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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告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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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的圣子,做一个好牧人。”

“牧人?”

女童的询问带着不解与困惑。她由着神甫牵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走向未知的路。不再有最初的犹豫与抗拒。

“是的,孩子。”

老人和善地回答,“众生,就像是羊群。好的牧人,会寻回那失踪的,流离在外的羔羊,照顾他们,带领他们回归神明的怀抱。”

“羔羊?”

“我是好牧人,好牧人为羊舍命。”

神甫念起神圣的话语,手中的经书贴近身前。在背后,那渐渐远去的黑暗的深巷中,似乎又响起一阵风声,如同野兽的呼啸。

“孩子,今晚我会为你祈祷,为你祝福。今晚遇见了你,我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他感觉女孩的手更加紧紧握住他的掌心,这被托付的信任令他感觉自己的信念更加坚定,那些怀疑和回忆的重担减轻,他又有了行路的力量,“正如我解救你于流离和饥饿的困扰那样,相信你也一定能给予我获得救赎的机会。也许你可以倾听我的告解,就像我倾听所有那些拜访我的,同胞们的告解那样。”

“……告解?”

“继续走吧,孩子。”

老人和女孩的身影,在这头顶一片繁星的夜空之下,行走于黑暗的道路上。发现这流浪孩童的地方距离目的地并不远。所以很快地,他们便来到了教堂。

门依然是虚掩着的。正如神甫离去前交代年轻执事的那样。他推开门,内里只有几盏长明灯亮着,照耀那些圣人的画像。大堂之中,圣洁坛前的蜡烛燃烧,映着那雕刻神子受难的十字架。

执事已睡去了。

老人迈步,踏入前厅,感觉手被拽了一下。他转身,看见那衣着褴褛的女孩,深深地低着头,宽大的头巾掩盖目光,站在原地,门外,不再挪动脚步。似是胆怯,似是被阻隔。

“孩子?”

他又一次用那苍老的,和善的语气安慰。但女孩依然留在那里。

“我……我不喜欢这里,洛伦佐神甫。”小小的声音回答,“看起来很……吓人。”

“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老人说,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示意,“请进来吧,这里就是你今晚安歇的地方。”

女孩终于迈步,走入教堂。

我是好牧人,好牧人为羊舍命。

若是雇工,不是牧人,羊也不是他自己的,他看见狼来,就撇下羊逃走。狼抓住羊,赶散了羊群。

雇工逃走,因他是雇工,并不顾念羊。

“我是好牧人。我认识我的羊,我的羊也认识我。”

昏暗的后屋花房,在木架上,在地上,摆满了花盆,花盆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矮小的,高大的,开枝散叶的,嫩芽初生的,还未破土的。在花房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张椅子上,借着打开的天窗光芒,阅读手中一本残破的经书,“这毕竟是很优美的语句。你觉得呢,同伴?不考虑那些宗教问题,单纯从文学角度来看,这难道不是一本很好的书吗?”

“噜——噜——”

黑暗中响起压抑着的厌恶的低吼声。

“嗯,我想的确。真遗憾你无法欣赏这样的文字,行吧。”

身穿一件看起来不太合身,松松垮垮衣衫的女童,用那干瘦的手合上纸张沾血的书本,将它放在椅子上,“我是个好的牧人吗?你是一只好的牧犬吗?我相信我们是的。我的确有很好地照顾我的羊,我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我。”

“呼——”

“几点了,嗯?”

她抬头望向天窗,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落,头顶的天空是通红的晚霞,“天色还没暗,月亮还没出来。想继续听我说故事吗?”

“请拈重点说,你已经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了。”

对面,夏玉雪回答,随手掷出那件红披风。女童接过,披在身上,将兜帽戴起。

“谢啦,琴师。”

她调整斗篷,遮住自己的脸的上半部分,直到这时才转过身,“还是熟悉的行头穿起来舒服。自从那天晚上,您那位小女生擅闯我的船,放跑了我的船客,害我在这城市里四处奔走寻找之后,我就一直没机会回去取斗篷。”

“把你那只狗喊出来!”

曲秋茗一手握着长剑,紧张地看着四周,听到沉重的野兽呼吸声,但见不到其形体,“它在哪?”

“无处不在。”

女孩转身,面对眼前的众人。夏玉雪,曲秋茗,还有卡罗尔·威斯克斯以及冈田片折,小小的花房里站着五个人,看起来实在拥挤,“来了这么多人。如果守宫看到的话,肯定又要有一堆抱怨的废话。”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

夏玉雪语气平静地问。

“喂狗了。”

女孩回答,声音沙哑,苍老,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声音,带着不符合表面年龄的戏谑和嘲讽。红兜帽下,她的面孔隐藏于黑暗之中,不被旁人所见,“开玩笑的。听说你们要来,就让她先走了。我不是很想把无关的人卷入其中,不像您几位。”

“可不是。”商人在一旁小声嘀咕。

“船长,冈田医师。您二位为何要跟随来此呢?”

女童看着她们。

“这两位女士,她们认为你昨夜到访过城中的那家天主教堂。”

卡罗尔·威斯克斯回答,用她绕口的那些名词,“并且,她们认为你见证过昨夜在现场发生的一起谋杀案经过,需要你去官府进行做证。相信你的证词可以证明,现下被逮捕的那位嫌疑人实际上是无辜的。”

“你确实去了那家教堂,是不是?你刚才都承认了。”

曲秋茗的话就更加直接,“你骗那位神甫带你进去,然后又杀了那老人,是不是?还从现场逃跑,将罪行嫁祸给阿库玛。”

“那可不对,曲小姐。”

红兜帽女孩目光朝向别处,用曲秋茗早已听过的那沙哑语音回答,“我只是受威斯克斯船长命令,追踪阿库玛到那里而已,我遭到了她的攻击才逃跑,你看,我身上的伤就是她用长矛捅的。我没打算嫁祸,谁知道她不逃跑留在那,现场勘察人员误会了而已。”

“那么你确实杀了人!”

“不否认。”

女童回答,曲秋茗仍然看不到对方的双眼。

不否认就是承认。

“那跟我走!把狗叫出来。和我一起去官府。”

“您是当地的执法队伍还是怎么?请出示相关证明。我可不能随便和陌生人一起走。”

“开什么玩笑?你杀了那个神甫!”

曲秋茗握紧长剑,迈步向前接近女童,“和我们去自首。否则,我才不管你身边有没有狗,都一定要把你制服!”

“试试看。”

红兜帽下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她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做起活来谁知道?”

“你——!”

“我相信我们之间不需要用暴力。”

夏玉雪伸手,止住身边冲动的少女,对女童用平静语气对话,“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你既然杀死了那位神甫,就应当承担相应责任。更何况现下有一位无辜的人正因你的行为遭受囚禁,你有义务去向官府说明情况。”

“开什么玩笑?你劝我自首?”依然是难以抑制的笑声,沙哑着,怪异地苍老。令四周黑暗中无处不在的野兽喘气声似乎也应和着节奏回响,“你,夏玉雪,琴师?都是老同事了。你自己杀过多少人,现在来和我说杀人偿命的义务?”

“……”

“你不打算就范是吗?”

曲秋茗自然听出她话语中模仿的揶揄,内心气愤,握紧了长剑。

“威斯克斯船长。”

女孩没理会她,转而询问站在稍远处的另外两人,“老板,您认为呢?我应该怎么做?”

“这个嘛——”

“我建议你听从曲小姐的吩咐,船僮。”冈田片折抢着卡罗尔的话回答,语气平静,“否则我会主动报官,到那时会很被动。”

“倒是一贯的有原则。”

船僮哼了一声,“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情,结果现在惹上麻烦了就不念旧情,冈田医师?我看您比威斯克斯船长更适合做商人。”

“这是为了阿库玛。”

“是吗?”

反问,“那么其他那些人怎么办?我走了以后,我在船上的工作怎么办?你有安排人交接?有人能做我的活吗?”

“扯什么呢?”曲秋茗不满地插话,“你有功夫考虑这个?”

“做事要周到一些。”

女孩说,讽刺的意味,“不能冒冒失失地莽撞行动。”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卡罗尔·威斯克斯的讨厌声音。曲秋茗心里在想,这个商人到底是来这干什么的?

“依然,船僮。有必要的话我会向官府报告你的行为。”

身后,冈田片折说话,“不论你为我们做过什么,已经将来能够做什么。犯罪就是犯罪,是理应受到处罚。不能让无辜者蒙冤,阿库玛是无辜的。”

“就算不是,她也是精神病患。”女孩无所谓地耸耸肩,“罪不至死,最多也就在牢里关一段时间。到时候您几位打点些关系就放出来了,不是吗?并且,她确实袭击过人。你们不会觉得官府抓了我之后就没事了吧?”

“别再辩解了。”

曲秋茗看着她,对她的话语和态度感觉厌恶。即便方才,在知道所谓船僮的作用之后有过一丝动摇,如今的意志也因厌恶再次坚定,“现在你让阿库玛顶罪,这我不能接受。并且她不是唯一一个因你受害的人。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那位被你杀死的神甫,难道他不是无辜的吗?难道他就该被你杀死?你有什么权利杀一个行善的老人?”

“……”

她的话说完,室内突然陷入沉默。站在她身边的夏玉雪转身看了她一眼。

“哈!”

女孩的笑声像是在说,正等着她问这一句呢。

“怎么?”

曲秋茗眉头皱起,又要听到什么听不懂的话了?

“秋茗……”

夏玉雪欲言又止的样子令她感觉不满,有什么事情想说?

“曲小姐?曲秋茗,二代琴师?”

对面,女孩望着她,得意的笑容让她很不舒服,就像四周始终徘徊的野兽呼吸声那样,“在场的一二三……四个人里面。夏玉雪和我是老同事了,虽然不常见面但也互相有所了解。威斯克斯船长和冈田医师与我共事两年,也见过我工作的样子——虽然她们不会承认。然而你,我们好像互相不认识呢。”

“我认识你。”曲秋茗不满地回答,“你以前是个杀手,在京城活动,不是吗?”

“嗯哼。”

“你养了一只黑狗。你经常扮做乞丐吸引路人,拿他们喂狗,你掠夺钱财,不是吗?”

“对呀,那是我的业余爱好。”

“所以这次,你就在这又找了一个受害人,那个对你友善,引狼入室的老人,不是吗?”

“我喜欢这个成语。”

“你杀了他。虽然不是由狗杀戮,而是你自己使用匕首行凶,但你还是杀了他,不是吗?杀了那个义人,那个愿意收留你,帮助你的好人。”

曲秋茗感觉气愤,回想起年老神甫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语,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在那育婴堂孤儿院前接过自己善款的情景。为此感到不平,“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们又想说什么呢?”

“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红兜帽的女童,得意地笑着,展现一口白牙,始终没看她,“从没人告诉过你,我捕猎的具体经过吗?没人告诉过你,我的猎物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暗示什么?”

“听我说下去,在那位您所称的义人带我去教堂之后发生的事情呗。”

“说啊!”

“那位老先生脑袋出问题啦。”

女童伸手挖了挖耳朵,似乎是被曲秋茗吵到了,话语轻描淡写地叙述一起凶杀的经过,“一开始还比较正常。他请我吃了点东西,帮我准备了一身干净衣服。唱诗班穿的礼服,我换啦,虽然不太情愿,那衣服穿身上挺不舒服的,换完衣服看到他在坛前做祷告。做完了祷告他又扯着我要做告解。”

“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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