“这上午便是最终决赛了,下午算是庆祝武林大会顺利落幕的仪式,各门各派会聚在一起友好交流。”
周序音听他说话的同时也注意到他左手大拇指上戴上了属于一派掌门的黑玉扳指,再看他今日又是一身黑金锦服,看起来仿佛成熟了好几岁。
见周序音打量他,他轻轻挑眉,扬唇一笑,“是我不适合这衣服吗?”
他从前穿的都是没什么装饰的单色衣服,看着年少英俊,轻狂不羁。如今换了这一身,倒真有些一宗之主的意味,那黑色华服上金线缠绕,做工精美,再加上他鹤立鸡群的身高,更显得挺拔沉稳,气宇轩昂,“你好像……变了些,一下就长大了。”
周序音这么说,他面上羞怯,内心却喜不自胜,她说他长大了,长成男人的模样了,这就意味着她还挺中意这个成熟的他,“……”
被她这样注视着,谢新朝故意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行,毫不吝啬地让她多看两眼,直到鹭羽山庄的人路过,将周序音的目光吸引,“……表哥!”
鹭羽的人本想停步,可薛赫言不过回头给了周序音一个冰冷的眼神便大步流星而去,周序音哪怕又向前两步再喊了一声,他都没有回头,“表哥!”
今日的主角分明是他,可周序音却大清早陪着谢新朝走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如此般配,尤其是周序音眼中那一瞬的惊艳让他恨不得在决赛之前就将谢新朝在此抹杀。
周序音还没来得及惆怅,后边的苏巧云跟冯逸竹已经跑了过来,“新朝哥哥你今天打扮得也太英俊了!你这么没提前告诉我,我也好好打扮一番,争取站你身边不让你丢脸。”
谢新朝微微一笑,“你已经很漂亮了,小云,再打扮我怕你身边的小竹得不放心了。”
苏巧云娇羞可爱地打了他一下,“你说他干嘛呀!我要他操什么心。”
冯逸竹做了个鬼脸道:“你找谢新朝,我去勾搭周序音,”他说着便搭上周序音的肩膀,“美女,做个伴,别让我给谢新朝比下去了,我需要你的衬托!”
周序音认真道:“可我也比不上谢新朝呀。”
谢新朝道:“没什么可较劲的,我们四个又不登武林大会的擂台。”
苏巧云却鼓舞道:“即便不上擂台,我新朝哥哥的出现也绝对会惊艳全场!”
他不需要惊艳全场,只想周序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行。
会场那里果真早已比肩叠踵,水泄不通,虽说没了那最振奋人心的薛赫言对决谢新朝一场,但也算是薛赫言告别这个武林大会的终场,那毕竟是曾经三连冠的天之骄子,五湖四海当中为了他特地赶来的江湖人士当真不少。
连冯逸竹都苦恼道:“怎么这么多人?这绕到东道主席位得走好长一段路。”
谢新朝当即决定,“那就用飞的。”
他说罢就挽起身旁的周序音运气而起,身轻如燕地掠过天下群雄的头顶上空,随即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御景山庄的众人面前。
满场皆惊的同时冯逸竹也携过身旁的苏巧云飞跃人山人海,最终降落在谢新朝身侧前,见苏巧云落地不稳,谢新朝不着痕迹地在她背后扶了一把,以稳住她的重心。
看着全场投来的各种目光,冯逸竹感慨道:“原来耍帅的感觉这么爽?怪不得薛赫言这家伙屡试不爽。”
此刻就连薛赫言也看着这边,从周序音被谢新朝揽腰腾空出现在他视野之中时,他的怒气就已上升至临界点。昨晚他在众人面前装腔作势也就罢了,今天还要带着周序音一起在天下英雄前见证他们的暧昧,这让台下众人一瞬就炸了锅——
“谢新朝?!”
“他搂着的那个不是鹭羽山庄的周序音吗?他们不是早就解除婚约了吗?”
“这是又好上了吗?看起来甚是般配啊!”
“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些高谈阔论自然也传到了周序音的耳廓,她下意识回头看去,与薛赫言暗沉的眼眸一下对上,奈何隔得太远她解释不清,便只能无动于衷地站着。她没有想要跟谢新朝再扯上什么关系,只是如今人在御景迫不得已会有些接触。她看得出来薛赫言应该从昨晚就已经开始生闷气了,直到现在他的怒意已然达到了顶峰,“……”
长老们慰问了一番之后,得空的谢新朝才察觉身旁的周序音落寞地垂着眸,便侧身俯首温柔问道:“怎么了?”
周序音摇头不语,将视线放回擂台之上。
这时谢新朝终于感应到了身后不远处的目光,回头看去,见到一脸阴沉的薛赫言更是激起了他的对抗心里,姑且周序音感受不到,他便抬起一只手在她身后撩过她的一绺长发做给薛赫言看,眼神暧昧充满敌意与挑衅。薛赫言登时咬牙切齿,从鼻腔里哼出一个气得走调的音色,“……呵。”
今日司悦含不坐他身旁,他连表情管理都懒得去做了,见谁都是一副勿近找死的模样,搞得鹭羽山庄的自己人也不敢接近他,“少庄主今日不会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上杀人吧?我觉得他快按捺不住了。”
“少说两句,当心他杀鸡儆猴!”
这纷繁隆重的现场很快便迎来薛赫言的第一场八进四决赛,听到司坦祥报他名字,周序音不再沮丧,放眼望去。
难得的是薛赫言这回居然是慢条斯理地走上擂台的,他拔出木剑的动作也慢得很,看着这把剑,就如欣赏一件趁手的杀人利器一般,“……”
对方还以为他是尊重了自己,向他致以一笑,可周序音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预备越慢,代表他接下来的出招会越狠——
果不其然他十招不到便将对手痛击下场,每一招每一式都狠辣无比,重创到对方落地就昏迷不醒。周序音看着于心难忍,绞紧眉头,不过好在御景山庄的人及时上前查看了番,人还有气,但估计是半身不遂了。
一旁的谢新朝见此握起了拳头,毕竟薛赫言的怒火是他挑起的,却教一个无辜之人承受了不该的磨难,“……”
周序音来武林大会是为了看他无限风光的,而不是看他在台上对着无辜的选手发泄情绪,叫围观众人都望而却步,战战兢兢。
“这个薛赫言,居然将那淮南陈氏的继承人打成这样,陈家差点儿就绝后了……”
“要不是这擂台规则限制了他,他是不是要把每个跟他对战的人都杀了?”
“鹭羽山庄甚嚣尘上,他更是气焰嚣张,只可惜今年连个治他的人都没有。”
“我倒是希望今年的决赛过后,来两个魔教的人来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只可惜昭明神宫的兰章成闭关了,明光教的那两位教主好像也闭关去了。”
趁着薛赫言离下一场四进二还有些时间,周序音借口离开了席位,临行前向他眼神示意了番,薛赫言虽有犹豫但过不久还是找了个理由离席朝着她的方向去了。
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像昨天那样再打他骂他,毕竟他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她得唤起他心底的柔情,让他感受到爱意才行。
她等了有一阵,薛赫言才走到林子里来,问道:“找我何事?”
周序音本想解释一下早上的那件事,但又怕他上头发飙,便不多扯旁的,只上前伸手想要触摸他,可薛赫言一下抓住她的手腕道:“做什么?”
周序音面对这个无情冷漠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试探着抱住他道:“表哥……”
薛赫言低头看到她的泼墨长发,一下又想起谢新朝那挑衅无比的动作,气得瞬间推开她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周序音被他箍着臂膀,实话实说道:“表哥,你若有怨气冲我来好不好?不要再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他们没有得罪你。”
薛赫言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你得罪了我。”
周序音道:“我只希望你能如往年一样正常发挥,别带太多的私人感情去应战。等大会结束,你再来找我算账,我绝无怨言。”
“要等那么久啊?我怕我等不及。”
他这么一说,周序音还以为他不肯收手,可他一下挑起她的下颚道:“不如我先收点利息,压一下心中的怒火如何?”
周序音轻轻撇过头去,无言代表着默许,“……”
薛赫言俯身便吻了下来,周序音仰头接受,与他辗转反侧,极尽纠缠,与此同时那一只大手也撩过她的衣襟,探入OXOX握住OXOXOXOXOX,重重地OXOXOX,警告道:“你是我的,阿音。”
周序音被他捏得生疼,又不敢叫他住手,只希望他能在此被满足了接下来善待对手,薛赫言又低头吻了她几番,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隔着心衣OXOXOXOX,挑逗她道:“阿音,你若真想献身于我平息我的怒火,那就在我夺魁之后,脱光了衣服在床上等我——”
周序音心弦一动,等他俯身下来在她耳边勾引道:“让我来给你破O,让我好好地OXOX……”
周序音羞愤得浑身都战栗了下,“……”
薛赫言继续低声耳语道:“最好是在谢新朝的面前……把你OXOXOX,让他好好看看清楚,你究竟是谁的女人。”
他说归说,但手下还是将她的衣襟拢好,回望了擂台那边一眼,“你先走回去,我稍后再来。”
周序音被他说得腿软无力,还得勉强支撑着走回去,转身又看了他几眼,那眉宇之间的印子似是消退了一点儿,可若要让他全部消气,难道真要在御景山庄跟他翻云覆雨吗?
她不是不愿意献身,而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觉得不适合在别人的地方做这些私密的情事,可看他眼神听他语气又不像在开玩笑,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回头再找机会安慰他吧。
周序音抵达会场的时候,这一场就快结束了,她走回到楚宵临身旁,远离了谢新朝,毕竟薛赫言还在生谢新朝的气,她可不能再给他添堵了。
等到四进二的决赛开始,司坦祥宣告薛赫言的名字时,现场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直到他在众人瞩目之中飞身翻落在擂台上,侧展一手吸附到一柄木剑,才令对手心惊胆寒起来,“薛赫言……”
周序音全神贯注地盯着擂台,这一回薛赫言没有叫她失望,他虽然上场之际很是强势,但出招时明显没那么紧绷了,在从容不迫的二十招之后,他将对手一脚踹下了擂台,回身将木剑甩到了收纳的架子上,游刃有余地走下了台阶。
见此情形,周序音总算松了口气,她身旁的楚宵临摸摸鼻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偷偷问道:“你方才去见他了?”
周序音轻轻回了个“嗯”。
楚宵临打趣道:“你当真是他的福报,能得你的爱。”
周序音低下头去,真心实意地答道:“表哥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不能置之不理。”
没过多久,那最终决赛终于迎来——
“御景山庄唐言祎对鹭羽山庄薛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