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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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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早春,雨却从晌午下到了傍晚,冷得恨不得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去。

陈锦琮在桂圆打着的绿油油绸子伞下,主仆二人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双银在后头喘着气追上来,她把手里的白虎裘盖在陈锦琮的身上,小声呢喃,“娘娘怕您冻着,让奴婢给您送件衣裳。”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回了雍和宫,她对这位前主的感情很复杂,明明差点死在他手上,但她始终记得是他把双陆和她从地牢里捞了出来,她顶着一个平庸的脸,有个嘴贱的性格,除了皇太子给她送到了娘娘的身边,换了其他小主她现在早被扔在乱葬岗了。

他一个皇子没什么对不住她一个小奴才的,所以他快被囚禁了,她又开始厌恨老天不太公道。

想到这儿她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试着扯了扯嘴角笑出来,不能在这种关头还给娘娘添乱了。

东宫的消息不太灵通,皇太子妃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亲爹再过一个月斩立决,胞弟发配边疆,皇太子囚禁于宗人府。

顷刻之间他们一家倒了,像被虫蛀空了的大树,她刚听到时,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上。

素锦掐着她的人中,使劲哭喊着,“娘娘你还不能倒下,你想想你肚子里的小太孙。"

听到孩子她才有了主心骨,她还不能出事,她还有孩子。

越乱的时候,闲杂人等爱火上浇油。

她姑母又来了她院里,脸上涂脂粉,描粉唇,穿着浅粉海棠绣的袍子,比鲜颜的姑娘还扎眼,但始终是上了岁数,再怎么保养眼周围的皱纹可骗不了人。

她六神无主地闯进来,“侄女,我听奴才们都在议论说卫家倒台了,是不是谣言,这帮贱奴才就会编排主子,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我这是来找你求证的,只要你说没事我就信你。”

前皇太子妃木着一张脸,眼神刀子似的甩向她,对面的女人缓缓张大了嘴巴才开始急切哭喊起来,“那你爹是不是没命活了,咱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到底是哪个瞎眼的畜生害了咱们家啊。阿婉你想想法子啊。”

卫婉无视了她,猛猛喘了口气,哆嗦着写了手笩递给素锦,嘱咐道,“你上宣武门送给个黄门子,带着我的手牌,说是我给阿礼的家信。”

当然,后话是在风雨飘摇之际,嫡次子消匿了行踪,手信也石沉大海了。

不过皇太子妃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护着肚子慌乱地走出东宫,当然是为了赶上皇太子的行程或者顺道上雍和宫去找魏杏瑛求求情。

瘫坐在原地的卫太妃哭天抢地,像是还没能认清形势,拽住她的袍脚非要让给个说法。

素锦手劲大,知道现在不是讲尊卑的时候,用力拽开了卫太妃,狠狠啐了几句,“太妃你也长点心吧,这关头谁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娘娘还没放弃为家里奔走,你就消停点别添乱了。”

说着素锦主仆二人急匆匆出了大殿快步朝着雍和宫的路而去。

路上碰到了着衮龙服,金玉革带的皇太子,看着狼狈的昔日妻子,他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便目光朝着前方,吩咐桂圆继续走。

卫婉倔强地咬住嘴唇,始终不敢相信皇太子这么狠心,连个交代都没给就走了,追上去喊道,“陈锦琮,我不管你作了什么孽,你凭什么拉卫家下水?我们家到底有什么对不住你的?”

桂圆远远拦住她,小意哄着,说这是提督大人吩咐的差事,别让奴才为难之类的。

连绵的雨下得猖狂,两个人在雨里像是宿命的冤家,都被浇了个透心凉,男人短暂停下来,胸膛微微震动,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缓了一会才隔着雨回道,“冤有头债有主,程家十几口人死在你爹的贪念上,关孤何事,好自为之。桂圆走了。”

桂圆缩着腰殷勤地又回来伺候着,将皇太子妃等人远远扔在了后面。

卫婉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夹杂着泪水,决绝地说,“素锦,走,去雍和宫。”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雍和宫,满头的翟冠在往日是富贵荣华的代表,现在成了沉重的累赘。

一进殿便看到皇太后坐在榻上,表情哀莫大于心死,像是早知道她会来,淡淡地说,“你来了,双银去拿铜手炉给皇太子妃暖手,再让小厨房上一碗鹿茸蘑菇汤了,肚子还有孩子不能受凉。”

湿透了的毛发杂乱地贴在女人的脸庞,生着温婉的眉眼却有着无比倔强的眼神,她启了启苍白的嘴唇,呐呐道,“是不是没有转圜之地了?”

魏杏瑛也觉得荒唐,面对一个有孕在身的人却又多给了几分耐心,直接反问道,“你想让我抗旨?废太子都进了宗人府,你以为我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太后有多大的本事?”

卫婉捧着滚烫的手炉,鬼使神差地念出一个程来。

魏杏瑛读懂了她的话外音,分外恼怒,“你以为你们家和程家没有血海深仇吗?一个和我情深厚谊的未婚夫,一个是杀了他满门的仇家,难不成我脑袋昏头了求他大义放过仇家?你把我当成白痴了吗?他能抬手放过你和卫礼都已经是菩萨心肠了,没人心疼他我还心疼。”

“卫婉你是对我有恩,但你谋求的是什么你心里也明白,没有人是傻瓜,我不屑于拆穿你,你也别挟恩以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稳稳出生,八王在后边虎视眈眈,再温顺的帝王都不会准许一个隐患在身边待着,待孩子出生以后我立刻请旨为皇太孙封王,满五个月你立刻随行前往封地,新皇上任还有一线生机,再往后延就走不了了。”

“之后我会让双陆和双银去东宫守着你,八王妃是不能容人的人,孩子落地之前你都不能单独出行。”

卫婉颓败地低着头,终于认了命,低低落下一句,“那皇太后有我胞弟的消息可以打发人上东宫告诉我一声。”

魏杏瑛淡淡看了她一眼,吩咐双银去找双陆,两人去东宫待命,有急事回来禀报。

双银用大氅包着卫婉走出了内殿,她看着身边这个女人,皇太子妃之前始终昂着的头颅终于低了下去,小小羸弱的身影,像她之前温养过的马蹄莲,在阴影里待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枯萎了。

魏杏瑛马蹄袖下的手交叠着,神情有些恍然,她在这个位子上坐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都有点忘了初心了。

程淮之撑着伞在外头周旋了好一阵子才回来,看到前皇太子妃从雍和宫出来,他才收了伞忐忑地走进去。

魏杏瑛隔着白的帷帐遥遥坐着,神情不悲不喜,鹅蛋大的脸比起前段时间还是消瘦了一些,看到他来了才稍微笑了笑,“淮之外头可冷?今儿下了快一天的雨,我在殿里郁闷死了。”

她一面对他时就总不自觉有些撒娇小女孩的情态。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今日的人和事,享受着两个人相处的寂静。

程淮之脱了靴,穿着白光光的亵衣走过去,昏昏的烛火下是他放大的影子,身形细长又玲珑有致,烛光照亮他乌压压的眉眼,眼里是压抑了太长时间的思念和执着。

他得偿所愿,大仇得报,他打头个感谢的就是对面这个小姑娘,这么黯淡无光的日子因为她在,回想起来倒没那么难熬了,她坐在皇太后的位子上乍一看很唬人,但实际上一直都是他理应娇养的小姑娘。

他迫切想追问,但又忍不住自卑踌躇,她到底想不想抛下这皇权富贵,和他远走高飞?

他走过去将她圈在怀里,冰冷的手被她捂在暖热的手掌心,他莫名有了些信心了,贴着她的耳朵终于问出声,“杏瑛,你想和我私奔么,我不当一手遮天的提督了,你也做不了皇太后了。”

魏杏瑛仰头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你不早些提?我早受够了这后宫了,自由万岁。”

她翻了个面抱着他细细的腰,恶狠狠地说道,“那你可不准反悔,以后到了宫外头跟着我受穷你别说是我阻了你的荣华富贵。”

程淮之眉目舒展开,一下一下顺着她的秀发,勾起唇说:“那你可得吃些苦头了,我从西域拿了假死药,你吞下去会一天一夜陷入假死状态,皇上目测也就是一个月的事,我和他约定丧礼延到皇太孙出世后,得委屈你到时候吞了假死药在棺材里待两天了。”

魏杏瑛犹豫,“那你怎么脱身?八王不是容易糊弄的人吧。”

程淮之迟疑了一下,为了保证谋划稳妥实行,决定暂时不告诉她,于是搂紧她细腻的肩膀,插科打诨过去,“臣自有脱壳的办法,皇太后娘娘这些时间担惊受怕瘦了许多,臣心疼的紧,给你疏松疏松筋骨。"

说完力度适中地按捏起来,魏杏瑛享受地闭上眼暂且不去想这些糟心事了。

到了晚上雨已经停了,刚下过雨天气很凉爽,程淮之看着人闭上眼睡着了,起身灭了两个殿角的火盆,才出了雍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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